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宋雲風怒氣衝衝地喊道,聲音中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一陣急促的風,穿透了院子的靜謐。“您還是回去吧,轉告您的東家,知縣大人必定會依據事實,做出公正無私的判決。“
“哎呀呀,好得很,好得很啊!霖小子,你這是親手將自己的前程給葬送了!趙家的,真是好得很,老二這一走,你就恨不得他們家絕後不成!“那話語間帶著刺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如同鋒利的冰錐,直刺人心。
趙氏的臉色瞬間變得如雪般慘白,那蒼白之中透著的不僅僅是震驚,更有深深的恐懼與無助,仿佛冬日裡最後一片枯萎的葉子,被無情的北風吹打得搖搖欲墜。
而宋雲風的雙眸深處,則翻湧起驚濤駭浪,那是憤怒與不屈交織的風暴,是對世間不公的強烈控訴。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偽,直達人心的最深處。
沈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隻見他緊握的拳頭,因用力過度而暴露出青筋,那是他內心情緒激蕩的真實寫照。宋遠翊則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唾沫星子在空中劃出一條憤怒的弧線,隨即落地,似乎預示著一場風暴的來臨。
“我也不指望你能一步登天了,好心好意地勸你,你卻不聽,宋遠翊,從今往後,我就當你這樣的侄兒不存在。將來若是生活困頓,莫要再來找我這大伯哭訴一番!“他的話語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打在宋雲風的心頭。
他的營生,原本好端端的一切,就這麼被一句話摧毀得支離破碎。宋雲風得罪了城裡的權貴,未來的日子裡,或許每一天都會生活在被報複的陰影之下,功名二字,似乎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說罷,宋遠翊便氣勢洶洶地向外走去,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仿佛是在用腳步聲宣泄著他的不滿與怒氣。
“大伯,您的臉皮可真夠厚的啊!“沈煙在背後笑眯眯地說著,她的語氣輕鬆,卻藏著針尖般的銳利,輕易便能穿透人心的防護。
宋遠翊猛地轉身,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你說什麼?“
沈煙微皺眉頭,眼前這個宋遠翊,麵容冷峻,的確不像一個能輕易放過挑釁的人。“我說您的臉皮厚,您可記好了這句話。日後相公若真有了出息,您可千萬彆再覥著臉來討好處。“
“嘿,彆氣彆氣,您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簡直就像故事裡山林裡的大王一樣。您剛剛數落了我,就不許我還嘴了嗎?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就連我爹娘都舍不得責罵我一句,您算老幾,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冷靜冷靜,您這把年紀,彆一激動就弄個中風什麼的。中風的後果,您知道吧?半邊身子動彈不得,嘴歪眼斜,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決,身上爬滿了虱子,全身長滿疹子,到時候,大伯母會不會真心實意地照顧您,那還得另說。說不定,她還會在背地裡念叨您怎麼還不快點入土為安呢……哎,大伯,彆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大伯,咱們兩家各過各的日子,禍福互不相乾,今後您就彆再來往了,免得沾上了我們晦氣!“沈煙追出門外幾步,扯著嗓子喊出了這些話,直到聲音徹底消散在空氣裡,她才轉身回來。
畢竟,被人如此辱罵,如果不反擊,她這心裡的疙瘩恐怕會讓她整夜難眠。若是換做宋雲風這樣頂撞宋遠翊,趙氏早就會上前阻止。但對於沈煙,趙氏卻是束手無策,隻能默默旁觀。
此刻,她心中最擔心的是,事情是否真的已經糟糕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向宋雲風,等待著他給予一個答案,哪怕是一絲慰藉也好。
一旁,翊哥兒和沅沅躲在門縫後,悄悄議論著:“嫂子說得對,大伯的臉皮確實是厚。“
宋雲風看著滿麵愁容的趙氏,溫柔地安慰道:“娘,彆擔心,大伯不過是為自己的生計擔憂,才會言過其實。“他已非孩童,區區幾句話豈能動搖他的決心?
他知道,那些人心狠手辣,良心被**吞噬,與其妥協退讓,引來的隻會是更為殘忍的報複。倒不如,當機立斷,將那邪惡的苗頭在萌芽階段就徹底鏟除!
趙氏半信半疑,又看向沈煙,眼神複雜。
“娘,您得相信相公。大伯那個人,自私自利,從來不會真心實意地為我們考慮。他的話,您就當耳旁風,聽過就算了。“
趙氏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
宋雲風擰著眉頭,似乎想要訓斥沈煙,卻又忍住了:“丫頭家的,你能不能……“
“好好好,我知道了。作為嫂子,我得給翊哥兒和沅沅做個好榜樣。聽到了嗎,小家夥們,那些罵人的話可彆學。“
沈煙朝兩個孩子招了招手,翊哥兒和沅沅這才從躲藏處竄了出來,一臉興奮。
“嫂子,你罵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我覺得特彆爽快。“翊哥兒好奇地詢問。
“是很痛快,但罵完後總覺得還能更上一層樓。你們聽說過‘罵戰之王’的故事嗎?很久以前,有個人嘴巴特彆笨,因為這被一個很厲害的律師辯得啞口無言,輸掉了官司。後來,他決定拜最擅長罵街的潑婦為師,學習罵人的技巧。
最後,他練就了一副鐵嘴鋼牙,能將彎曲的鐵棍罵得直挺挺,能把死人氣得活過來,對著河流罵,能讓河水炸起幾丈高。最終,在公堂之上,他硬生生將那位曾讓他一敗塗地的律師罵得口吐鮮血,一命嗚呼,以此報了仇。“
“這麼神奇?“翊哥兒滿臉的驚訝,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沈煙輕輕咳嗽了兩聲,解釋道:“嗯,或許有些誇張,但我的意思是,麵對壞人時,該教訓就得出手,彆憋著。雖然不能真正傷害到他們,但至少能讓他們的內心不好受。我若不開心,嘿!你也彆想過得舒坦!“
翊哥兒連連點頭,讚同道:“對頭!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