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涉蹲身檢查了一下死者的隨身物品。
香煙、打火機、鑰匙……
手機和錢包不見了。
法醫上前，開始對屍體進行初步的檢驗。
高木涉退到一旁，向死者的兩名同事詢問完情況後，轉而對目暮十三彙報道：
“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他叫高市勳，今年36歲，是附近一家公司的職員。我剛剛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外表沒有明顯遭受暴力的跡象。”
“根據初步觀察，死者的死因是肝硬化引起的靜脈瘤破裂。”
法醫接過話題，眉宇間寫滿了嚴肅：
“不過，地麵上這個明顯不是自然生成的‘死’字……案件恐怕另有隱情啊。”
“‘死’字？”目暮十三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
法醫點頭，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來旁邊染血的香煙，放進透明證物袋。
他待會兒還要去鑒定一下香煙吸嘴部位的唾液殘留。
起身空出屍體前的位置。
目暮十三看清楚地麵上那個已經發黑凝固的‘死’字，脫口而出：
“這……應該是盜竊案吧。”
“咦？盜竊案嗎？”高木涉怔住。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從自家警部口中聽到如此肯定的推測。
“高木你先去聯絡死者的家屬，我們要對死者的死因進一步確認，如果是肝硬化引起的靜脈瘤破裂，就轉由搜查三科負責吧。”目暮十三說。
“噢，好的。”
高木涉撓了撓頭，又找上死者的兩個同事了解情況，由於他們也沒有死者親屬的聯係方式，三人隻能一起去附近的公司查看死者入職登記表上的家庭住址。
“還真是像……”
這邊，目暮十三又蹲在血字前開始嘀咕，注意到身旁的光線被遮擋，一抬頭直接迎上了一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睛。
！？
那張臉帥是很帥沒有錯，不過！可不可以不要在發生命案的巷子裡，突然頂著這樣一張好似冷血殺手的麵孔悄悄地接近自己啊！
葉更一很乾脆地問道：“警部，解釋一下。”
看目暮十三對一起案件這麼主動，顯然是知道些內幕，雖然他不是那種對案件計較到底的偵探，但潛伏在身旁的連環殺人案凶手，這種麻煩有必要還是儘快解決比較好。
“是這樣的，更一老弟……”
目暮十三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十年前，米花公園裡也發生了一起類似的案件，死者是一家托兒所的所長，當時，他為了清洗托兒所的水槽打算把飼養的金魚暫時移到浴缸裡去，結果就在他拿著浴缸路過公園的時候，不小心被台階的高低差絆倒，碎裂的浴缸插進了胸口導致他因此喪命……”
“所以，相似之處是現場都用血留下的死字？”葉更一問。
“是的。”
目暮十三點了點頭，拿出錢包從裡麵取出六枚硬幣，擺列在地上：“那起案件的目擊者是住在附近寺廟裡的孩子，應該是耳濡目染聽大人說如果不讓死者戴上6枚銅錢上路，就會被三途川岸邊的奪衣婆打入地獄。”
葉更一的目光落在那6個以左4右擺列的硬幣上，想起那根被法醫帶走的染血香煙，剛好可以化出一條線隔開‘歹’和‘匕’的部分。
圖案吻合，難怪這個‘死’字的造型如此獨特。
葉更一頷首道：
“原來是這樣，所以之前的案子死者的財物，以及那個孩子擺在地上的硬幣，也是被什麼人拿走了？”
“不是，那個小孩沒有帶錢，所以擺在地上的是六個圓形的口哨糖。他擺在了死者左手的前方，周圍還圍上了一圈野花，不過在我們趕到現場前，現場湊巧被那個男孩兒養在公園裡的小狗破壞了……唉，說起來啊，因為優作中途突然退出了調查的關係，我們當時還從殺人案的方向調查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直到那天晚上他才打電話告訴了我們原因。”
目暮十三搖了搖頭，眼神裡突然浮現出一抹狡黠：
“對了，更一老弟，你知道優作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嗎。”
我不知道，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葉更一原本是想這麼說的。
不過，他讀出了目暮十三的小心思，知道麵前的這位警部雖然在行為上存著試探的念頭，但其實也不過是偶一為之沒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形象些形容，大概就是那種。
咦？難得還有更一老弟你不知道的事情，那還不讓我好好顯擺一下……
念及此處，葉更一用陳述般的語氣道：
“是不想給那個孩子惹麻煩吧。”
“誒……伱知道啊……”目暮十三一時語塞。
“嗯，警部要不你猜猜看，我是怎麼知道的？”葉更一反問。
“……”
目暮十三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更一老弟……用不著這樣吧……”
見狀，一旁幾名搜查一課的警員掩嘴想笑，但也知道場合不對，所以忍得很辛苦。
“其實也沒什麼。”
葉更一不賣關子，“如果工藤優作先生是因為私事，或者在現場沒能看破血字的形成，回去後才想明白這種理由，我和對方並不熟悉，警部你不會拿他的糗事跟我分享，那麼剩下隻能是對方顧忌當時現場的人員眾多，即便解釋清楚原因還是會有部分人誤會是那個孩子在惡作劇，從而給對方造成麻煩，因此才會等到那些‘明明事不關己，事後也不會再去關注的看熱鬨人群散開’再將真相告知你。”
“呃……”
最後那番話真的好犀利啊。
雖然都是聰明人，但或許這就是更一老弟和優作之間最大的差彆吧……目暮十三無聲感慨。
其實有時候，他真的很好奇，像葉更一和工藤優作這類人的大腦構造是不是和普通人的不一樣，論年紀都比自己要小，卻總是能展現出這種超乎常人的成熟和穩重。
而且每一次都能夠做到如此鎮定自若地猜出真相。
目暮十三吐了口氣，由衷感慨道：“就是這樣，更一老弟你不愧是年輕有為的博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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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