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陸寶也小跑著追來:“馮團長,你彆再說廢話了,少爺已經把這件事全權交給柔小姐處理,你就放心吧。”
“這樣啊……”
馮磊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帶著小柔快步朝著念恩堂走去。
這些新來的女人,都在念恩堂待著。
民兵們不敢貿然進去,就隻能在外麵守著。
這時候春梅也跑了過來。
她一見到小柔就急忙說道:“柔小姐,這些女人一進念恩堂,就把自已關裡麵,誰都不讓進去,隻要有男人進去,她們就會發瘋一樣的攻擊。”
“恩,我知道了,春梅你去準備一些飯菜。”
小柔話語落下,就徑直推開念恩堂的大門。
不等馮磊反應,大門內的女人就將小柔拉了進去。
一個臉上滿是黑灰的女人,尖叫著關上房門,“誰都不許進來,誰進來我就對他不客氣了!”
馮磊見此,正要讓人衝開大門,但小柔的聲音卻傳了出來:“馮團長,不要輕舉妄動,我會解決麻煩。”
“是……柔小姐。”
馮磊隻能放開準備下令的手。
念恩堂內昏暗無比,隻有幾盞油燈亮著。
小柔透過油燈看向這些女人。
她們臉上塗著黑泥,身穿破爛的袍子,頭發也粘在一起,看樣子就知道,吃了不少苦頭。
其中一個年長的女人,披著頭發走到小柔麵前:“你是什麼人?”
“你們可以叫我柔小姐,白鹿鄉是我家浩哥的地盤。”
小柔語氣平穩,跟了沈浩那麼久,她也學會冷靜處理麻煩。
女人眼中滿是怒火:“讓你家男人放我們離開,隻要放我們走,我們就不會傷害你。”
小柔沒有回應女人的話,而是看向四周,隻見這些女人都麻木的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她們麻木又絕望的目光,讓小柔想到曾經的自已。
雖然,有時她會夢到以前不堪回首的過往。
但她一直告訴自已,她的命運已經被心愛之人改寫。
同樣的,浩哥也能改變這些可憐女人的命運。
前提是,她們不要犯傻。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可以告訴我,浩哥宅心仁厚,不會傷害你們。”
“嗬嗬,柔小姐,你這話說的倒是好聽,我們不像你出生富貴人家,你懂我們的苦嗎?生在這饑荒災年,我們活的連畜生都不如,就是會走路的兩腳羊。”
小柔沉默了,女人以為戳中小柔的軟肋,繼續說道:“柔小姐,你不要自詡出身高貴,就想可憐我們,我們不需要你的可憐。”
小柔搖了搖頭說道:“我能理解你們所經曆的一切痛苦,因為以前的我,與你們並無不同。”
小柔脫下絲綢製作的披風,席地而坐,開始講述她過往的不幸。
以及被沈浩所拯救,改變命運的故事。
小柔說的故事很動聽,就連那些麻木的女人,也被故事所吸引,放下戒備,聆聽講述。
她們越聽就越是入迷,天底下竟會有這等奇人,買下一個小丫頭,用心培養,直至讓她褪去過往的不幸,浴火重生。
“我與你們並無不同。”
小柔笑了笑,撿起地上的披風,為一個感染風寒的女孩披上。
“你們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有不少人都生病了,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有生命危險。”
為首的女人,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小姑娘,隻覺得她沒有說謊。
“柔小姐,你所說的故事是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們,你們可以去打聽,浩哥宅心仁厚,救助災民,涉險抗疫,建立白鹿鄉,隨便一件事,都是能名留青史的事跡。”
“柔小姐,我叫李二姐,沒有名字,我們是從桃枝縣逃出,被官兵擄劫,賣給人牙子的。”
李二姐話語說出,小柔頓時就愣住了:“你是從桃枝縣出來的?那裡不是被朝廷封鎖起來了嗎?”
李二姐,開始講述她們這些女人的悲慘遭遇。
她們從燕州各地逃荒而來,在聽說桃枝縣開倉賑災後,就朝著那裡逃難。
誰知等她們到那裡的時候,燕州總督的兵馬也到了。
燕州布政司威逼縣官黃本初認罪。
更是要將他就地正法,一眾災民不忍心這位好官被朝廷殺害,就拚死抵抗。
一時之間,朝廷攻不進桃枝縣城,就派人圍城,斷絕外界一切供應。
結果就引發大悲劇,其中一些自私的災民,頂不住饑餓,就對城內女人下手。
他們把女人視為兩腳羊,見了就侮辱,侮辱完就殺了吃肉。
這一慘絕人寰的現象出現後,城內其他災民也紛紛效仿。
就連縣官黃本初想要阻攔都來不及了。
災民們互相猜忌,互相廝殺,如同被困的野獸。
朝廷眼見圍困的差不多了,這才下令放出一個缺口,引蛇出洞。
這些女人也是眼見有生路,這才從桃枝縣逃出來。
至於之後關於桃枝縣的事,她們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看著親人姐妹被人殺害,變成她們終身的心理陰影。
她們對成年男人,心存恐懼,甚至出現了應激反應。
這種重度陰影,誘發了創傷後遺症。
這就是為什麼這些女人,極度恐懼男人的原因。
小柔聽完講述後,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朝廷好狠毒,切斷外界逃生的路。
這不就是逼著災民自相殘殺嗎?
等他們的意誌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在打開一道口,放他們離開。
如此一來,原本維護黃縣令的百姓壁壘也轟然倒塌。
燕州布政司的心思之狠毒,讓人不寒而栗。
她必須把這個消息儘快告訴浩哥哥。
李二姐越說越難過,她的妹妹就不幸遭了毒手。
一些災民,甚至沒東西吃,會大著膽子對生病的男人以及老人下手。
桃枝縣的慘狀,堪稱阿鼻地獄的景象也不為過。
每一刻都在考驗著人性,善惡在生死麵前,不堪一擊。
李二姐的訴說,甚至引起一些女人的應激反應,她們倒在地上不斷抽搐。
還有一些甚至用手臂不斷砸自已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