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我的心真的被楚惜靈給吃掉了?
還是說我依舊處在夢中,還沒醒啊!!
林臻的手猛然探出,一把揪住慕容嫣的鳳袍,那鳳袍上精致的繡紋似也被他的慌亂揉皺,紛紛滑落,露出那傲人的雪白雙峰與香肩。
林臻卻無心去看,他雙目圓睜,嘶吼出聲:“楚惜靈呢?”
慕容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身形一顫,眼眶泛紅,也顧不上春光乍泄,輕聲道:“她昏迷了過去,被我下旨關在大理寺牢房。”
林臻的手無力地鬆開,鳳袍滑落。
慕容嫣這才將鳳袍係好,再次握住林臻的手。
林臻又急切地追問:“我昏迷了多久?”
慕容嫣垂眸,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一天一夜。”
林臻仿若失神,喃喃自語:“一天一夜看來夢裡的時間與現實的時間維度確實差很多,因為楚惜靈說過,她已經在夢裡待了十幾年了……”
太可怕了。
蒼老的靈魂瞬間回到年輕的身體,楚惜靈能受得了嗎?
夢中的畫麵走馬燈般在林臻腦海閃現。
楚惜靈的一顰一笑、字字句句,都仿若刻入他靈魂深處。
可如今,現實的衝擊讓他頭暈目眩。
他咬著牙,試圖起身下地。
剛撐起身子,胸口和小腹便如被萬針齊刺。
“啊!!”劇痛襲來,他悶哼一聲,身子晃了晃。
慕容嫣見狀,急忙伸手按住他,慌亂間竟不小心扯掉了他肩頭的衣物。
刹那間,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袒露在眾人眼前。
那疤痕紅得刺目,蜿蜒在林臻胸口,仿若一條猙獰的血蛇,昭示著曾遭受的重創。
慕容嫣多次與林臻有肌膚之親,卻從沒見過這道疤痕。
此時她瞪大雙眼,聲音發顫地問道:“夫君,你這是怎麼弄的?”
林臻眉頭緊鎖。
看來自己的心真的被楚惜靈挖走了。
但是如果挖走了,我為什麼還活著啊?
聽說過用豬心換人心的,就是沒聽說過沒有心臟的人也能活著的。
但是林臻不敢說,以免讓慕容嫣她們擔心,於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即便傷痛鑽心,林臻也必須去牢房裡看看楚惜靈,瞬間確定下這他媽到底還是不是夢。
他現在已經有點害怕了。
林臻眸中透著堅定,再次掙紮著起身。
司馬椿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趕忙蹲下,雙手輕柔地為他穿上鞋子。
顧鎮也匆匆拿來大氅,小心翼翼地披在他肩上。
眾人皆知拗不過他,隻能隨著他的腳步,三人立刻帶著大批護衛出宮,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那座威嚴陰森的牢獄,仿若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
剛剛靠近,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便撲鼻而來。
那是腐肉、汙水與陳腐稻草混合的氣味,嗆得人幾欲窒息。
踏入其中,昏暗的光線仿若被黑暗吞噬,隻餘下幾縷微弱的、如鬼火般搖曳的亮光,艱難地穿透狹小且布滿青苔與蛛網的窗欞,吝嗇地灑在牢房的地麵上。
地麵上汙水橫流,彙聚成一灘灘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泥淖,其中還漂浮著不知名的穢物,偶爾有幾隻肥碩的老鼠穿梭其間,吱吱亂叫,全然不懼生人。
牆壁因常年的潮濕而長滿了墨綠色的青苔,觸手滑膩,仿若某種詭異的鱗片。牆角處,還掛著絲絲縷縷的蜘蛛網,上麵粘著早已風乾的昆蟲屍體,在這死寂的環境中,像是無聲的祭品。
楚惜靈蜷縮在牢房內角落的草堆上,那所謂的“草堆”也不過是幾簇在汙水與陰暗滋養下苟延殘喘的枯草,稀稀拉拉地散落在泥淖之中。
她的發絲淩亂地披散在肩頭,衣物破舊不堪,多處被撕扯開,露出白皙卻帶著淤青的肌膚。
此刻的她,仿若一隻受傷後躲在陰暗角落的小獸,柔弱無助,惹人憐惜。
林臻心急如焚,大步上前,對小廝喝道:“開門!”
小廝哪敢耽擱,手忙腳亂地打開牢門。
林臻一個箭步衝進去,雙膝跪地,不顧地上的汙穢,輕輕抱起楚惜靈。
雙手顫抖著搖晃她的身體,聲音帶著幾分焦急:“靈兒,醒醒!”
似是聽到了他的呼喚,楚惜靈悠悠轉醒,眼神迷茫了一瞬。
待看清眼前人是林臻,那黯淡的眼眸瞬間有了光彩。
她不假思索地伸出雙臂,猛然摟住林臻的脖子,嬌軀微微顫抖,似是在這冰冷的牢獄尋到了唯一的溫暖。
林臻一邊拍著她的後背,一邊輕撫她的發絲,緩聲問道:“靈兒,你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楚惜靈埋首在他頸間,輕輕搖了搖頭:“記得,又好像不記得。”
看來和林臻剛醒的時候一樣。
隻不過他現在還沒辦法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醒了。
不過這個很好確定,那就是見到上官婉兒。
因為以前他從沒見過上官婉兒,所以夢裡出現的就隻是一張空白的“臉”。
如果這次出現了,那就證明自己真的醒了!
“靈兒,為夫帶你回家。”
“夫君!”慕容嫣不顧小廝在場,立刻喊道,“楚惜靈是折磨你的罪魁禍首,你為何還以德報怨?萬一她恢複神誌後再對你不利怎麼辦!”
司馬椿蕾也說道:“是啊夫君,要我說現在就把她弄死,以絕後患!”
“不行!靈兒不能死。”林臻拒絕得非常乾脆。
慕容嫣有些納悶。
林臻以前可不是這個性格,他殺伐果斷,任何對他不利的人,他都不會手下留情。
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道就因為這個楚惜靈長得很漂亮嗎?
“夫君!”
“嫣兒,你聽我說。我答應了靈兒醒來後不殺她,其次,大乾的複興也需要她的幫助,這件事情我會問個清楚,但是現在我必須要回王府一趟,確定個事情!”
“確定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林臻把楚惜靈橫抱起來,大步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即將踏出牢房的瞬間,楚惜靈的身子突然一僵,原本摟著林臻脖頸的雙手緩緩滑落,再次朝他的心臟位置抓去。
林臻懵了,低頭看她,就見這妮子滿臉笑意,張了張嘴,又指了指林臻的心臟。
仿佛在說: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