虞真和阮輕在之前相處的人魚彆墅中外麵的水池中停了下來。
阮輕坐在水池邊，看著下半身整個都泡在水裡的虞真，目光落在她的尾巴上。
她先是歎了口氣，隨後嘴角竟掛上了一抹柔和的微笑，說：“你比我想象的聰明，竟然連我都騙了過去，但是我能理解你，你的處境和我的處境差不多一樣糟糕，所以不如重新認識一下？”
隨後伸出了一隻手。
[我覺得女主還怪好的]
[她一點都不生氣欸！]
對阮輕的話，係統如此說。
虞真沒有反駁，因為她也是這樣想的。
於是她也伸出一隻手，笑著說：“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謝謝你讓我學會了怎麼變成人類，我叫虞真。”
“你好，阮輕。”
兩隻同樣白皙的手相握，兩人相視一笑，微微晃了晃後收回了手。
阮輕：“我叫你真真，你還是叫我輕輕吧，反正……都聽習慣了。”
“好的，輕輕。”虞真說。
見阮輕的目光還停在自己的尾巴上，虞真擺了擺，說：“好奇為什麼不變成雙腿嗎？之前精神力使用過度，所以不能變了，如果不這樣，恐怕當時我和陸司焰已經死在時空裂縫中了。”
“我知道，因為當時我也是這樣救下了我自己和埃德蒙，”回想起當時的驚險，阮輕不免有些感慨，但現在顯然有更令她好奇的事，於是她繼續問道：“我……有點好奇，你和陸司焰，真的是我想的那樣？”
在阮輕看來，陸司焰這個人有些危險，他身上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她甚至覺得是不是陸司焰脅迫了小人魚，才讓她做出這樣的選擇。
“你好奇我喜不喜歡他？”虞真眨了眨眼。
說起來，這倒是她第一次和女性朋友這麼推心置腹的談論……個人感情問題？
這對於她來說倒是一個十分新奇的體驗。
她也不是一個喜歡隱瞞的人，對於自己“認同”的人，虞真還是抱有很大的善意和坦誠，也並不覺得談論這個會不好意思，於是老實說：“喜歡的。”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每一個世界都對她很好，亦不曾傷害過她。
這麼久遠的相處下來，即便是一個無情的人，也會對對方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感，何況她還是第一次嘗試著喜歡上這麼一個“人”。
“你、你真的喜歡他？”
阮輕小小驚呼一聲，隨後十分八卦道：“那你能告訴我，你都喜歡他什麼嗎？”
“喜歡他什麼？”虞真當真低頭想了起來，然後開始一條一條數：“長得好看、身材好，雖然嘴裡有些得理不饒人，性格也有點點惡劣，但向來說到做到……”
“不會真的跟我生氣，還有……”
她頓了頓，繼續說：“他讓我感到很安心。”
“很安心？”阮輕琢磨了一下，說：“是說，在他身邊，會讓你很有安全感嗎？”
“可以這樣說。”虞真點點頭。
“那看起來，陸司焰在你麵前還挺是個人的，不像外麵傳言的那樣喪心病狂。”
阮輕的話引得虞真忍不住笑了出來，見阮輕看了過來，她笑道：“我當時也覺得他很喪心病狂，但是相處久了，就覺得……其實他也和很多人一樣，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沒什麼不同。”
“喜怒哀樂？他也會傷心嗎？”阮輕搖搖頭：“埃德蒙的傷心我能想象，但是陸司焰，我一點都想象不出來。”
“這很正常啊，”虞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你喜歡埃德蒙，自然能想象出埃德蒙的傷心，因為你在意他，所以會觀察他的一些小習慣，又加上他喜歡你，所以你也會知道很多彆人不知道的有關於他的事情。”
大概沒想到虞真會說得這麼直白，阮輕在聽見“你喜歡他他喜歡你”的內容時，免不了紅了臉，小聲說：“倒、倒也是，嗬嗬。”
“嗯嗯，”虞真用手撐著頭，一邊回應著阮輕，一邊又不免想到了陸司焰，不知道他和埃德蒙究竟聊得怎麼樣了，想到這裡，她不免問道：“你覺得……他們聊得怎麼樣了？”
阮輕想到埃德蒙和陸司焰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臉色變得有些差：“我也不清楚，不過……”
她抬眸看著一臉擔憂的小人魚：“以前或許沒有人選擇他，但他現在不是有你嗎？”
阮輕的話有些令她不明所以，虞真聽見她繼續說：“你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嗎？”
虞真點點頭：“嗯。”
她就沒想過離開他。
畢竟每一個世界的他，看起來都有點可憐巴巴的。
“原來你在這裡。”
也正是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陸司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兩人背後，他像是一個黑暗中的幽靈，悄無聲息的姿態令人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阮輕被嚇了一跳，撫著自己的胸口：“陸司焰？你什麼時候來的？！埃德蒙呢？”
她往陸司焰身後看了看，卻見他身後空無一人，便忍不住追問：“他不會被你……”
“你覺得我會殺了他？”
對外人，陸司焰永遠缺乏耐心，他冷哼一聲，見小人魚也眼巴巴的看著他，耐著性子多說了一句：“我沒那麼無聊。”
阮輕鬆了口氣，迅速從水池邊上站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去找他好了，你和真真，慢慢聊。”
說罷，就像身後有鬼追著似的，飛快的消失了。
陸司焰的目光落在阮輕消失的方向，有些不知歸處。
“你在不開心。”
小人魚的聲音篤定的在耳邊響起，陸司焰像是被驚醒一般，垂眸看著她。
她漂浮在水麵，藍色的魚尾在池水中泛著星空般的鱗光，像一朵花盛開。
見他看過去，擺了擺尾巴，越發靠近水池邊緣：“你怎麼了？”
陸司焰低笑一聲，但這笑容，卻讓虞真莫名覺得有些難受。
她越發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又怕自己的追問讓陸司焰更加不開心，便咬著嘴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
陸司焰垂眸看了她一會兒，隨即，她便聽見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
他在她麵前半蹲了下來。
冰涼的手落在她的唇上，他低聲說：“咬自己乾什麼？不難受？”
虞真看得很清楚，他那雙紅色的眼眸中，有什麼東西在微微顫動，耳朵裡卻傳來他再次開口的嗓音：“你剛剛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