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悄然灑落在繁華都市的石板路上,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詩意。
在轉角書局內,兩個身影相對而坐,這是劉鬆風第一次與張達夫坐在一起喝酒。
他們的桌上擺放著兩個陶罐酒壺,酒香四溢,與夜晚寧靜的氛圍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味。
劉鬆風端起酒壺輕輕地為對方斟滿了一杯。
張達夫今夜顯得有些內斂,他的眼神深邃,仿佛隱藏著很多故事與秘密。他接過酒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問道。
“你真的想好了嗎?”
“恩,現在身份已經不夠用了,必須再套一身皮。”劉鬆風平靜說道。
“你真的很不一樣。”張達夫盯著劉鬆風,仿佛想將他看穿。
“哪裡不一樣,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劉鬆風不以為然地說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氣灌了下去。
“不,你不止一個腦袋,像貓一樣有九條命,你也有九個腦袋。”張達夫肯定道,忽然他又笑了,“你跟我見過的特工都不一樣,你太折騰了。”
“我認識很多人,也合作過一些,他們平時隱藏起來,一般不會有動作,即便有行動,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乾我們這一行,出手的次數多了就會留下痕跡,敵人遲早也會發現的。”
“難道因為你是野路子出身,不對不對,你比任何特工都要專業,真不知道餘幸民怎麼教的你。”張達夫非常感慨。
“承你吉言了,像個野路子不容易被專業的敵人發現吧。”劉鬆風舉起杯跟張達夫碰了一下。
“需要我去商行嗎?”張達夫的話是詢問,也是對劉鬆風做法的支持。
劉鬆風嘴角一翹,“不用,我們還是私下見麵,彼此保持著不認識的狀態。”
張達夫點了點頭,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事,眼中閃過狐疑之色,問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以你的作風,偵查、接頭、殺人都會進行偽裝,為什麼第一次見麵會那麼信任我,還表明了你的身份,不怕我暴露了出賣你嗎?”
這件事情縈繞在他的心裡很久了,這些年他與劉鬆風合作也熟悉他的作風。謹小慎微,輕易是不會用真麵目示人的,就連他要外出行動,劉鬆風也會再三叮囑做好偽裝,不要怕麻煩。
而且張達夫現在也知道了,整個軍統,除了他與餘幸民,沒有人知道劉鬆風就是“肝膽”,就是“剔骨刀”,連戴春風迫於餘幸民的原因也不知道詳情。
為什麼他會對我這一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如此信任?張達夫不理解。
劉鬆風剛想開口,卻被張達夫口頭警告道:“不要告訴我是因為老餘的原因,老餘信任的人多了,也不多我一個。”
劉鬆風笑了,“你是我的同伴,生死與共的同伴,不信你信誰呢。”
張達夫聽到“生死與共”四個字就忍不住了,紅著眼睛拉著劉鬆風乾了一大口。
說了半天劉鬆風也沒有透露真實的原因。
實際上是係統說的。
早在與張達夫接頭的前一天,劉鬆風已經到轉角書局附近踩過點了,當天晚上係統就刷新的一條信息。
【你今天去過轉角書局,獲得相關情報——你明天將會遇見你生死與共的同伴。】
係統的偉力劉鬆風是深信不疑的,他很高興能遇到除餘幸民以外的第二個信任的人。
“老張,你家裡有幾口人?”劉鬆風隨口問道。
“三個,我老母親還在,妻子帶著兒子在照顧著。”
“他們在重慶嗎?”劉鬆風又問。
“是的,對我們這些人局裡有些要求,原來在金陵,後來又隨著總部搬到重慶去了。”
“老張,你相信我嗎?”劉鬆風突然神秘起來。
“廢話。”老張白了他一眼。
“過兩年找個機會騙過總部,將家人接到香港去,不要跟其他人說,我老師也不行。”
“香港嗎?好。”老張雖疑惑,但本著信任劉鬆風的態度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這是劉鬆風唯一能幫他的了,以後的事情太複雜了,為了他的善終,這是一條退路。
普通人的一生,就是盛世的牛馬,亂世的炮灰。張達夫為國家民族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也應該有一個安穩的餘生。
另一邊,戴春風安排的刺汪的高級特務也趁著夜色潛入了上海,另有一隊行動人員前幾天已經分批次進入上海潛伏下來。
王千帆對此一無所知,任務保密級彆高,戴春風連他也瞞了下來,就是怕上海站有什麼閃失致其功虧一簣,所有行動人員也是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
主要執行這項任務的人叫戴鴻星,第四戰區司令部少將級高級參謀。
如今姓汪的已經來到了上海,就住在上海愚園路1136弄,那裡戒備森嚴,根本是沒有衝進去刺殺的機會。
戴鴻星肩負使命,準備假意投靠,再伺機找機會弄死他。
第二天,戴鴻星收拾得利利整整前去拜訪,汪對他的到來非常高興。
他正在計劃著在南京成立“偽國民政府”,急需羅致大量的爪牙,見戴星炳到來,一拍即合。
這可不是什麼小貓小狗的人物,少將級的軍官,值得他親自接見。
“三天後行動,靜安寺路李寶和酒家。”戴鴻星將寫著情報的紙條趁著丟煙頭的時候丟出了車窗外。
剛好外麵有個賣臭豆腐的攤主一腳就踩在了上麵,四下張望了一遍,在無人注意時他小心蹲下,裝著整理鞋子時將紙條取到手。
戴鴻星已經計劃好了,準備趁著宴請汪的時候就在那裡將他解決了,到時再轉道吳淞口,坐外國人的軍艦撤離。
李寶和酒家隻是上海一家老字號的飯店,並不是什麼國際大飯店,地處僻靜之處,人煙稀少,非常利於行動。
三天後戴鴻星忐忑地等待汪的到來,隻不過一直到深夜也沒有來。
他因事沒來赴宴,計劃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