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算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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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翎的手突然劇烈顫抖了一下,骨刀“哐當”掉在地上。

鮮血順著他縫指尖滴落,在冰麵綻開一朵朵耀眼的紅梅。

這一刻,他仿佛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體內所有暴戾怒氣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忽然覺得沒了意思。

他銀色的睫毛垂下來,在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他輕笑一聲,嗓音嘶啞得不像話:“是啊我真是瘋了。”

蘇曦月手指不自覺收緊,她看見他那雙總是盛著驕傲的銀眸裡,此刻盈滿水光。

似乎還有一種失落的無力感。

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有些發慌,也忍不住開始反思起來,自己是不是太過火了。

夜翎腳步踉蹌,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我就是瘋了才會才會在你逃跑後日夜不休地找你,才會在無儘之海差點被漩渦卷走時還想著你的臉”

她臉色隱隱發白,指尖無意識掐進掌心。

夜翎突然撕開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傷疤:“看見了嗎?這是海獸在我身上留下的,差半寸就紮穿心臟”

他慘笑著指向天空和軒轅冥對峙的墨凜:“這條蛇為了找你,被罡風刮得鱗片全碎。”

又指向青竹:“他差點被漩渦卷進海底裂縫。”

最後揪住玄冥的後頸把人拽到跟前:“這傻子為了引開巨鯨鯊群,獨自在海裡漂了三天三夜”

玄冥一拳砸在夜翎臉上:“誰要你多嘴?”

夜翎踉蹌著抹去嘴角血跡,銀眸在夕陽下泛起血色:“現在你滿意了?”

蘇曦月眼前突然閃過係統投放的畫麵。

夜翎在巨浪的拍打中死死抓著焦石,氣息奄奄。

墨凜的蛇身纏在礁石上血肉模糊,鱗片七零八落。

青竹沉在幽藍海水中緩緩下墜

她當時看著沒什麼多大感覺,可這會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呼吸都困難。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冷靜下來想想。

夜翎有錯,自己又沒錯?

自己因為心理陰影,加上骨子裡是人不肯喂奶。

可夜翎不知道這些,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土生土長的獸世雌性。

對於自己的行為肯定無法理解,會生氣掉好感度實在正常不過。

換個角度想,若軒轅冥得知自己不是原主,而是一個冒牌的孤魂野鬼。

彆說什麼至死不渝,好感度100,怕是會瞬間跌到負數。

甚至很可能會殺了自己。

想到這裡,她心中越發的慌,也不敢把真相說出來。

內心突然有點不想收軒轅冥為第六個獸夫了。

這個男人說到底,愛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原主。

要是對方將來某天發現自己不是原主,那麼他對自己所有的好和愛意,將會通通化為利刃紮向自己。

她也沒有信心能夠瞞軒轅冥一輩子。

更何況還有鳳族那個麻煩在。

“我”

她剛開口,天空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軒轅冥的龍尾擊碎冰川,漫天碎冰中傳來癲狂的笑聲:“殺了我,否則我定要你們去死無全屍。”

墨凜的騰蛇真身鱗片炸起,毒牙滴落的涎水腐蝕得冰麵滋滋作響:“求之不得。”

兩人即將再次碰撞的瞬間。

“住手…”

蘇曦月周身突然爆出藤蔓,數十根手腕粗的藤蔓破冰而出,就好像蟒蛇般直接竄向半空,硬生生在騰蛇和燭龍之間築起屏障。

兩個男人的動作戛然而止,本體都僵在半空中。

她目光冰冷的大聲喊道:“都給我下來!”

空中傳來鱗片剮蹭的刺耳聲響。

墨凜率先落地化為人形,黑色蛇皮衣破碎處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軒轅冥盤旋兩圈後重重砸在冰麵上,嘴角溢出血跡,但一雙暗金色的眼眸裡卻翻湧著病態的執念:“月兒在心疼他們?”

蘇曦月收回藤蔓,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隻抬頭看向軒轅冥,神色無比認真:“軒轅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

她顫抖了下,繼續道:“發現我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會如何?”

整片峽穀突然死寂。

軒轅冥皺眉,不明白月兒為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內心隱隱冒出絲絲懷疑。

他暗金色的眼眸眯起:“騙我?”

他愛的從來隻有小時候救他小騙子,無論美醜。

若眼前這個雌性不是月兒,那自然也不可能繼續愛她。

甚至還會殺了。

敢欺騙他,敢冒充他的月兒,殺了都是輕的。

他擦過唇角的血跡,忽然低笑起來,“月兒若是騙我…”

暗金色的眼眸驟然收縮成線,“我就把整個獸世下域一寸、一寸、碾成灰,包括整個狼部落…”

蘇曦月呼吸凝滯,這才是真正的瘋獸,方才和夜翎,墨凜的爭執倒像孩童打鬨。

腳步不自覺後退,踩碎冰塊的聲音格外刺耳。

內心突然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

正要開口說什麼。

夜翎銀眸掠過寒光,瞬間射向軒轅冥,薄唇微微勾起,嗤笑道:“就憑你?”

軒轅冥挑眉,“你要不要試試看?”

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

蘇曦月趕緊出來打圓場,臉上努力擠出笑:“你們這是乾什麼?我不過隨口問問罷了,看你們緊張的。”

軒轅冥鬆了口氣,指尖輕撫向她臉頰,所有的瘋狂頃刻間化為溫柔:“月兒就是月兒,我記得你血液的味道,還有逝顏咒,決不會認錯的。”

她怔怔的盯著軒轅冥,突然笑出了聲。

原來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個——用彆人的身體承著這份偏執的愛,就像捧著隨時會炸的炸彈。

其實不止軒轅冥,蘇烈又何嘗不是如此?

若是將來有一天,蘇烈發現自己壓根不是他女兒。

而是頂著他女兒軀殼的孤魂野鬼,什麼父愛都會煙消雲散。

怕是會跟軒轅冥一樣殺了自己。

反而夜翎,墨凜,白祁,青竹,玄冥他們五個才是真正喜歡上自己的人。

哪怕其中有很大成分是因為容貌。

但至少,他們喜歡的是自己,而不是原主。

她把兩鬢垂落的碎發挽在耳後,目光看向在場的幾個男人:“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的臉為什麼會這樣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夜翎,墨凜,青竹,玄冥都是把目光看向她,明顯是想知道答案。

軒轅冥是知道原因的,也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麼。

“我五歲那年中了龍族大巫的逝顏咒,所以我才會越長越醜,我也是來上域後才知道真相。”

蘇曦月說到這裡,指了指軒轅冥:“是他用心頭血給我解開巫術,我的容貌這才得以複原,現在你們看到的樣子才是真正的我。”

“心頭血?逝顏咒?”

墨凜眉頭深深皺起,巫醫猜測的果然沒錯。

他目光瞬間落在軒轅冥身上,極為冰冷。

怪不得這條瘋龍會突然愛上月兒,還那般變態偏執。

原來兩人小時候就認識,月兒還救過他,如此一切就說得通。

墨凜能夠想到的,夜翎自然也想到。

他銀眸掠過暗光,眼神看向軒轅冥,神色意味深長:“想要我們認可你為月兒第六個獸夫,那麼現在就去殺了你們龍族大巫,為月兒報仇。你身為龍族少君,想來應該並不難。”

其實他們可以自己去殺,不過龍族勢力到底龐大。

由他們去殺,肯定會有危險。

還不如讓軒轅冥去殺,不僅可以為月兒報仇,還可以讓軒轅冥和龍族發生摩擦。

大巫地位崇高,無論在哪個部落都極為重要,地位幾乎不在族長之下。

軒轅冥哪怕是龍族少君,也不是說殺就可以殺的。

就算真殺了,此事也會在龍族內爆發一場劇烈衝突。

說不定就連他少君的地位都會動搖。

夜翎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借軒轅冥的手給月兒報仇,還順便削弱對方身後的勢力。

隻要這條瘋龍沒了龍族做後盾,自己隨時可以收拾。

他眸色暗沉,隨後看向一旁的墨凜,青竹,玄冥三人,低聲詢問:“你們意下如何?”

墨凜幾乎瞬間明白夜翎的用意,兩人可以說是心有靈犀。

他目光淡淡的瞥向軒轅冥,嘴角勾著嗜血的弧度:“他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麼也就配不上月兒。”

青竹雙手抱胸,翠綠色的眸子閃過絲絲冷光,微微頷首道:“我讚同,若連為月兒報仇這點決心和能力都沒有,確實沒資格留在月兒身邊。”

他語氣雖淡,卻透著不容置疑。

玄冥有些不明白,不爽的嘟嘟囔囔:“乾嘛要他去啊?我們自己去殺不是更痛快?正好把那大巫的龍筋抽出來給月兒…”

話音未落,青竹就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人蠢就少說話。”

夜翎掃了一眼揉著腦袋罵罵咧咧的玄冥,銀眸閃過一絲無奈。

豬隊友說的就是這種人。

他目光轉向軒轅冥,唇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怎麼?龍族少君不敢接這個投名狀?”

夕陽漸漸落山,隻露出半輪殘陽斜掛在山頭。

軒轅冥龍角在頭頂墨發間若隱若現,流轉著暗金紋路。

他撫摸著心口,那裡還殘留著挖心頭血時的劇痛:“巫姬我自然會殺。”

他目光看向蘇曦月,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暗金色的眼眸裡翻湧著偏執的溫柔:“月兒,你等我三日。”

他轉身化作百米燭龍,遮天蔽日,龍吟聲響徹雲霄:“三日後,我提巫姬的頭來見你!”

“軒轅冥…”

蘇曦月望著那道消失在暮色中的龍影,忍不住喊了出來。

可卻已經沒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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