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虹口區海寧路乍浦路路口,威利大戲院,熒幕閃爍,上麵正放著電影《木蘭從軍》。
看電影的人並不算多,顯得很空曠。
上海地委的負責人蔣天陽靜坐在黑暗中,然而他的目光並未隨電影的流轉而移動。
“陳麗華同誌犧牲了,敵人當街進行了暗殺。”他的聲音有些沉重。
“誰能想到敵人竟敢在光大化日之下進行暗殺,也怪我,沒能及時收到消息。”蔣天陽座位的前排有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戴著一頂紳士帽,壓低著聲音說著,語氣中充滿了自責。
“鬥爭的形勢發生了變化,看樣子這群漢奸是鐵了心跟著日本人走到底了。”蔣天陽恨聲說著。
“日本大本營已經決定承認汪偽政府,11月20日將在金陵舉行還都儀式宣布偽政府成立,並廣邀在上海等待的德、意、日等“軸心國”貴賓和軍官政要,以及依附汪偽的特務們到金陵參加賀典。”
“這個消息很重要,‘深海’,你做的很好,我估計上級會針對這個消息組織一次大的行動以震懾這群漢奸。”蔣天陽說道,“偽政府的成立會對抗戰形勢有很大的影響,那些搖擺不定的勢力都會依附過去,不利於我們在敵後的遊擊活動,真是個壞消息啊。”
“還不止,76號已經收到命令歸汪,這兩個漢奸集團合流了。”深海補充道。
蔣天陽聞言,眉頭緊鎖,“看來我們要更小心了”
王千帆刺殺張笑林的行動成功了。
此次成功得益於總部的全力支持,他們為王千帆提供了一名潛伏特工的聯係方式,並果斷啟用了該特工。
原來張笑林的保鏢隊伍中潛藏著一名深藏不露的內線——林懷部。他原本是上海大先生的門徒,後來秘密加入了軍統,成為了此次行動中的關鍵角色。
在王千帆的緊迫催促下,林懷部不得不冒險在家中直接實施刺殺行動。他兩槍精準地擊中張笑林的頭部,確保了目標的徹底死亡。
林懷部隨後被法租界巡捕抓獲,但目前來看並無生命之虞。
但是,針對傅筱庵的刺殺行動卻陷入了僵局。
首次行動發生在市政廳外,當傅筱庵剛出現時,幾名槍手迅速衝出並朝他開槍。
然而,不知是傅筱庵的運氣太好還是軍統行動人員的槍法欠佳,他們未能擊中目標,反而被傅筱庵的保鏢反擊並導致行動失敗。
傅筱庵因此變得異常謹慎,出入更加小心,令王千帆難以找到合適的機會再次下手。
與此同時,又傳來了戴鴻星等人被76號槍決的噩耗,這令王千帆悲痛不已。戴春風收到消息後暴跳發雷,那可是他的兩員大將,就因為漢奸的出賣而犧牲,這可是抗戰以來軍統損失的高級特務,不得不說是一次極大的損失。
總部再次發出了對傅的暗殺命令,催促上海站儘快完成刺殺任務。
麵對重重困境,王千帆意識到不能再盲目行動。
傅筱庵即將成為新成立的偽政府上海市的市長,日本人對他極為看重,安保措施嚴密,簡直算是武裝到了牙齒,即便是發動一場小型的攻堅戰,恐怕也難以取得預期的效果。
王千帆厚著臉皮再次向總部請求情報支持,希望能通過更加精準的情報和策劃,找到突破的機會。
戴春風收到電文後笑罵道:“不都說他是莽撞人嗎,也不笨嘛,知道求援,幸民,看來隻能找你的‘剔骨刀’了。”
餘幸民當然不敢說“不”字。
白天劉鬆風路過轉角書局的時候看到了老張掛在外麵的請求會麵的信號,他半夜摸了過來。
“上海站刺殺傅筱庵未果,總部要求我們提供情報,幫助他們完成刺殺。”老張遞過來翻譯好的電文。
劉鬆風看了一眼就點燃丟進火盆裡。
“這家夥我認識。”劉鬆風半蹲著看著火光說道。
“應該跟你沒交集吧,你一個小翻譯跟人家市長有來往?”張達夫不相信。
“的確是不認識,不過認識他府裡的人。”
“前幾天我的貿易公司剛開張不久,他的管家和一個仆人來我這裡找東西,聊過幾句,有些印象。”劉鬆風回憶道。
“什麼東西那麼稀罕,那漢奸有錢不會自己買嗎?”老張不解。
“雪茄,不是呂宋的雪茄,是一種叫‘亨牌’的雪茄,產量少了些,我還要拍電報要貨才買得到。”劉鬆風說道。
“不都是煙嗎,點燃吸進肺裡,有什麼不一樣?”老張理解不到。
“你抽的是寂寞,人家抽的是享受。”劉鬆風一句話將他氣得半死。
張達夫摸了摸右邊兜裡的“哈德門”,原本還算是好牌子的香煙瞬間不香了。
“說回正題。”劉鬆風正色道,“他家的那個仆人叫朱升,是服侍他們家兩代人的老仆人了,深得信任,我跟他聊過幾句,發現他跟日本人有仇,而且有些反感他們家老爺的漢奸行徑,這一點可以利用。”
“就那一會兒功夫你就知道這麼多?”老張覺得劉鬆風滿嘴跑火車,不相信他。任誰見了一個陌生人也不會掏心掏肺地跟說心底的話。
劉鬆風知道老張不會信,因為他自己也不信,這是【情報係統】刷出來的消息。
【你今天見過朱升,獲得相關情報——朱升對傅筱庵的投敵行徑頗有不滿,隻是感念於其父的救命之恩沒有發作。】
【你今天見過朱升,獲得相關情報——朱升喜歡喝白水縣的杜康酒,但上海沒有,讓他很遺憾。】
軍統隻要知道了這條情報,肯定能從民族大義上說服朱升,裡應外合之下就能成功。如果知曉了這條情報,王千帆還是毫無成果,那他就不是王千帆了。
隻不過劉鬆風不能跟老張說這些,隻能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他指著自己的眼睛自誇道:“我這雙眼睛,識人無數,被我看上一眼,善惡忠奸,一看一個準,那個老頭天天待在家裡,都待傻了,稍微一套話什麼都禿嚕出來了。”
“告訴王千帆,他喜歡喝白水縣的杜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