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境上空,碩果僅存的血王子親眼看見叛徒巴洛夫和親爹老國王灰飛煙滅,不但沒有產生危機感,反而哈哈大笑。
這具神祇的身體終於完全屬於自己了!不用再和那兩個廢物共享!
失去了兩份人類靈魂的牽絆,血狂神的神性迅速占據了血王子的靈魂並與之融為一體。
在他看來,腳下的兩個神祇在剛才的廝殺中也受到了不輕的影響。
自己的狀態雖然很衰敗,但依然有機會搏殺他們,瑞爾科斯烏維的位格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吞噬掉這兩個神祇,血狂神離徹底蘇醒便又近了一步!今天必須做個了斷。
而幻夢境內的米莉唐……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是血狂神最虛弱的時候,和這家夥之間又不存在媾和的可能性,今天必須將其徹底解決,最起碼也是放逐。
感受到了血王子的惡意,米莉唐先從口袋裡掏出懷表看了看。
和驢的顧慮一樣,最開始米莉唐沒將蠕蟲召喚進幻夢境,第一她是擔心幻夢境內神祇偉力過於充沛,可能會產生某種非常可怕的結果,也就是南大陸直接被夷為平地。
第二就是沒有必勝的把握,關鍵時刻她準備將血狂神帶入自己的幻夢境給劉永祿留下逃跑的時間,這是最後的底牌。
看著懷表下落的指針,米莉唐清楚時機到了,恰巧她也感受到了頭頂血王子的惡意,滿足了召喚條件。
下一秒,原本晴空萬裡的海灘突然飄下茫茫白雪!
血王子正在疑惑之際,幻夢境內地動山搖,被扯開一道深深裂隙的地麵下猛地鑽出了一隻巨大蠕蟲!
毫無防備下,血王子的一側羽翼被蠕蟲張開的巨口直接鉗住,酸臭的液體腐蝕了他的身體。
“砰!”
一聲巨響,蠕蟲竟將血王子從天上直接拖了下來,接下來蠕蟲又用身體緊緊裹縛住血王子的身體,雙方在地麵扭打了起來。
此時的神祇如同最原始殘忍的野獸一般,壓榨體內最後的偉力殊死搏鬥。
走雞和蛤蟆見又添新的援軍,也同樣被激發出了神祇的凶性,一左一右加入戰團和血王子戰在一處。
“謔謔謔,三英戰呂布啊!”
看見蠕蟲出來,劉永祿左右看了看幻夢境中的場景,血色的霧氣和破敗的建築開始逐漸褪去,就連那座磨坊風車都有了倒塌的趨勢。
勝局已定!
本來劉永祿舉著扇子準備幫忙的,但看眼前這個狀態,估計也沒自己幫忙的角度,四位打在一處,不分彼此,貿然出手還容易誤傷。
“四姓家奴名節喪,留得臭名萬載揚,虎穴龍潭戰一場!”
那邊四位在幻夢境中戰鬥,劉永祿耍著扇子在旁邊唱《虎牢關》以震軍威!
之前血狂神一直壓著走雞和蛤蟆揍,本來心裡就憋著火呢,現在此消彼長之下,數他倆打的最歡。
蠕蟲鑽進血狂神的胸腔內吞噬他的血肉,蛤蟆和走雞一左一右扯住對手的翅膀。
“啊!”
伴隨著血王子的一聲慘叫,一對翅膀竟硬生生被蛤蟆和走雞扯了下來!
隻見幻夢境內紅光閃爍,緊接著劉永祿和米莉唐便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蛤蟆走雞和蠕蟲都被血霧震開,等血霧散去,再看戰場中央,血狂神蹤跡全無!
“嘛意思……米粒兒,介是自爆了?”
劉永祿掂著扇子喃喃自語,米莉唐左右看了看,屬於血狂神幻夢境中的事物確實也隨著血霧散去消失不見。
可……神祇自爆的說法,自己從來沒從古書上看到過啊,要知道神祇由其誕生之初的本源意誌影響,就算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也不會選擇自殺。
哦,米莉唐明白了,血狂神此時的情況是與血王子靈魂融合的特殊狀態,既然保留了神祇的意誌,也殘留著一份凡人的果決和狡詐。
應該是血王子見勢不妙,溜了!
“瑞奇先生,血王子能自由出入幻夢境,他跑了,我們必須趕緊追!”
今天既然已經下了死手,就絕對不能讓其在眼前溜走,要不然後患無窮。
“好,那我現在就去拍黑石,你要不然先歇會兒,我自個兒去。”
用意識與蠕蟲溝通,大大影響了米莉唐的精神狀態,此時她小臉煞白,鼻血已經將堵在裡麵的手絹染紅了大半。
“我沒關係,反正待會兒也不一定要激活幻夢境,關鍵是走雞……現在該怎麼辦?”
米莉唐指了指沙灘上的水蜥蜴,劉永祿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對啊,蛤蟆和蠕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人家都有自己的幻夢境,走雞怎麼辦啊……
“蛤蟆,我跟你商量個事兒,這麼大一屋,你一個人住也空的慌,我給你找個伴兒你看……”
“甭廢話,趕緊帶著他滾出去!”
蛤蟆還不清楚劉永祿?一年多的時間裡,蛤蟆都被他坑怕了……自己之前沉睡了好幾千年,一直什麼事沒有,隔三差五還有凡人教團給自己進貢。
可自從這家夥拿到黑石,自己這幻夢境都變公共廁所了,其他神祇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現在怎麼著?還給我找個常駐嘉賓?
沒那麼好的事兒,趕緊給我騰房滾蛋!
蛤蟆既然說不通,蠕蟲那邊就更沒戲了,劉永祿嘬著牙花子隻能往前湊合兩步跟水蜥蜴商量。
“瑞奇先生,走雞可能已經不是以前的走雞了,你……”
看見劉永祿搖頭晃腦要往前走,米莉唐趕緊拉住他的手。
“沒事,你之前不也說過嘛,神祇和供奉他的凡人之間有時會互相同化,咱跟走雞呆了那麼些日子了,我試試。”
劉永祿醞釀著措辭,開始談判:
“走雞,我啊,永祿,你忘了?今天早晨起來咱倆還一塊吃早點來著。
血狂神打跑了,你居功至偉,回頭晚上我給你加餐,想吃嘛我給你做嘛……”
劉永祿學著港片裡麵的談判專家,雙手高舉,臉上也是聲情並茂,可惜啊,化為水蜥蜴的走雞似乎並不領情,隨著劉永祿不斷走近,他不安地鼓動著腮部棘皮,身後尾巴也來回甩動。
“你小時候我我還抱過你呢,你忘了?我還有小虎跟你一塊踢足球。
我倆踢,你是那守門員,我一個大腳把你掄門裡去了,你忘啦?”
“吼!”
水蜥蜴的上下眼膜朝著中間擠了擠,發出了一聲怒吼,嚇得劉永祿往後又退了幾步。
“瑞奇先生,好像是不行,要不然……我試試?”
米莉唐擔心劉永祿,這位在前麵走,她在後麵跟著,看見走雞沒有溝通的意思,米莉唐攥緊劉永祿的胳膊,不讓他繼續說了。
“你也有招兒?行……行吧……你試試,不行我再來。”
隻見米莉唐閉上眼睛忍著頭痛再次溝通幻夢境內的蠕蟲,蠕蟲突然聳起身子,猛地張開大口朝著水蜥蜴噴了一口酸臭粘液!
猝不及防下,蠕蟲直接給水蜥蜴洗了個澡,而此時的走雞也終於有了變化,狡詐的圓形眼球在眼眶中不安地抖動,似乎是蠕蟲此時的動作喚醒了他內心深處某段不好的回憶。
三四秒後,水蜥蜴消失不見,地上就留下走雞用翅膀捂著腦袋瑟瑟發抖。
“誒,走雞,誒,走雞,趴那學鴕鳥呢?趕緊起來,地上怪涼的。”
看見走雞變回了本來的樣子,劉永祿也不怕了,走過去薅著脖領子給他抱進懷裡。
“永祿,我做噩夢了,夢見你給我做燒雞,但你這個缺心眼的玩意兒讓賣雞的給糊弄了,人家賣了你一隻三個腦袋的變異雞!”
走雞趴在劉永祿懷裡痛訴夢中經過:
“我讓你扔了,你個財迷老道還非留著不可,伸手把倆腦袋揪下去告訴我照樣吃,介雞是外國引進的新品種,吃了大補。
我也是真餓了,抱著雞翅膀就啃,後來……後來……你媳婦兒就進來了。
她砸我碗,搶我雞翅膀,永祿啊,你個沒囊沒氣的玩意兒啊,耳根子太軟,怕媳婦兒,米粒兒在咱家這麼橫,都你慣的!”
走雞可能是真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呼嚕毛嚇不著……呼嚕毛嚇不著……後晌兒我再給你做燒雞吃,你想吃多少都有。”
看見走雞平安無事,劉永祿終於安心了。
但他和米莉唐也都注意到,此時走雞那條獨腳上的蜥蜴鱗片又往上長了好幾寸。
“哼。”
剛把走雞哄好,米莉唐從身後溜達過來哼了一聲。
走雞在劉永祿懷裡聽見米莉唐哼他,差點沒蹦起來,一抬頭,嘿,他又樂了:
“永祿,晚上做燒雞,我提議雞腿先給米粒兒吃,我嗦嗦骨頭就完了,米粒兒在咱家貢獻最大,那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婦女能頂半邊天?我看都說少了,沒人家米粒兒,咱這家得散!”
看見米粒兒走雞一個勁兒地說拜年話,給米莉唐也逗樂了,伸手摸了摸走雞腦袋。
“米粒兒,咱現在再去追血王子還來得及嗎?”
撤出幻夢境,劉永祿有點猶豫,剛才跟走雞浪費了不少時間,對方會不會利用這個時間藏起來了?
“應該跑不了。”
米莉唐說這話不是毫無依據的,首先血狂神在幻夢境中受傷頗重,尤其是劉永祿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那張書頁更是直接削弱了血狂神的偉力本源。
而且血狂神據米莉唐觀察,他和驢不一樣,不具備那種能直接扭曲現實隨意變化身體麵目的能力,驢厲害也就厲害在這了,你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和物是真的還是假的,而血狂神顯然沒這個能耐。
因此米莉唐判斷,就算血狂神要跑,也一定是有跡可循的。
果然,倆人抱著走雞剛從幻夢境裡撤出來迎麵就碰上了寇岡和淋被。
這倆人之前一直負責疏散現場的觀眾,尤其是摩西薩德來的那一百多位貴族,這些是卡羅爾家族裡的普通人,絕對不能出事。
此時完成任務再折返回來,正碰見他倆。
“隊長,米莉唐小姐,你們沒事就好!”
看見鬥獸場內出現如此異象,寇岡也很擔心兩人的安全,在普通調查員看來,這種情況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了,沒想到隊長他們竟然活著出來了!
“寇岡,淋被,你不知道剛才我們在幻夢境中跟誰乾仗來著,你倆要看見誒……”
“血王子對吧?”
半瞎的林布朗緩緩說道,那感覺他太熟悉了,曾經困擾了他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血腥味,他想忘也忘不了!
“對,還是淋被你這鼻子靈,不過這家夥現在讓我們打跑了,身受重傷,你倆見著沒有?”
“血狂神!”
寇岡是知道這位的可怕之處的忍不住叫出了聲。
“隊長,我們過來支援時確實聽到北側庭院傳來了衛兵的慘叫聲,好像是魯佩爾大公的庭院!”
“他去那兒乾嘛……”
劉永祿疑惑地嘀咕了一聲,他還不知道,血王子此時是奔著他的夏利去的!
之前巴爾坎帶著空鬼不是兜了一圈嘛,當時血狂神就藏在空鬼的身體裡,巴爾坎囑咐衛兵的話血王子全聽見了。
哦,對方製作的太陽戰車藏在這,那就好辦了,此時的血王子已經完全掌握了通過太陽戰車跨越次元的辦法。
所以從幻夢境裡逃出來的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我先在這個特殊空間裡躲躲,順道還能進一步掌握石板上的禁忌知識,等我恢複好了,知識掌握的差不多了再出來報仇雪恨,豈不美哉?
故而從幻夢境逃出來的血王子宛如一具沒有皮膚的血屍,全身上下隻有一顆眼珠在身體上來回遊弋。
一路上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血王子是一路走一路殺,那些宮殿中的衛兵肯定是擋不住他的,用不了多時血王子便來到了魯佩爾大公的庭院。
“告訴我,太陽戰車藏在哪?”
庭院中央,血王子掐住一個衛兵的喉嚨將其舉在半空中。
看著眼前猙獰的邪神,想到之前同伴死去的慘狀,衛兵抖若篩糠,不敢違逆血王子的意思,顫抖著說道:
“就在塔樓的最高層,那裡麵原本是個書房,書房最左側的書架後有一個暗門,你放了我,我去幫你……”
話還未說完,衛兵身體內的血液就瞬間被血王子抽乾化作一具乾屍。
知道地點就可以了,那些機關暗門又怎麼能擋住自己,血王子冷笑一聲朝著高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