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人魚真的是陸司焰的？”
朱利恩看了一眼依舊處於昏迷中的小人魚，目光重新落在眼前懸浮的屏幕上。
赫爾曼的身影正漂浮在半空中，正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小人魚那條蜿蜒在地上的魚尾。
朱利恩並不在意自己做這件事情是否有違帝國軍人的品格，或者說，在他站在赫爾曼殿下的身後時，一切良知都成了過去式。
他身上還穿著帝國軍團副將的軍裝，從外表看，朱利恩就是一個忠誠的帝國軍人，但此時此刻，他的身影隱沒在燈光的陰影中，已經不再光明。
“從陸司焰特意給她準備的水池中捉走的，蝕火基地的監察係統做得確實不錯，如果不是我親自走這一趟，恐怕都捉不了她。”
“而且這條人魚便是當初陸司焰被關在監獄時，為了讓他死得理所當然，我們特意從人魚所挑選的低等貨色，卻沒料到陸司焰精神力暴動之後竟沒有傷到她，反倒在越獄的時候帶上了她。”
朱利恩說到這裡，還不忘再加一句：“誰會知道，陸司焰身邊的人魚竟是人魚所的滯銷貨。”
“無法給帝國帶來利益的人魚，沒有存在的價值，但她竟能在陸司焰身邊待這麼久，也算是有些用處。”
“這就是那條出了名的滯銷貨？”赫爾曼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致的看著被隨意扔在地上的小人魚，臉上不乏鄙夷：“你確定，這條廢物能勾得陸司焰親自步入陷阱？”
朱利恩笑了笑：“殿下，你可能不知道，陸司焰這種人，一旦真的把某些東西放在心上，是不容許任何人染指的。”
“這條人魚能夠在蝕火有一棟特意為她建造的住所，還能在陸司焰身邊安睡，已經證明了她在陸司焰的心中地位不低。”
說到這裡，就連赫爾曼這種見慣了人魚的帝國人也忍不住對地上的小人魚好奇起來。
“抬起她的頭，讓我看看。”
朱利恩眉頭皺了皺，顯然有些嫌惡：“她遠沒有殿下的人魚漂亮好看，就連治愈的能力也十分低下，連一首完整的歌都唱不出來。”
“這麼低劣？不愧是被同樣是低等人的陸司焰看中的東修。”
赫爾曼剛剛升起的興趣頓時消減了個乾淨。
他把目光從小人魚身上移開，落在了眼前的朱利恩身上。
“埃德蒙……”比起小人魚，埃德蒙顯然才是赫爾曼最為在意的人，這個個人聲望已經超越了皇室的存在，像跗骨之疽，讓他日夜難安：“他真的死了？”
一旦牽扯到埃德蒙，朱利恩那張正氣的臉上便泛起一絲隱秘的難堪。
他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說：“他最後出現的地方便是燎雲星，根據線人提供的情報，埃德蒙確實和陸司焰有過一場爭鬥，那場爭鬥之後，埃德蒙便再沒有消息。”
“按照他和陸司焰之間水火不容的形式，他一旦在那場爭鬥中輸了，肯定性命難保。”
“但……隻要一天沒有看見他的屍體，便不能一口斷絕他已不在人世。”
“不管如何，陸司焰的命都不能留，”赫爾曼直視著朱利恩，“不管是為了帝國的聲譽，還是轉移帝國人的視線，都不能留。”
“至於埃德蒙，他若是死了就不用你我再度出手，但他若是沒死，等他回到帝國的那一天你我會是什麼處境，你知道嗎？”
赫爾曼緩緩開口：“明明是帝國功臣，卻被自己信任的副將，和一個想要他命的帝國王子算計殞命，即便是我的父王也保不了你我。”
隻要一想到若是埃德蒙沒死，自己會遭遇什麼處境，赫爾曼便是一陣煩躁。
同樣的擔憂也在朱利恩的內心蔓延。
那個自己追隨了十年之久的男人，真的死了嗎？
他隻是想要登到最高而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沒有錯。
“我知道，即便埃德蒙仍舊活著，我也不會讓他平安回到帝國。”朱利恩眼神狠戾，就連本來正氣的麵相都變得瞬間扭曲起來。
那是嫉妒和怨毒的神色。
“你知道就好。”
赫爾曼並不擔心朱利恩會反水，一個日日夜夜都想要埃德蒙掉落神壇的人，心中隻有惡念，沒有良善。
這種來自身邊人的背叛，想必就連埃德蒙也沒有想到。
赫爾曼關掉通訊之後，屋子裡便隻剩下朱利恩和小人魚。
他垂眸看了一眼人魚，目光在她有些乾涸的魚尾上停留了一瞬，眼眸中隻有冰冷。
朱利恩抬腳離開，並不在意人魚的死活。
威脅一個星盜而已，隻要人魚在自己手中，她活著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彆？
終究是要死的東西，不過早晚而已。
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虞真從冰涼的地上睜開眼睛，腰酸背痛的坐了起來。
[剛剛他們說的話，你都錄好了嗎？]
係統隻恨自己沒頭不能瘋狂點頭以示肯定，隻有在虞真的腦海中瘋狂回應：[錄了！錄了！他們也太壞了，從一開始就想要埃德蒙和陸司焰的命！]
[現在東窗事發，還想著把埃德蒙的死栽在陸司焰頭上！]
[不過宿主，咱們現在錄是錄了，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直接把錄屏發出去嗎？]
[我可以直接把這條錄屏掛到熱搜榜一！]
虞真卻有搖了搖頭：[先不要打草驚蛇，等我們從這裡逃走再說]
[何況，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想怎麼對付陸司焰]
[宿主，你說……陸司焰會來救你嗎？雖然他表現得有些在意你，但是咱們的愛意值一直停留在三十上下，著實不太高啊]
虞真聽見這話卻一點都不著急。
她想到了陸司焰那雙紅眸，在吻她的時候總是克製的。
陸司焰這個人，一向都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問題來了，咱們應該怎麼逃？你身邊沒有那個人魚代步車，怎麼走？]係統十分苦惱。
感覺到自己飽脹的精神力，虞真的目光落在自己已經乾涸得微微發緊的雙腿。
如果現在不逃，單憑朱利恩這明顯想要讓她乾涸而死的打算，她恐怕活不了幾天。
人魚雖然能夠短暫的脫離水源而生，但在沒有雙腿的前提下，離開水源的時間是有限製的。
隻要二十四小時完全脫離水源，人魚就會乾涸而死。
[我打算試試，能不能變成人類]
她這樣回答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