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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軍署。
“打!往死裡打!”
“我讓你貪我的月糧!我讓你貪、看你還敢不敢再貪!”
“上個月禁軍武比,說好了誰贏誰晉升隊副,乃公的,結果還是誰行賄誰當官。”
拳打腳踢與各種報複咒罵越過署廨高牆。
執掌宿衛的武衛將軍元珍率兩隊精銳羽林過來了。
“都住手!不服軍令的重刑嚴懲!”
“聽到沒有?元珍將軍在此!”
可是武官的嗬斥僅嚇住了少部分距離近的兵卒,各處角落裡立即有人慫恿吆喝:“將軍怎麼了?沒有我們賣命,你們屁都不是!”
“彆聽他們的,他們官官相護,說話從不算數。”
“對,今晚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倆賺一個!”
“怕什麼?法不責眾,衝啊!”
尋常兵卒平時受夠了氣,被慫恿聲和四處充斥的血腥氣灌昏頭腦,齊齊湧向元珍。
“打——”
“殺了他們——”
短兵相接,更擴大的營嘯兵災一觸即發!
忽然間,一口大若屋門的水缸從天砸下,頓時五、六人哀嚎。宮裡最不缺的大物件就是貯水缸,又一口缸離地而起,騰飛上天時,露出擲水缸的那道健碩身影。
正是鎮東將軍……趙芷!
“嗚、嗚、嗚——”水缸旋轉帶風,凡被擦撞的禁衛兵無不傷筋斷骨。
水缸下落的地方,人倒成一片。
第二口缸才落,第三口大缸被趙芷揪案桌一般輕鬆地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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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掄臂狠甩。
“嗚、嗚、嗚——轟!”
趙芷步伐不停,一手把住第四口大缸的時候,有兵卒尖叫:“將軍息怒,我們不……”
此人真是倒黴透頂,趙芷這次不扔水缸了,認準他的位置,拖著水缸過去照著此人的頭就掄。
缸影帶著殘肉掃過,不僅這名羽林兵的身軀隻剩下一半,躲閃不及的另個兵卒也被砸倒,破碎的頭顱汩汩冒血,死得不能再死。
趙芷從進禁軍署到現在,最多十幾息,沒嚷一句話,止住了營嘯乾戈。
眾兵舒口氣,因為趙將軍的手終於離開缸邊了。
元珍上前:“我才來,沒看見於將軍在……”
“我在這。”於勁從一間換值房裡出來,兵亂不可控製時,他的親信把他搡進屋裡,這才保全他的體麵。
趙芷先向於勁抱拳揖禮,再警告此處兵卒:“今晚誰挑頭鬨事,主動認罪,彆讓我過來第二趟。”
宮廷禁軍險些營嘯,不管怎麼懲治底下的兵卒,於勁都免不了背負“無能”二字,隻隔一日,皇帝就下令廣陵王元羽兼任領軍將軍,於勁雖然仍留禁中任職,但重要的兵權調動,不得不交接給宗王元羽。
倘若於烈魂魄有靈,得知他臨終前獻的誅王計策不到一個月,於家就又令皇帝失望,估計氣地能把墳刨開。
於勁職權被降的同一天,朝廷命武衛將軍元珍赴揚州,輔佐廣武伯元英鎮守揚州軍事,並升直寢侍衛羊靈為元英的軍司,隨元珍一起去揚州,執行匡正監察之職。
就這樣,任城王元澄又一次回京了。
十月的一場秋雨,王府落葉無數,元澄不讓仆役打掃,他每天拒絕賓客登門,獨自坐在亭子裡聽枯葉被風帶動的清脆聲,沒人知道他在思量什麼。
府裡的管事能攔住彆人,攔不住宗王裡的無賴……廣陵王元羽。
“族叔,高肇進京了!被接進了北宮苑的華林都亭。”
元澄點點頭,有段時日了,他第一次露出笑顏,問:“禁軍署險些營嘯那件事,是你安排的吧?”
“對。”元羽往池塘裡揚一把魚食,說道:“京城幾十萬禁衛軍,哪個宗王沒在軍營裡安插些許親信?我往日懶得和於家爭,不然就算於烈活著時,那晚的營嘯一樣會發生!”
元羽又道:“宮裡那位真是又想驢拉磨,又不想給驢吃飽,他很明白,統領禁中的大權隻有交給趙芷,才能和從前一樣管好羽林、虎賁。可是那位子隻要坐得稍久,便容易長一種病……疑心病!他疑心茹皓,早早打發去了北宮苑,好端端的,他又開始疑心趙芷了,我要不讓禁軍署出一次營嘯兵災,你信不信,趙芷現在興許被打發到金墉城裡了。”
“你說他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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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澄“哼”一聲,回道:“肯定累。”
緊接著,二王異口同聲:“誰不累!”
元澄囑咐:“任何時候都彆輕視對手,王顯在宮裡、宮外布置的眼線不少,還要當心侍中元暉,發動營嘯的事,切莫留把柄,再有,你在南邊的人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已經讓王神念幫你處理了。”
元羽心虛地吸一下鼻子,去年他被元貞君砸一身臭雞蛋後,十分生氣,立即派暗衛去蕭齊接王肅的前妻和兒女來洛陽。千裡關隘,豈能白折騰一趟,他便命令一名親信留在蕭齊,賄賂那邊的官員刺殺蕭衍,想讓蕭齊形勢亂上加亂,沒想到蕭衍命數好,直接造反,建梁稱帝。
不過被任城王一番告誡,元羽更知這位族叔勢力廣布,眼下失勢,隻是不願顯山露水而已。
後宮。
京兆王妃神色焦急,來中宮宣光殿拜謁皇後。
於皇後一看妹妹六神無主的樣子,無奈搖頭,於是隻留一名心腹侍女,讓於峨在內的其餘女官全退出宮殿,這才問:“府裡姬妾又怎麼了?”
“不是賤妾的事!阿姊,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陛下有個表妹,叫高英,也被安排進北宮苑了?”
於寶映:“知道,陛下和我說了。”
“那你怎麼、怎麼看著一點兒都不著急?”
“我不著急,不奇怪,你這麼著急,才奇怪。這個消息你從哪聽來的?”
“我去探望大伯母時,聽大伯母說的。”於寶妃說著說著,聲音變小,這時她才注意到,阿姊沒把於府給的侍女於峨留在殿內。
這表明什麼?
於寶妃悄悄問:“於峨犯錯了麼?還是阿姊懷疑她瞞著你和大伯母通消息?”
於寶映正色回道:“我沒有不信於峨,隻不過我現在是皇後,要是跟前侍奉的還是於家舊奴,不免讓人留把柄,質疑我才疏德淺,受於家擺布。寶妃,你也該長長心了,彆大伯母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高英是陛下的表妹,將來陛下封她為妃,或封彆的貴女為妃,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