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禾帶著穀雨買了許多陳隨心喜歡的糕點,往陳府去。
到了陳府,聽說陳隨心也在練習舞蹈,想來也是要去參加中秋宮宴。
沈禾隨著小廝去到陳隨心的院子時,幽幽的絲竹聲傳出。
繞過屏風,隻見陳隨心穿著素色的長裙,一襲白衣如雪,動作優雅,氣質出塵,宛如一朵水蓮在翩翩起舞。
陳隨心是那種雖然外貌並不驚豔,但氣質非凡的美人。
見沈禾來,忙停了樂聲,笑著款步迎過來:“阿禾,你怎麼來了?”
“沒事,就是想你了。”
“傻丫頭,我就在府裡,你隨時來不就得了。不過我這幾日也忙得很,倒是不一定有時間陪你。”
沈禾回頭示意穀雨,穀雨趕忙將帶來的物品遞給陳隨心的丫頭。
“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陳隨心笑著問。
“昨個去了錦墨街,瞧著這些東西都是你喜歡的樣式就都給你買來了。這些是方才去祥德齋買的,新鮮剛出爐,快嘗嘗。”
陳隨心點了點頭,讓丫頭拿去裝盤,給教導習武的師父拿了些,讓她們也同去休息片刻,兩人在院內坐下。
陳隨心吃了一口點心:“嗯,是我最愛的紅棗味,還是阿禾最懂我。”
說著又喝了一口茶。
“你再吃點。”沈禾又遞了一塊果脯。
陳隨心婉拒道:“不能再吃了,最近要控製一下體態。”
“你在減重?你都纖瘦成這樣了,還要控製嗎?”沈禾不可置信看著陳隨心纖纖一握的腰線驚問。
“你這糕點可是我最近吃得最多的一次,實在是饞了。”
“為了中秋宮宴?”
陳隨心點了點頭:“哎,中秋宮宴怎麼聽說沈將軍報的是沈妍的名帖?”
“我就不湊這個熱鬨了,沈妍最近也在家苦練呢,跟你比,她可沒你用功,飯都不吃了。”說著,拿起手裡的果脯自己吃起來。
“幾日前教坊司的嬤嬤便來與我父親說,想邀請我在中秋宮宴做飛天舞表演,其他挑選的姑娘是為我伴舞。”
“飛天舞?”
聽聞飛天舞動作難度極高,一直沒有人嘗試將此舞還原。
要在舞蹈者的腰間係一根繩,台下四五人合力將舞者拉至高處,舞者在空中起舞,對舞者需對自己全身的力量把握得恰到好處,不能太僵硬,也不能太柔軟,還要做到舞姿曼妙,如在天空中飛翔一般。
先前有人嘗試還原飛天,一個不小心將手臂摔斷,便沒有人再輕易嘗試。
沈禾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感受,或許是不想讓陳隨心再有什麼危險,有些激動道:“不成,這太危險!”
陳隨心見她這般在意,心中也是一暖,笑言:“你了解我,答應並非為了出頭,飛天舞我自己也想試著跳一下,也算是挑戰自己吧。”
沈禾明白,陳隨心做事有種癡迷感,什麼事隻要想做,便一定要做好。
這一點她們二人很像。
也正因如此二人才能成為如此要好的朋友。
“我明白,可你一定要小心些才是。”沈禾擔憂地囑咐著。
夜晚,沈府。
幾個丫頭退去,沈禾整理好自己,一個輕巧的聲音傳來。
是琴伊。
沈禾回頭坐在床上,琴伊站在她麵前。
“查的怎麼樣?”
“如姑娘所料,蕭景壬與嚴青宇在經營一個地下錢莊。”
“原本是特彆隱蔽的事,每每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時候,卻又沒了蹤影。後來是因為我們發現還有另一夥人也在查。”
沈禾微微蹙眉,問:“是誰?”
琴伊道:“具體是誰並未發現。”
“她們可發現你了?”
“姑娘放心,絕對沒有。嚴青宇在經營地下賭坊,若有人輸錢輸多了,便設計讓這些人去蕭景壬的地下錢莊借印子錢。”
沈禾點了點頭:“現在可有證據他們兩個參與其中嗎?”
“沒有。這兩個地方表麵看各有其主,與他們二人皆無關聯,證據不足。”
“好,再有什麼消息隨時告訴我,一定不要讓人發現。最好能查出,另一夥勢力是誰。”
“姑娘放心。”
琴伊說完,便消失蹤跡。
沈禾思索著,到底是誰在查蕭景壬?
幾日後,琴伊將崔婭丈夫的債主名單遞交給沈禾。
沈禾皺眉看著名單和所欠銀兩,居然合計有兩千兩之多!
這個人到底在乾些什麼?
這麼大的數額,哪怕崔婭洗一輩子衣服也未必能還得清,還得想辦法讓蕭景壬吐出些錢來才好。
沈禾看著每筆錢背後的利息,真是高得驚人,崔婭居然還傻傻地一點點還?她的那點份例隻怕連利錢都還不起。
沈禾起身吩咐穀雨:“我要出門,去找個府裡的侍衛陪我去吧。”
穀雨低聲道:“姑娘,可是有危險?”
“放心,你家姑娘我自有分寸。按我說的做吧。”
穀雨不敢多問,便找來了府中身手較好的侍衛阿良陪著沈禾一起出門。
沈禾按照崔婭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崔婭婆家,一個藏在巷子深處的小院子。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麵傳來爽朗的笑聲。
沈禾敲門,來應門的是一個老婦人,身後坐著一位年歲頗大的矮小結實的老頭兒,正坐在院子裡,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好不自在。
“你們就是崔婭的公婆?”
老夫人愣了一下。
“你是?”
“我是崔婭的朋友。”
老婦人上下打量了沈禾一番,眼裡閃過一絲警惕。
“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沈禾繞過老婦人,走到院內,桌上有魚有肉,就連酒聞著也是上好的。
沈禾朝屋內瞧了一眼,屋內的桌上擺著看起來便貴重的首飾,散落一桌子。
兩人見沈禾不請自入,起身問:“你到底是誰,什麼事?”
“崔婭每個月寄回來的錢呢?”沈禾開門見山地問道。
崔婭公婆對視一眼,眼神閃爍。
“什麼錢?我們不知道。”崔婭公公打著哈哈。
沈禾冷笑一聲:“崔婭每個月辛辛苦苦賺的錢,都寄回來給你們還債,你們倒好,吃香的喝辣的,隻怕一分錢都沒還!”
崔婭婆婆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我們哪有吃香的喝辣的!”
“這一桌酒菜就要花費一二兩銀子吧?”沈禾指著桌上的酒菜。
“我們老兩口年紀大了,吃點好的怎麼了!”崔婭公公梗著脖子說道。
“崔婭與你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又無子嗣,原本便沒有理由贍養你們,崔婭身上的債務也是你們兒子欠下的。現在你們拿著崔婭銀錢在這揮霍,倒是不怕有報應?”沈禾厲聲問。
崔婭公公惱羞成怒:“你個小丫頭片子,哪來的對我們家的事指手畫腳!我們老兩口早晚都要死,左右她的欠的賬這輩子也還不完,讓我們先享受一下也是她的孝心!”
沈禾被這句話氣笑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就是這!老東西,快出來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