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小口徑……”
次元大介靠近了一些，很快就確認了槍支的型號。
葉更一拿起獵槍開始檢查。
對比之下，從外觀上看，這兩把槍的保養狀態雖同樣良好，但細微之處仍顯露出使用頻率的差異。
這把槍的重量也比較輕……
葉更一取下彈匣。
迎著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彈匣蓋頂部的開口處。
次元大介也是立時發現了問題，“收口式的空包彈？”
所謂的收口式空包彈，指的就是沒有彈頭，隻有彈殼、底火的子彈。
雖然底火被激發後同樣能夠發出槍械實彈射擊的聲、光、煙、焰等效果，但因為缺少彈頭的緣故，空包彈充其量也隻能憑借激發時槍口產生的高壓火藥燃氣，對近距離的目標造成有限的殺傷力。
葉更一又檢查了另一把，確認重量的差異果然是出在子彈上後。
他一邊警惕次元大介是否會突然發難，一邊說道：
“事情有些複雜。”
“怎麼了？”次元大介的情緒與反應沒有明顯衝突。
葉更一繼續道：“假設這就是一個月前，吉爾王子和傑拉德公爵使用的獵槍，射殺女王的隻會是這一把……”
他指向那支裝配實彈的獵槍。
次元大介疑惑地‘啊’了聲，“這不是好好的保管在這裡嗎？”
“傑拉德是公爵又是女王的親弟弟，既然對外已經認定是吉爾王子意外殺母後自殺，隻是作為證據，留下一把就足夠了，這裡為什麼要保管兩把槍？”葉更一問。
“呃……為什麼？”次元大介撓頭。
“……”葉更一側頭望來。
“你看我乾嘛？快點說啊，待會兒不是還要栽贓嗎？”次元大介催促。
“……”
嗯……雖然我暫時解除了改頭換麵卡，但負荷在神經上的壓力一時半會兒不可能紓解乾淨，這個距離，就連魯邦三世和峰不二子也不可能逃過我的情緒感知，所以……
這個次元大介隻是看起來聰明陰狠，其實是跟石川五右衛門一個類型的？
……還有些時間，為求謹慎，還是再試探一下他對那個奇斯的態度。
葉更一思考著，反問道：“栽贓給誰？那位奇斯伯爵嗎？”
“誒？”次元大介怔了怔，“不是要栽贓給傑拉德嗎？”
“我問你……假設你槍殺了魯邦先生，並且準備栽贓給峰不二子小姐，怎樣做才能讓石川先生完全放下對你的懷疑？哦……如果你覺得這個例子不夠貼切，我再換一個。”
葉更一略做停頓：
“假設，今晚你死在了王宮裡，我要怎樣才能讓魯邦先生相信，殺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巡邏的護衛？”
聞言，次元大介警惕地看著葉更一，發現對方隻是說說，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後，這才開口道：
“當然是想辦法暴露，真的讓那些護衛殺掉我，否則不管你怎麼偽裝，都有被識破的可能。”
“所以，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葉更一看向那兩把獵槍道：
“女王和王子身死，現場的唯一目擊者是王室的另一個成員傑拉德，他不管是心虛也好，繼續扮演一個失去姐姐和侄子的親人也罷，都一定會查看最終的檢驗報告。但他什麼懷疑也沒有。”
“你是說有人給他看了假的檢驗報告？”次元大介恍然。
“有這種可能，不過我更傾向於，他看到的檢驗報告不完整。人總是這樣……以為看到的真相就是全部，卻總是會忽略真相背後的真相才是最大的陰謀。”
葉更一將獵槍重新放回保險櫃：
“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人大概率就是那個奇斯伯爵，他早就知道了空包彈的事，卻沒有告知公主……其中或許有擔心她太年輕的顧慮，但更多的還是想要借此機會穩固自己和家族的地位。畢竟，他太早站邊了，如今整個王室的權力結構或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若是選擇投靠傑拉德，自然會得到重用，甚至比女王時期還要穩固，但不出幾年一旦傑拉德坐穩位置，最先清算的人就是他，而反過來……”
“米拉公主勢頭雖弱，但終究是正統的繼承人，把她扶持上去，隻怕未來幾十年內，他這個伯爵才是威斯帕尼亞的話事人。”
“……”
次元大介聽得是背後發涼，下意識反駁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這麼做也有可能隻是為了想幫女王查明真相啊。”
“不衝突，”葉更一微微搖頭，“查明真相，扶持公主上位，掌握更多的權力，對他而言本來就是可以一起完成的事，如果隻是單純地想查明真相，這把槍已經是鐵證了。”
“既然是鐵證？那他還把這支槍保存起來做什麼？”次元大介疑惑道：“直接跟傑拉德攤牌不就好了？”
一開始我也沒想明白，明明他為了扶持公主上位連生死都置之度外，但看到這兩把槍後就懂了……
葉更一想著黑羽快鬥在飛機上與奇斯的錄音。
那個伯爵沒有說謊，他的確做好了要跟傑拉德玉石俱焚的準備，而且還留下了傑拉德死後的後手。
隻要公主還活著，威斯帕尼亞的下一任王，大概率依舊是米拉·朱麗葉·威斯帕蘭德。
畢竟，誰說輔政的第一權臣一定是他奇斯·丹呢，那個人隻要姓斯廷加就可以了。
隻是可憐了他們這些被委托前來查案的‘無辜者’啊……
葉更一收斂思緒，沒有將這些說給次元大介。
感應情緒，確認這位前殺手不管是對奇斯亦或者傑拉德都無感後，說道：
“兩邊的勢力不對等，他也在等時機。”
“時機？”次元大介主打一個能問就不動腦子，“什麼時機？”
“……”
葉更一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看到了，吉籃巴共和國的人潛了進來。敢辦這種大事的人不會太蠢，所以最開始跟他們談合作的人一定是傑拉德沒有錯，但如果……奇斯早就知道這件事，隻是為了抓傑拉德的失誤，故意裝作不知道的默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