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頭鐵的新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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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張達夫好奇道。

相比劉鬆風獲得的那兩條情報,他的一些小毛病、小潔癖在張達夫眼裡都不是事兒了,他現在隻有佩服,也開始感謝餘幸民給的機會,就這樣的情報再來一次都夠他的軍銜再升上一級,而且總部的獎勵也會有小組的,他們是一個集體。

對待有本事的人從來都會有優待。

劉鬆風考慮了幾秒還是決定告訴他,即便現在不說,過段時間張達夫自己也會發現。

“我其中一個身份是日本特高課的外圍情報人員,兼職翻譯,另外一個是德順洋行的職員,兼職老板威廉的情報掮客,負責與日本人情報交換。”

“西班牙的情報就是從威廉那裡得到的,他那天去見了一個法國人,估計是從那裡買的,真是狗大戶。”劉鬆風吐槽道。

張達夫的嘴巴久久沒合攏,組長的形象在這一刻很高大,居然是三麵間諜,儘管今天劉鬆風化妝成了一個麻子臉,卻依然改變不了他的看法。

特務處有一些自詡為高手的特工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獲取情報的手段還是很單一的,不外乎就是女人、道聽途說、威逼利誘之類的,有時候就連接近目標家裡廚子下人這類任務都會搞砸,談何渠道獲取情報?

劉鬆風已經進入了對方的陣營,像釘子一樣紮了進去,雖然更加危險,但機會也更多了。

張達夫所不知道的是戴春風已經在改變了,上海站的建立隻是其中一環,還有其他後手。原來所有的力量基本上都用在了紅黨身上,對日本人的注意力確實太少了,使得日寇的氣焰愈發囂張,僅金陵一處今年就破獲了很多諜報小組,更彆說其他地方了。日本人在加劇滲透,戴春風也發覺了戰爭的臨近,也在查漏補缺,彌補過失。

同時戴春風已經在加緊建立海外情報網,加大了對海外情報的搜集。對內建立了國際科,重點就是東南亞地區,涉及到新加坡、曼穀、越南、馬南西亞等,旨在獲得更多的國際情報,綜合分析為以後的戰爭服務。

張達夫想了很多,劉鬆風又開口了,他的眼神有些冰冷,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張達夫在這一瞬似乎看到了餘幸民發怒時的樣子。

“老張,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幸被捕了,”劉鬆風頓了頓,眼神越發淩厲起來,“答應我,不要當叛徒,忍住刑訊,忍不住也要忍,扛過兩三天,等著我,我一定會救你。”

“嗯。”張達夫回答的鼻音很重,一臉鄭重,“你是我的命,我也是你的命,我們是一個整體,現在我信你有這個能力。”

劉鬆風信餘幸民,餘幸民信張達夫,而此時此刻,張達夫信劉鬆風,沒來由的信任。

總部並沒有其他指示,隻是發了封勉勵電報過來,這在張達夫看來簡直是破天荒的,什麼時候看見過在電報裡的表揚,還有1000法幣獎勵。

劉鬆風本來準備拿走一半,想了想又退了200元出來。

“給另外兩人多一點,他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劉鬆風神秘兮兮。

“呃……”張達夫愕然了,完全想不到劉鬆風為什麼有這樣的判斷。

劉鬆風猜的很準,交通員孫繼翰與報務員吳忻雨真的陷入了困境,倒不是暴露了,而是他們的掩護身份惹的麻煩。

都是剛從學校出來的熱血青年,哪知道底層人民生活的艱辛,頭鐵選了最難的選項……

前些日子李大牛在領事館門口等待客人的時候就見到一個皮膚有些白嫩的小夥子正坐在被曬得發燙的地麵上揉搓著腳,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剛入行的新人,準備提醒他幾句。

“兄弟,剛入行吧!”

孫繼翰“嗯”了一聲,低頭繼續搓著腳,一言不發。

李大牛瞧了一眼他的車,不禁笑了出來:“我說兄弟,你這腿功夫都沒有練出來居然敢拉大照會,你掙得夠租車錢嗎?”

說實話,孫繼翰確實連租車錢都掙不回來,更彆說溫飽了,要不是還有張達夫發的另外一份工資,說不定幾天前他就餓死了。

孫繼翰從特工培訓學校出來,雄心壯誌,想到黃包車夫這個利用隱藏身份,又可以到處跑動的職業,不是正適合當交通員嗎?

他滿懷信心簽下了租賃合同,還是大照會,因為隻有大照會才可以進入法租界、公共租界拉車。

誰知道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就他這細皮嫩肉的讀書人,跑不了幾趟就累得直不起腰,太陽又大,這一個月下來曬的臉都掉了幾層皮。

遇到三個人一起坐車,他連拉都拉不動,顧客罵罵咧咧走了,他還要陪笑臉。

最慘的是有時候掙不夠租車錢,還被車行的管事辱罵,他氣不過反駁,還被揍了一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後來學乖了,掙不夠隻能用自己的錢補上去,不然還會被揍。

他已經後悔加入這個行當了,正想著編造一個合理的解釋跟張達夫說,免得他看輕自己。

“你這腳底板上起泡了吧?”李大牛還是很熱情地問道。

也許是被李大牛這個陌生人的純樸感動了,孫繼翰終於開口:“老哥,是啊,剛入行,沒想到這麼辛苦,腳上全打起泡了,一動就疼。”

李大牛幫他把鞋子取了下來,兩隻腳上鼓起了四五個大水泡,沒有了鞋底的阻擋,一個個都圓滾滾的。

“你這樣不行,必須要挑破了,今天也不能再拉車了,要不然腳就廢了。”

李大牛從旁邊店鋪借了一根繡花針,又借了其他車夫的火柴點燃炙烤消毒,還不嫌棄地幫他挑破。

“謝謝。”孫繼翰都要哭出來了,他娘的,說什麼也不乾這個了,張達夫要笑話就笑吧。

另一邊,吳忻雨的情況要好一些,但也有限。

她在楊樹浦的裕豐紗廠工作,這是一家日本人開的工廠,本就是衝著這個原因去的,腦袋一發熱就去了。

她並不甘心於隻當她的報務員,還想著在這些日本人的地盤能獲得其他的情報。

紗廠開工太早了,天還沒有亮,嗚嗚的汽笛聲就催人上工。吳忻雨不能住在紗廠,她要發報,三更天就要起床,披星戴月,七點上工,八點收工,沒日沒夜,她都很久沒有看見過太陽了。

工作條件也很惡劣。

車間紡車聲震蕩,煮繭盆中,熱水沸騰,室內空氣,較室外空氣像是加熱到了四十多度,苦不堪言。

這些其實都還能忍受,最受不了的是工廠監工的騷擾,剛開始還隻限於言語,現在都開始動手動腳了,反抗過激監工又仗著權利扣工錢,吳忻雨真想將槍帶過來崩了他。

老娘要換工作了,再也不乾了,吳忻雨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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