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溫熱的海風,柯南跑到了停車場。
不過,由於要避免自己的汗水滴到瓶蓋上,留下屬於‘工藤新一’的生物痕跡,對比起衝去海岸時的爭分奪秒,他此時的步伐明顯還是要慢上許多。
沿路穿過一排排的汽車。
就在柯南還在思考著,待會兒到底該用‘啊嘞嘞’還是‘哎喲誒’作為話題的開場白時。
視線中。
那一輛輛警車已然不見,稍顯空曠的一角,隻留下了阿笠博士、灰原哀和少年偵探團的三個孩子……
柯南一下怔住,過了幾秒才反應回神,那股難得可以在推理上勝過葉更一一次的喜悅心情頓時沉入穀底,趕忙跑到他們跟前,急切問道:
“人……他們人呢?!”
“3分鐘前剛剛離開,更一哥和他們一起去警局做筆錄了。”
灰原哀解釋了一句,說完還往後退了兩步,直接跟這位情緒明顯異常的偵探保持安全距離。
做筆錄……
柯南本來還腦補葉更一在自己和博士的混合推理下,表情頹然地承認錯誤的畫麵,結果……
怎麼可以現在就去做筆錄呢!
這個瓶蓋隻是佐證,隻要去了警局,那個戴著遮陽帽的女人,隨便找個理由去衛生間洗手的話,還拿什麼證明她是殺人犯!
想到這,他趕忙朝備用工具人阿笠博士喊道:
“博士,快去開車,我們必須要跟上他們!”
“那個……”
阿笠博士有些尷尬地乾咳一聲,解釋道:
“更一忘記把鑰匙留下來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
聽到這句話,柯南的身體難以遏製地晃動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更一哥啊,更一哥……如果這起案件被認定為自殺,你的名聲可能就要在今天被毀掉了,我真的不想的,希望還來得及吧……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很快就平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顯然,在不涉及到毛利蘭和黑色組織的場合,這位小偵探的心理素質和把控力,甚至比一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還要強大。
他不再糾結代步工具的問題,轉而朝著警察局的方向跑去,側頭喊道:
“博士!你馬上給更一哥打電話,讓他在我趕到前,千萬要看好那三名嫌犯,不要讓他們去洗手!”
……
警局距離海岸很近。
但那也是相對開車而言。
如果以視線儘頭的牆壁為例,將整個路程分為3段,柯南預計自己在跑完這個三分之一的時候,警局那邊應該已經開始做筆錄了。
也不知道博士的電話能不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如果更一哥和橫溝警官不聽勸,自己待會兒少不得又要使用手表型麻醉針。
想到在沉睡的小五郎、沉睡的推理女王,還有鳥取縣那個沉睡的菜鳥警部後,又要製造一個沉睡的橫溝重悟……
他的心情不知不覺間又慢慢變得沉重了起來。
唉……沒辦法,肯定是不能麻醉更一哥的。
就這樣跑了幾分鐘,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
看著迎麵走來的葉更一,柯南恍然回神,趕忙衝去對方跟前,表情複雜地問道:
“更一哥哥,你……你這是已經做完筆錄了?快!我們趕快再去一趟警局,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還去警局?
怎麼?這小子看不到犯人跪地痛哭著懺悔晚上睡不著覺嗎?
葉更一輕‘嗯’了聲,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我之前檢查了那三個嫌疑人的垃圾袋,裡麵明明有6個飲料瓶,卻隻有5個瓶蓋,而這個上麵沾有血跡的瓶蓋,就是我剛剛在沙灘上發現的!”
情況緊迫,柯南也顧不上隱瞞什麼,直接掏出手帕展示裡麵的物證,解釋道:
“也就是說,殺人凶手事先給牛込先生買了一瓶綠茶,讓他喝光後偷偷藏起了那隻瓶蓋,塗抹上毒藥後,又給死者買了第二瓶相同的飲料,並且趁他喝的時候將兩個瓶蓋對換了!”
“哦。”葉更一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喂!你這家夥怎麼還不懂啊!牛込先生根本就不是自殺!那個放在他們車內的毒藥是凶手設計的障眼法!”
柯南直接急了:
“牛込先生當時回到停車場的時候,兩隻手都提著蛤蜊桶,所以他隻能把喝剩下的綠茶放在衛衣的口袋裡,這樣一路走一路晃動,等到他抵達車子的時候,塗抹在瓶蓋上的毒藥就會完全跟綠茶融合了!”
“咚!”
葉更一一拳捶在柯南的頭上,迎著對方急切中夾帶著幾分憤怒的目光,問道:
“桶又沒長在他的手上,如果他在回去的路上熱了、渴了,想要喝一口飲料,那麼將毒藥瓶放在車內還有意義嗎?”
“哎呦……啊?”
柯南捂著頭,瞪大眼睛,一副被捶傻的表情。
思緒流轉,將葉更一所說的情況帶入到了案件中。
幾秒鐘後,他眸光中的情緒儘數被愕然替代。
對,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這個行凶手法可以成功的前提條件,除了兩瓶相同的飲料外,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凶手必須要讓所有人都認為死者是自殺!
否則的話,萬一牛込死在了半路,恐怕就算是山村操和毛利小五郎來辦這個案子,都不可能會認為死者是自……殺,呃……
算了,還是不要說這麼絕對的好。
總之……這個案件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地巧合啊。
“可是……”
柯南遲疑地低聲呢喃,就好似在自言自語般:
“瓶蓋的的確確是在先前他們三個吃午餐的地方找到的,上麵還有血跡,不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才對,凶手肯定是為了讓牛込先生看起來像是自殺,所以才使用了這樣的手法啊……”
這小子原來還沒有繞過這個彎嗎?
葉更一略帶好奇地看著某柯大頭,突然抬腳前壓,用鞋跟踩在了對方的腳背上。
“哎呦!”
柯南再次痛呼一聲,也不捂著頭了,直接雙手抱腳單腿站立,連續蹦躂了好幾下,這才緩過勁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腫出一個小山包的腳背,欲哭無淚地望著葉更一。
之前捶頭他還能理解,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怎麼坐在地上,不站起來走?”葉更一說。
喂喂……要不要這麼小心眼啊!
柯南以為是剛剛自己因為著急脫口而出的那句‘你這家夥’,導致這人又在故意整治自己,不由得憤懣道:
“還疼著呢,怎麼走。”
葉更一看了他一眼,語速不快不慢地說道:
“擰開一個未開封的飲料瓶蓋,大概需要3到6的力矩,我估算了一下,嗯……不太精確可能略微有些出入,如果用受傷的手指進行上述的操作,大約就等同於你現在跛著腳走路帶來的疼痛,你覺得牛込是痛覺神經薄弱,還是人比較傻?”
“啊……這個,我……”
柯南張了張嘴,腦海中竄出了某個猜測,道:
“更一哥哥,難道你的意思是,牛込先生他是故意利用了凶手的犯罪手法自殺……”
“對,下毒的就是那個戴著遮陽帽,叫做久津梢子的女人,動機是上個星期的肇事逃逸,牛込因為醉駕載著他們三個不小心撞死了一名路人……”
葉更一說道:
“久津梢子擔心大學畢業後,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因為那件事泡湯,所以故意隱瞞了自己發現屍體的事情,而牛込忍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想要去自首,結果一直遭到久津梢子的阻攔,這幾個人總是聚在一起,他大概是發現了那個女人的殺人計劃吧,所以才會將計就計,以死謝罪。”
“呃……所以你那個時候說牛込先生是自殺,是因為這個啊。”
柯南眨了眨眼睛:
“那橫溝警官也已經知道整個案件的始末了吧?”
“不然呢?”
葉更一反問:
“關於那通肇事逃逸案件,媒體報道的信息過於含糊,不過,警方既然準備調查,就不可能一點線索也沒有掌握到,我先前詢問橫溝警官從他口中了解到了部分線索,隻需要似是而非地詐一詐他們,問出真相很難嗎?”
嗬嗬,又是你擅長的暴力解謎法吧,雖然我去海灘找瓶蓋沒有看到過程,但隻需要腦補也能想象得到,你冷著臉嚇唬他們的場景……
柯南暗暗腹誹了幾句後,長出一口氣:
“呼……太好了我還以為……”
他突然頓住,狐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腳:
“等一下,更一哥哥,既然你願意跟我解釋這麼多,乾嘛還踩我啊?”
“沒什麼,言傳身教罷了。”葉更一平靜地說道。
柯南:“……”
我謝謝你啊……
體質果然很獨特。
雖然自己那一腳用了巧勁,可這交談才不過2分鐘,小偵探腳背的紅腫居然已經不見了,莫非aptx-4869真的可以優化dna……
葉更一有心想要上去再踩幾腳,但考慮到這個位置距離停車場還要走上一段時間後,隻好暫時中止了這份研究。
……還是回去後把問題告訴小雷達,讓她找機會慢慢整理數據吧。
停車場這邊。
阿笠博士不知從哪找來了溫水、油和食鹽,正在教幾個孩子怎樣幫蛤蜊吐沙。
看到葉更一和柯南回來。
幾人趕忙湊過來詢問案件。
得知這次殺人案已經被葉更一圓滿解決,而柯南隻是太過於想當然,忽略了死者身上的細節後。
三個小人頭趕忙給予安慰。
聽著耳畔那一句句‘我們還年輕’、‘輸給更一哥很正常’後。
柯南雖然仍舊有些鬱悶,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完全沒辦法反駁。
……
眾人返回米花町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5點30分。
一路舟車勞頓。
三個小人頭也沒了在博士家開蛤蜊派對的精力。
葉更一先將他們送回家中,又把商務車返還租車行,也為這次的趕海之旅畫上了句點。
簡單吃過了晚餐。
阿笠博士打開電視開始追劇。
葉更一則是不動聲色地招呼灰原哀來到地下室,將aptx-4869對dna猜想的邏輯鏈和一部分推導公式寫在紙上,遞了過去:
“你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灰原哀接過,看著上麵那些自己在海岸邊上提到的生物學知識,暗自感慨更一哥的記憶力,又認真閱讀了幾遍,十分嚴謹的說道:
“不能確認。”
“用已有的數據沒辦法推導嗎?”葉更一問。
“這個……”灰原哀沉吟片刻,道:“我需要好好想一下。”
“熬個夜怎麼樣?”
葉更一提議道:
“最遲可以明天早上把第一期的驗算結果給我。”
“……”
灰原哀用那雙冰藍色的眼眸看了他好幾秒鐘,這才說道:
“不,我今天晚上準備早點休息。”
“累了?”
葉更一頷首道:
“也行,那明天白天研究,傍晚的時候可以給我結果嗎?”
“……”
灰原哀鬱悶道:“你就算再怎麼著急,幫我跟學校請假也不太好吧?博士那邊你打算怎麼說?”
明天上學?
葉更一一怔,很快說道:“哦,忘了,早點休息。”
他起身準備去給自己泡一壺咖啡,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嗯?這個時間,誰啊……
雖然小雷達知道了自己身為組織乾部的身份,但為了防備突發狀況,葉更一並沒有讓葉小白修改私密的接受設置。
也就是說,這通電話是已有通訊錄中紅方打來的。
他隨意發散著思緒,拿出手機查看。
【妃英理……】
毛利小五郎出事了?
葉更一的腦海中下意識蹦出這個念頭,但又很快否定掉。
未做深層次的思考,直接按下了通話鍵:
“喂?”
“更一,我是妃英理。”
妃英理的聲音傳來:
“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妃姨你說。”葉更一的確還挺好奇對方找自己的用意。
妃姨?哦,工藤家那位的媽媽……
灰原哀原本正打著哈欠就要離開地下室,聞言又湊了回來,一臉八卦地拉了拉葉更一的褲腿,示意自己也要聽,讓他將手機放低些。
葉更一按下免提鍵,直接把手機放在了桌上。
妃英理的聲音繼續從揚聲器裡傳出:
“……更一,我聽小蘭說,你有養貓對吧?”
養?如果隻負責喂它貓糧和凍乾,也算的話……葉更一‘嗯’了聲:
“前陣子湊巧撿到了一隻。”
“事情是這樣的,我臨時接到一個很著急的委托,明天中午就要搭乘班機飛往衝繩見委托人,原本我打算拜托律所的栗山小姐幫忙照顧我飼養的這隻幼貓,可是很不湊巧,她昨天不小心發燒正臥病在床……”
妃英理歎了口氣,無奈道:
“我明天一早會把貓送去事務所那邊,因為大約需要離開3天的時間,待會兒我還要查看委托人傳過來的郵件,實在沒辦法教小蘭怎麼照顧它,所以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不可以給小蘭打電話,或者明天也去一趟事務所那邊,教給她一些養貓的知識?”
“嗯,沒問題。”葉更一直接應下。
原本他還想著要不要找機會去事務所查看一下有沒有被人安裝竊聽器之類的東西,這下倒是連正當理由都來了。
“真是太謝謝你了,更一,”妃英理誠懇說道:“等有時間請你吃飯。”
隻要不是你親自下廚……
葉更一不予置否道:“嗯,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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