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這是白石翁的真跡，我已經確認無誤！你敢質疑我這個粉絲兩百萬的鑒寶大師？”
“石頭，我他媽跟你說了，你跟三爺學的那點皮毛，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這一行你比我更懂嗎？看看這工筆，再看看這墨色，還有這紙張，你給我說是假的？你在質疑我的眼光？”
“小子，我剛才已經警告你了，敢亂說我就不會放過你！三爺，這小子當著您的麵還敢胡說，不隻是想要坑我，對您也是大不敬！乾脆交給我……”
三爺麵無表情，在茶桌上輕輕敲了敲煙鬥，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
他站起身，走到了長桌旁，看著我問道：“確定？”
我已經戴上了墨鏡，對他點了點頭。
亮哥著急的說道：“三爺您彆聽他的，他是不懂裝懂！剛才他根本就沒仔細看，用那隻瞎眼糊弄您呢！您也是這行的行家，要不您看看，這會是贗品嗎？”
三爺沒有理會，站到了我的麵前，伸手摘下我的墨鏡。
我一動不動的站著，沒有絲毫的反抗。
可是我看到麵前另外三個人看著我，全都瞪大了眼睛，臉上浮現出駭然的表情。
胖老板指著我罵道：“這他媽有什麼毛病啊？怎麼眼睛這麼紅？”
三爺的臉上也是激動的神色，他強抑心情，扭過頭對黑哥說道：“去把你的師弟都叫進來！”
“是！”黑哥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三爺的徒弟們都進來了。
二徒弟趙祥波，外號麻子。四徒弟蔡磊，外號六指。五徒弟鄧誌勇，外號鄧跛子。還有六徒弟寧偉，外號小猴子。
大家都自覺的站在了黑哥的身旁，誰也沒有說話。
三爺也沒有理會他們，隻是彎下腰，一把摁在了長桌上。
隨著他五指收攏，那幅畫皺成一團，被他抓在了手中。
“三爺您這是……”胖老板臉色大變，皺眉說道：“這可是我的家傳寶貝，您這樣怎麼算？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覺得是您老做局了……”
還沒等他說完，三爺突然揚起了手中的煙鬥，用金屬頭狠狠的敲在了他的腦袋上！
“啊！”胖老板雙手抱頭跌坐在地上，大聲的慘叫，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下來。
海青老師嚇得臉色蒼白，混身像是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三爺卻沒有放過他，對著黑哥招招手。
黑哥走過來，拳腳並用，三兩下就把他打成了一灘爛泥。
“好了！”三爺開口，黑哥馬上停了下來，轉身回到了三爺身後。
我和三爺的徒弟們全都神色淡然的看著這一幕，因為這樣的場麵我們不知道見識過多少次了。
三爺端起一杯亮哥之前幫他倒好的茶，也沒有喝，隨手倒在了茶桌上，低著頭說道：
“亮子，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斷雙手斷師徒，從今以後，你可以自立門戶。
或者，斷雙腿留名分，你以後跟老五走！”
這句話說出來，三爺的徒弟們全都變了臉色！
我也被嚇了一跳，這懲罰是真的狠！
亮哥學的是鑒寶，沒有了雙手，他以後就少用很多鑒彆手段，實力自然大打折扣。
而且沒有了三爺這棵大樹庇護他，一個殘廢想要在海州立足，實在是太難了！
第二條路更慘！
老五鄧跛子掌管著大半個海州的乞討隊伍，全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而且不是斷手就是斷腳的人！
我說過了，三爺不是慈善家，他收養的孩子都是要為他賺錢的。
那些一直感覺不到炁的孩子去了哪裡？
看看海州火車站那些要飯的殘疾孩子就知道了！
亮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對三爺說道：“師父，文亮十二歲跟您，到如今也有十二年了！
師父的大恩大德，文亮這輩子都無以為報！
隻願能一輩子伺候在師父身邊，為您儘忠儘孝！
現在師父要趕我走，文亮不才，也知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
隻求師父能看在一場師徒的份上，給我一個公平！
我可是您的徒弟啊，跟您學藝十二年！
他呢，連做您徒弟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你卻信他的話，不信徒弟我的，我不服啊！”
包括趙祥波在內的幾個徒弟，也都狠狠的瞪著我。
他們現在也都明白發生了什麼，自然都以為我是在張口胡說，偏偏一向對我偏心的三爺，這次又相信了我！
躺在血泊裡的胖老板也腫脹著臉，凶狠的盯著三爺說道：
“三爺，這麼玩您可就壞了道上的規矩了！今天這件事，不給我個說法，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三爺沒有理他，隻是神色淡然的說道：“小猴子，給石頭搬個座！”
眾人一聽，更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趙祥波指著我對三爺喊道：“師父，他憑什麼啊！一個半瞎，有資格坐在你身邊嗎？”
小猴子雖然奇怪，卻沒有多說話，隻是跑到一旁，為我搬來了一張椅子。
三爺看了一眼幾位徒弟，冷哼一聲說道：“石頭，告訴他們，你為什麼說那幅畫是贗品！”
我神色平靜的看著亮哥說道：“因為那副字畫上，沒有死炁，全都是活炁！
真正的古董，不管是從墓裡帶出來的，還是祖傳留下來的，經曆了那麼多年，都會多多少少帶著前人的死炁。
而那副字畫上就連那些活炁，都是在這兩個月之內留下的！”
“真是胡說八道！”胖老板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咬牙切齒的指著我罵道：
“什麼死炁活炁的，你根本就是亂編的！你怎麼能分辨那些炁？”
三爺冷哼一聲，看著他說道：“因為他有一隻練炁眼！”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我，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三爺看著胖老板說道：“趙尚德，你也練過炁，應該知道什麼是練炁眼！
你敢說他的話是假的？
你真以為我老的已經聞不到白芨做舊的味道了嗎？”
胖老板麵若死灰，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三爺扭過頭看著我說道：“石頭，半年前你姐告訴我，你眼睛有問題，有時候會流血。
我就懷疑，因為練炁，你的眼睛可能有變化了。
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生來與眾不同，你的炁源很強，天生就適合練炁。
你日後的成就，可能會達到一個我們都無法觸及的高度！
可我還是沒想到，你竟然擁有一隻彆人練一輩子炁都無法擁有的望炁眼。
百年易成練炁師，千年難遇望炁眼。
石頭，你一直奇怪我為什麼不收你為徒，現在我告訴你。
因為，我不配！”
他站在我的麵前，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往下一按，把我按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