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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青山幽幽 第27章 殺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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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山中某處。

青袍書生微微睜開眼,輕笑搖頭,“膽子還真大,連我都敢冒充?”

但他也並未多言,隻是閉上眼睛,繼續靜修。

“哎呀!還真請來了!山君老爺心真善呐!”

劉菜花喜出望外,她自己都沒想到能成功!

在這山裡頭,她知道的大仙除了胡花太奶就是山君老爺,若在平日,她都是請胡花來幫忙的。

但如今胡花太奶仙逝,她自然隻能嘗試去請山君老爺幫忙。

之前她沒有試過,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沒想到,還真行!

“山君老爺顯靈了!快磕頭!磕頭!”

“哎!山君大人座下童子都來了!這賣相!可是真大仙兒!”

吳家寨子的人不明所以,跟著跪拜磕頭。

苗穗和何高書麵色瞬間慘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陳旺自是不管那麼多,暗自下令:“拿下那惡婆娘!”

“得令!”

紙人劍侍瞬間氣勢升騰,怒喝道:“賊婦苗穗!還敢行凶!速速受死!”

紙人劍侍手中長劍揮舞,直奔苗穗而去!

“我,我……”

苗穗本來還該有些手段,若是肯反抗,興許能與紙人爭鬥幾下。

可在‘山君老爺’的名頭前,她是動都不敢動!

嗤——

紙劍斬落!

苗穗踩住稻草人的腿,瞬間被斬成兩節,踉蹌倒地!

“啊——”

她抱著斷腿不停慘叫翻滾,鮮血潑灑,順著台階緩緩流下。

苗穗一時不慎,還從台階上翻滾下來,咕嚕嚕滾落到吳過身前。

何家的台階很高,高到尋常人不敢往上踩,也是苗穗平日裡最為得意之處。

但此刻,苗穗卻恨極了那高聳的台階,將她摔得頭破血流!

“你這惡婆娘作惡忒多!連山君老爺都看不過眼!”

吳過爬起身來,抓起苗穗的衣領,衝著她的臉上啪啪大嘴巴子招呼!

苗穗也沒有力氣再反抗,不知道是疼暈,還是被扇暈,反正暈了過去。

“爺爺,莫要打死她,還得問話呢。”

陳旺悄悄上前提醒。

吳過這才氣呼呼將苗穗扔到地上,“給她把腿綁住,彆流血流死!”

後麵有人上前,給苗穗胡亂綁住大腿,不至於死得太快。

但實際上,她並不食氣修行,隻是會些批命法子的尋常人,若是沒人為她療傷,隻是止血也依舊要死。

這會兒,有山君老爺派來的‘除惡童子’,何高書也不敢再折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走!進去問罪!”

吳過一手提著苗穗,一手提著何高書,往何府中走去。

陳旺也眯起眼睛,暗自觀察。

他能感覺到,那紅發瓷娃娃的氣息,就隱藏在何府之中。

大院裡還有幾個人候著,都是何家之人。

何家老太爺本來有四個兒女,何高書隻是老三,上麵有兩個哥哥,下麵還一個妹妹。

妹妹何彩菊嫁給了苗正,兩個哥哥,老大是個殘廢,自幼雙腿殘疾,需要被人推著。

老二夭折得早,聽說沒活過十幾歲。

所以,何高書才得寵,養成驕橫的習性,平日裡就欺淩霸道,名聲很不好。

如今還在何府中的人,多是何高書的大小媳婦,細細數來便有五個,最小的媳婦才二十多歲。

那群婦人自然是不敢言語,唯唯諾諾低著頭。

還有兩人,是父子。

老的風燭殘年,躺坐在木製輪椅上,似乎隨時都會死去。

這是何家老大‘何高鎮’,已有六十多歲的年紀,隻是久病在床,很少在外麵露麵。

他身後跟著個瘦弱的青年,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也是病懨懨的樣子,推著輪椅。

這是何高鎮的兒子,何須。

說來也奇怪,何家人丁稀少,幾乎要絕後。

何高書天天亂搞,卻沒有子嗣。

那對病癆鬼父子更是如此,何須連媳婦都沒娶。

“這何家跟苗家一樣,祖上應該也用過吃子孫福命的法子,搞得如今術法反噬,馬上就要絕後滅門!”

陳旺打眼看去,便明白其中緣由。

他默不作聲,目光從何家人身上掃過,開始尋找紅毛瓷娃娃的所在。

何高鎮是個懂事的,歎息道:“族長,鍋子爺,三姑,家裡這倆畜生辦了爛事,您隻管秉公執法!我們何家絕不袒護!”

“何大爺,您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們直接就把事情擺明白吧!”

吳岩說得不冷不淡,轉頭低聲詢問吳過,“三哥,您那人證呢?”

“對!老子有人證!”

吳過從背包裡掏出那件破嫁衣,高聲喊道:“孫家閨女,你出來!與何家小畜生對峙!”

孫秀蓮哭泣道:“老高人,太陽這麼大,我不敢……”

“毛毛躁躁的,這大白天的,她一個鬼可敢出來?”

劉菜花埋怨道,順勢叫人都走進屋中,把門窗關住,用黑布蓋住破嫁衣,孫秀蓮才敢現身。

孫秀蓮的事情都用血寫在苗家牆上,大家自是明白。

吳過直接質問何高書:“這惡事可是你做的!”

等何高書看到孫秀蓮,臉麵驟變,“你這惡鬼,怎麼還敢血口噴人,不是我做的!”

“你胡說!”

孫秀蓮哭泣:“你殺了我,還用邪法扣了我的屍骨,如今卻不認賬!”

“你這惡人,該死一萬遍!”

她哭著,戾氣逐漸升高,周圍陰風陣陣,伸出森白鬼爪,就要摘了何高書的腦袋。

“閨女,彆衝動!”

吳過擋在何高書身前,低聲道:“咱給你辦事,得把冤情說明白,不然大家不服氣。”

“嗯!”

孫秀蓮哭泣道:“我的屍骨就被他們藏在家中,隻要找出來,誰在撒謊一目了然!”

話到此處,何高書慌了。

他高呼:“放你娘的屁!老子沒事把骨頭藏在家裡?多晦氣!”

還不等他再說,紙人劍侍上前一個大巴掌,把他扇得嘴角鮮血直流,趴地不起。

“找屍骨這事兒,得看你的了。”

吳過看向劉菜花。

“可能要用點時間……”

劉菜花又掏出符紙,嘴裡念叨著,施展那不入流的小術法。

見此,陳旺趕忙低聲道:“爺爺,我有陰陽眼,要不我也去找找?”

“對!旺娃子幫幫你婆婆!”

吳過當即點頭,又叮囑道:“若是找到,可不敢自己去,以免有危險!這何家太邪性了,爺爺我都不敢自己瞎逛。”

“好!爺爺你放心。”

陳旺早就察覺到孫秀蓮的屍骨所在,那裡還有紅毛瓷娃娃的氣息,想要親自前去。

卻不想,這時候,那病秧子何須站出來。

“鍋子爺,我知道!咳咳……”

何須不知是不是太激動,還咳嗽兩聲,“苗穗和三叔神神叨叨,封了一間房子,興許就在那裡麵!”

嗯?

陳旺頗為詫異,看了眼何須。

這家夥說得還真對!陳旺發覺邪性之處,正與他形容相似。

他這是要大義滅親?明哲保身?

還是說,那地方還有詐?

陳旺眯起眼睛,低聲道:“那地方邪性,我爺爺可不敢進去,你帶我們去。”

“好!我帶你們去,我先進屋!”

何須眼光閃爍,似真是個狠人,想要掀翻他那名義上的‘小奶奶’苗穗。

見此,眾人也不多說,隻跟著何須去那間屋子。

何家說是大院,不過是四麵有屋舍的四合院,並不是仙府那般,分前院後院的真正豪宅。

何須說的那間屋子,就在角落處的柴房邊。

門上有把鎖,門窗都被木頭封住了,不見天日,與苗家的那間屋子一樣做派。

何須直接砸了鎖,砰得把門推開!

隻見那屋子之內,擺放著十多個紅毛瓷娃娃,見到陽光便尖聲慘叫!

中間供奉的,是個赤發童子!

但那童子極為古怪,全身的皮都被扒了,頭發被鮮血澆灌,腥臭鮮紅。

“啊——”

赤發童子被陽光照射,頓時睜開雙眼,露出猩紅眸子,發出尖銳叫聲!

“沒錯!這就是紅毛妖物!”

陳旺看到那扒皮童子,眼前一亮,心中大喜。

根據書中記載,紅發瓷娃娃名為‘肉傀儡’,是種極為罕見的法門。

施術者用身軀的血肉毛發為引,製造出的傀儡,可以繼承部分施術者的術法和修為。

此法特彆之處便是,隻要你舍得一身剮,可以分身無數!

所以說,它罕見,且很強!可以說是小品術法的巔峰!

“咦?不對!”

陳旺欣喜過後,又立刻皺眉,“氣息不對!”

“按照紅發瓷娃娃的修為道行,紅毛妖物的本體,最少要是凝爐境巔峰,甚至是焚香……可怎麼眼前這具童子身軀,隻有凝爐六腳的實力?”

“難不成……”

還不等他繼續推斷,那紅發童子尖叫著跳起身!

“何家!你們不講誠信!”

血淋淋的赤發童子怒吼,操控那堆瓷娃娃向何須撲過去!

何須似乎早就知道赤發童子會如此做,驚恐後退,連滾帶爬躲到劉菜花身後。

“三姑,救我!救我啊!”

何須驚恐大喊,“這邪物要殺人啊!”

此時,紙人劍侍還在劉菜花身後,劉菜花趕忙喊道:“除惡童子大人,還請出手!”

陳旺本不想讓紙人出手,因為在他的計劃中,隻要發現赤發童子的真身,便不需要出力的。

況且,他對何家人也沒有好感。

但此刻,非但要保劉菜花的安危,還有個極其重要的猜想,需要驗證。

何須也得活下來。

所以,他出手了。

陳旺暗自調動紙人劍侍,向那赤發童子衝過去,幾劍斬殺那群瓷娃娃。

“死!”

那赤發童子也發了狠,血淋淋身軀潑灑之時,燃起一團團血色火焰,彌漫著黑霧,籠罩四周。

瞬間,紙人劍侍被黑霧吞噬!

陳旺能感覺到,紙人劍侍的氣息不斷削弱,實力難以發揮。

“控製魂魄,壓製實力,是食魂的路子……”

陳旺暗忖:“怪不得在狐狸山時,那群大仙都現出本體,死後魂魄全部消散。”

“原來都是這赤發童子搞的鬼,用的是食魂法門。”

這一幕,也讓周遭人都炸了鍋般大喊大叫。

“三姑,這怎麼回事?”

“哎呀!連山君大人的童子都被壓製了,那邪物當真厲害!”

從實力上來說,這已經不是吳過和劉菜花能解決的,在場眾人更是沒有其對手。

除非,陳旺展露實力,才能壓製這赤發童子。

但陳旺並沒有這麼做。

因為在赤發童子出現之時,大山深處已經有兩道深遠的氣息探過來。

是山君和常壟。

常壟的氣息更是暴躁!

陳旺能感覺到,他正飛速向這邊趕來!

與此同時,吳家祖祠裡,那尊金光法相也坐不住了。

“老祖?”

吳岩似有感應,轉頭看向祖祠方向,用力點頭,“孫兒明白!”

接著,他紮了馬步,脫去上衣,發出渾厚的喊聲。

“請!老祖親臨!”

隻見吳岩那結實的身板上,勾畫著奇怪的符籙,此刻忽然冒出璀璨光芒!

隨之一縷縷香火從吳家祖祠飄蕩而來,夾雜著瑩瑩金光,落到吳岩身上。

吳岩的臉上瞬間香火氣縈繞,幻化出怒目獅子模樣,流轉變幻。

“妖物!休得猖狂!”

此時,身軀的聲音氣息都已經改變,不再是吳岩,而是吳家祖祠裡那尊金光法相。

“呦?這吳家原來還會請靈法門……不對,確切說是起乩法門。”

請靈分為很多種,有陳旺這種,借物件請靈體現身。

也有吳岩這種,通過在身上刻畫符籙,祭拜專一的大仙,成為乩童,必要時可請大仙的靈上身。

本質上都是請靈誅邪的法子,不過施展的方式不同。

陳旺眯起眼睛,“我本想借山君或是常壟的刀,來殺這紅毛妖物,卻不想,借到吳家那老家夥的刀。”

“嗬!這是你自己甘願給我當刀使,可不怪我!”

他也能猜出來,事情出在吳家陣法內,吳家老祖若是不出手,大概也要受牽連的!

“赫——”

吳岩喉嚨裡發出不似人的吼聲,身冒金光,衝進黑霧之中。

咚咚咚!

隨後,黑霧中傳來一陣打鬥聲,還有赤發童子的慘叫。

“連你也……”

赤發童子大概還想喊什麼話,被吳岩打斷,隨後便是更加淒慘的叫聲。

他的話雖然沒說完,但陳旺心中已是了然。

“果然啊!這陣法裡麵的大院裡,就沒有乾淨的!”

“何家,吳家,都與這妖物有勾結,怪不得吳家那老家夥忍不住出手!”

陳旺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們這黑幕下麵,在唱什麼大戲!”

吳家老祖的實力自然是高,沒過片刻,黑霧散去。

此時,紙人劍侍身軀破碎,劍都折了,有些狼狽。

“呼呼呼……”

吳岩更是淒慘,渾身是血,喘著粗氣,腳步踉蹌。

陳旺察覺到,他的氣息恢複正常,吳家的金光法相走了。

吳岩手中提著那剝去皮的赤發童子,踉蹌兩步,跪倒在地。

“妖物,收了……”

說完這句話,吳岩雙眼翻白,昏倒在地。

“族長!”

“老七!”

眾人一哄而上,吳過也麵色擔憂,上前扶住吳岩。

趁著大家都關心吳岩傷勢之時,陳旺悄悄擠在人群中,觀察那赤發童子。

童子已經被打的開膛破肚,臟器淌得滿地都是。

“用活人孩童扒皮?以鮮血日夜侵染頭發,做成童子真身?”

陳旺看得背脊發涼,目光驟冷,打量地上的臟器。

心脾肺腎……四臟具齊,唯獨少了‘肝’!

那塊肝此刻被捏成碎末,還有大塊握在吳岩的手中。

“還以為你有什麼新門路,原來……還是肉傀儡!”

陳旺眼光閃爍,心中不住冷笑。

那赤發童子的真身,應該是有凝爐境巔峰的實力,甚至於有焚香境的實力。

不過,他卻以‘肉傀儡’法門,將本體化作五份,分彆寄宿在五臟之中。

這樣做的好處,便是一處真身死亡,另外四處還可以苟活,不至於魂飛魄散,徹底完蛋!

今日在何家斬殺的,是五臟中的‘肝’!

“這樣的扒皮童子,應該還有四個!”

“隻可惜,吳家那老東西做得太絕,把這玩意分出來的魂兒給打散了!不然還可以拘魂,問出剩餘童子所在!”

陳旺揉揉鼻梁,暗道:“不過,我既然已經摸到赤發童子的真身,剩餘幾個也藏不住!等等就想法子把其餘幾個也揪出來,問個清楚!”

比起這些,其實陳旺更想看,眼前的大戲,何家人要如何唱下去!

抓苗穗,破冤案,殺童子……

看似,何家已經被洗乾淨,沒有任何肮臟之處。

但有個極為重要的謎團,還沒有付出水麵!

那就是苗穗在寨子外麵養的‘蟬屍’!

“何家這場戲,還沒唱完呢!”

陳旺饒有興趣,繼續觀瞧。

眾人把吳岩抬走,又從供桌底下挖出孫秀蓮的屍骨。

那屍骨上用的法子,不是苗穗會的粗淺法門,看樣子應是赤發童子出的手。

除去孫秀蓮的屍骨,還有不少嬰孩的乾屍,皆是被放光血而死。

應是祭煉赤發童子所用。

“他娘的!何家人真是瘋了!竟然在家裡養這邪性玩意!”

吳過老臉赤紅,氣衝衝喊道:“老子去把那群狗東西都打死!”

他如一陣疾風,大步向著內堂而去。

“爺爺,等等我!”

陳旺微挑眉毛,也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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