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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兒,那你說咱待會兒給小虎送完飯還回海倫大街的彆墅嗎?”
“不回了吧,赫拉馬那家夥今天剛參加完宴會,不至於明天就去拿發明吧。
這麼晚了,我洗個澡要睡了。”
“也行,明兒早,我還能多陪小虎踢會兒球,早飯吃什麼好呢?”
彆墅門外傳來米莉唐和劉永祿的對話聲,門鎖上的鑰匙孔被人轉動。“吱扭”一聲門開了。
米莉唐很沒風度地一腳將鞋子甩到一邊,穿了一晚上束腰外麵套著禮服,又喝了酒她也已經很疲倦了,現在就想洗個熱水澡,倒在自己軟乎乎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
“小虎,睡了嗎?掰掰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了!”
劉永祿左右手都拎著紙袋子,裡麵滿滿當當盛的都是晚宴上的飯菜,一邊說他一邊換上拖鞋往屋裡走。
“瑞奇,彆亂走,有人進來了。”
米莉唐看了眼玄關處的魚缸,她家看似隻是一棟普通的民宅,實則布置了各種禁忌法術,特殊機關。
此時眼前的空魚缸內平白無故多了一層薄薄的暗紅色液體,有人進來了。
她這麼一提醒,劉永祿酒也被嚇醒了一半,趕緊把兩兜吃的輕輕擺在架子上,掏出了自己的黑石。
倆人躡手躡腳,一邊摸索著點亮頂燈,一邊探頭探腦想找出闖入的不速之客。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找人倒是完全不費勁,目標非常明顯,就在客廳裡呢。
“介是個嘛玩意兒……楊柳青的國潮年畫?”
劉永祿指了指餐廳的正中央,那裡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個巨型木雕,直杵天花板,造型像是一個拔地而起的魚頭,劉永祿能勉強認出魚唇和魚鰓的輪廓,魚嘴特彆大,嘴角都咧到了魚鰓下邊去了。
魚頭鼓鼓囊囊,這魚好像剛吃進去什麼東西,咽不下去,一直含在嘴裡。
米莉唐人也看傻了,她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搜腸刮肚,家裡也沒有任何一件古遺物或者家具能與之產生聯係。
這闖入者……進來什麼事兒不乾,什麼東西不搶,就留了個魚頭在家裡?
“小虎!小虎!你是不是躲裡麵了!?”
劉永祿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跑到木魚旁邊敲了敲,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對方是衝著小虎來的,孩子可能出事兒了!
“小虎!沒這麼鬨著玩的啊!倒黴孩子,趕緊出來啊!”
劉永祿用書簽變化出了一個黑色小刻刀,站在椅子上就開始戳魚嘴,米莉唐知道攔也攔不住,隻能默默準備著一些禁忌法術所用的材料,以防突生變故。
但她也嘀咕,小虎在木魚裡麵嗎?
還彆說,驢的這個書簽真不一般,雖然除了變化以外沒什麼特異之處,但可以根據使用者的心意隨意改變鋒利程度,且幾乎不會被腐蝕。
小刻刀戳在木魚上就跟用勺兒蒯豆腐一樣,不一會兒就從頂部挖出了一個小洞。
劉永祿站在椅子上低頭往裡瞧,正對上小女孩那雙烏黑透亮的大眼。
小女孩此時的樣子……讓劉永祿想到了自己上廁所坐馬桶的姿勢,蹲坐在那手裡還拿了本書!?
“我……我……不知道裡麵有人,您繼續,您繼續。”
他趕緊從椅子上下來,而小女孩的表情就跟要吃了他一樣,她哥哥束縛她的手段不難破解,隻是需要點時間,而且被困在其中姿勢也不太美觀,沒想到讓這家夥看見了。
劉永祿從椅子上下來,有點摸不著頭腦,哦,家裡多了個木魚,然後剛才給自己的小女孩找家來了,專門躲木魚裡上廁所……這也不像話啊……
“瑞奇,裡麵有什麼?”
“就之前在夏宮遇見的那個小女孩,她躲在裡麵不知道鼓搗嘛呢。”
就在倆人商量時,一陣絢爛的銀光傳來,剛才還在客廳裡的木魚徹徹底底地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樣,而藏在裡麵的小女孩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
小女孩端起茶杯喝了口紅茶,才緩緩地開口道:
“凡人與神祇同住,卻幻想自己是主人,真是可笑。
你們搭起搖搖欲墜的木製梯子,以為能抵達永恒,卻終歸要被拴在泥沼中的石塊拖回地麵。
我那遲鈍的哥哥居然也被這可笑的劇目迷住了,沉溺於這兩塊石塊的牽引,笨拙掙紮,忘了他原本該站在高處俯視。
既然如此,那我隻能踢翻這梯子,打碎這石塊,好讓他記起,他的腳終究隻能踩在神祇的土地上。”
劉永祿人都傻了,首先他沒覺得這小女孩能說話,再者他也聽不懂小女孩嘰裡咕嚕這一大長串說的都是什麼。
好在下一秒,小虎憑空出現了,見到劉永祿和米莉唐在屋裡,他趕緊走過來擋在二人身前。
“神祇的土地?多麼虛偽的說法。
每一片所謂的‘高地’下都埋著被遺棄的白骨,那是舊神的腳印,是崩塌的神座。而你……
你也不過是泥沼中的一根木樁,用偽裝成小女孩的臉掩飾自己的腐朽。梯子未必通向永恒,但每個攀爬者都有自己的自由,即便是墜落,也不會讓你來安排。
至於你哥哥,他選擇停下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屬於你了。”
回話的不是旁人,正是米莉唐,她一邊用餐巾紙捂著鼻子一邊侃侃而談。
流鼻血了,從出血量來看對麵的小女孩肯定是位神祇,位格還不低。
這米莉唐知道,但她看見小虎擋在身前,酒勁兒又上來了,哼,你闖入我們家還敢口出狂言?我今天非和你說道說道不可。
小虎和劉永祿倆人都傻了,先看了看椅子上坐著的小女孩,又扭回頭看了看辯經的米莉唐,根本不知道人家說的是什麼。
“人總是誤解規則的意義,以為遵守它們便能換取保護,而打破它們就能贏得自由。
但規則從來不在乎。它們隻是存在著,像無聲的命題,靜靜等待著答案的浮現。
而你們,居然妄想在答案之外重新提問。
我的哥哥被這樣的荒謬糾纏住了腳步,這本身就是對規則的褻瀆。既然如此,我將親自結束這場無意義的拖延。”
小虎拽了拽劉永祿的衣角,那意思是,掰掰你解釋解釋,她倆嘰裡呱啦說的都是什麼啊。
“咳,你先自己想,我現在教給你,你印象不深刻。”劉永祿還裝呢。
“命題?聽起來就像那些久未擦拭的鏡子,隻映出自己希望看到的幻影。
你口口聲聲說規則不在乎,然而你的每一句話,卻都在為它哀求一絲意義,為你的暴行找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你哥哥不走,不是因為他被糾纏,而是因為他選擇了停下。”
說著說著話米莉唐借著酒勁兒直接走了過去,一把將小女孩麵前的茶杯搶走:
“這是我家的紅茶,我可沒說過讓你喝!”
小女孩也驚了,進屋前她也察覺到了女巫的禁忌法術,當然,這些東西在她麵前形同虛設,所以直接就進來了。
眼前的女人應該就是那早該絕跡的女巫,她既然精通和神祇有關的禁忌知識就應該能猜到我的位格,既然猜到我的位格還敢這麼跟我說話!?
餐桌前一大一小相互怒目而視。
小虎攥住了劉永祿的手……劉永祿猜小虎此時可能跟自己一樣……多少有點虛吧。
劉永祿站在原地捋了捋之中間的關係,心說,小女孩看這意思是小虎的妹妹,那之前怎麼突然又要害自己呢?但現在就站在米莉唐一邊把這熊孩子教訓一頓?
他看了眼小虎,又怕小虎心裡有想法。
哎呀,這事兒可不好辦,倆人都在氣頭上,彆再打起來。
一邊想他一邊領著小虎把玄關裡放著的兩兜飯菜拿過來了。
“先吃飯,先吃飯,有嘛話咱吃飽了再說。
小虎,你也趕緊洗手,把餐具搬上來。”
小虎跟他掰掰肯定心有靈犀,趕緊收拾桌子,站在桌前對峙的一大一小被這麼一打岔才算分開,隻不過依舊死死盯著對方。
小女孩肯定不怕米莉唐,但看了一眼自己屁顛屁顛拿叉子遞勺子的哥哥,她也知道今天自己沒那麼容易達到目的。
米莉唐呢,她雖然喝了點酒,但基本的判斷還在,小虎大概率會站在自己這邊,再加上瑞奇和房子裡的各種布置,對方拿自己也沒辦法。
脆弱的平衡下,四個人真坐在一桌上開始吃夜宵。
“小虎,你妹妹叫嘛?”
沒個稱呼多見外啊,劉永祿想緩和一下關係。小虎搖搖頭,他倆都沒名字,也不需要名字,自己這個“小虎”還是掰掰給起的。
“哦……沒名字,那我想個吧。哦……你妹妹,你五歲……”
劉永祿也不知道小虎具體多大,這個五歲還是在露西嬤嬤給他的表格上看到的,當然了,露西嬤嬤也是瞎填的。
“你五歲,那你妹妹最多也就五歲,可能還沒五歲,就四歲。
四歲……零兒四歲……行,以後你就叫靈兒吧!”
對麵坐著的小女孩本來在慢條斯理地吃碗裡的雞尾酒甜蝦,聽劉永祿要擅自給自己起名字,匪夷所思地指了指自己。
零兒四歲的出自《找堂會》還是挺有意思的段子,其實我早就想好小虎妹妹叫靈兒了。
還挺可愛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