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月指尖顫抖的撫上自己的臉，水中倒影裡的美人也在觸碰臉。
她突然鼻子發酸，原來自己和原主承受的嘲笑和惡意，全拜這些該死的蠱蟲所致。
她突然想起係統當初綁定自己時說的話：“隻要宿主完成攻略任務，就能獲得各種獎勵以及恢複容貌哦～”
現在想來根本是場騙局。
“狗係統，你給我滾出來。”
她內心咬牙切齒的怒吼。
可回應她的隻有一片死寂。
自從被狗係統懲罰變醜後，那破係統就跟死了一樣裝聾作啞。
“嗬…”
她冷聲嗤笑，推開軒轅冥，彎腰捧了把水洗臉，把流出來的那些黢黑黏液和血洗乾淨。
軒轅冥這瘋子的心頭血能解咒，狗係統卻從沒提過半句，反而用“獎勵”吊著她當提線木偶。
想到自己傻子似的被狗係統玩弄於股掌之間，她心裡就一陣窩火。
腳邊傳來虛弱的喘息。
軒轅冥半截身子泡在血水裡，龍尾鱗片剝落大半，胸口的血洞還在滲血。
他仰頭看著她恢複的容顏，暗金瞳孔亮得駭人：“月兒…真美…”
蘇曦月一腳踹開他伸來的手，卻在瞥見他胸口翻卷的傷口時僵住。
那傷是她用木簪捅的，原本傷口沒這麼大，但為了給她解咒，龍爪又把傷口掏大了不少。
“彆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她微微皺眉，扭頭就走，可不等她上岸，耳邊就傳來重物砸落水中的聲音。
本能的轉過去，就看見軒轅冥徹底沉入深潭，墨發在水中散開如藻，血絲一縷縷浮上水麵。
“該死！”
蘇曦月罵了句臟話，縱身躍入水中，隨後迅速遊過去。
她一把拽住軒轅冥的衣領往岸邊拖，心裡暗罵自己犯賤。
好在浮力可以減輕重量，否則她怕是還拽不動。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人拖上岸。
累的她半死，整個人癱軟在岸邊喘氣。
餘光一瞥，就注意到軒轅冥的龍尾鱗片下全是潰爛的紫黑傷口，還冒著詭異的黑氣。
忽然想起空間扭曲前大戰的畫麵。
她記得墨凜變成蟒身，纏在軒轅冥身上，好像還咬了他。
蘇曦月盯著軒轅冥潰爛的傷口，眉頭擰成疙瘩：“這瘋狗該不會中了墨凜的蛇毒吧？”
她伸手撥開龍尾鱗片，指尖剛碰到黑血就火辣辣地疼。
不對，好像不止蛇毒，應該還有彆的毒在裡麵。
“唔”
軒轅冥突然抽搐，龍尾猛地掃斷旁邊樹乾。
他脖頸青筋暴起，皮膚下浮現蛛網般的紫黑紋路。
“這是體內瘋血發作了？”
蘇曦月嚇得後退兩步，想起曾經聽說過的傳聞。
瘋獸瘋血發作時會無差彆攻擊，更嚴重的話，還會自殘。
果然看見軒轅冥開始用龍爪撕扯胸口傷口，血肉模糊。
龍尾“啪”地拍碎岸石，暗金豎瞳變成猩紅色。
軒轅冥突然睜開眼，暗金色的眸子裡爬滿血絲，翻身將她壓住，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頸側：“月兒…我的……”
他渾身皮膚龜裂出赤紅紋路，那是瘋獸化的征兆。
蘇曦月被壓得動彈不得，臉都嚇白了，急中生智，雙手捧住他的臉：“軒轅冥，你看看我是誰！”
暗金瞳孔恍惚一瞬，突然低頭咬住她肩膀。
鮮血湧出的刹那，他喉間溢出痛苦的哽咽：“月兒快走…我會撕碎你……”
他脖頸青筋暴起，鬆開她，龍尾猛地將她掃開三丈遠，“我體內的瘋血要壓不住了，走…走的越遠越好。”
她身體撞在岩壁上，喉頭泛起腥甜。
抬眼卻見軒轅冥渾身血管暴凸成紫黑色，龍角“哢嚓”裂開細紋。
“吼——！”
震天龍吟掀起氣浪，整片瀑布倒卷上天。
軒轅冥徹底龍化，百米龍軀瘋狂撞擊山壁，黑血混著鱗片暴雨般砸落。
蘇曦月擦掉嘴角的血跡，眼見山壁被巨龍撞的碎石飛濺，龍鱗隨著撞擊山壁的動作片片剝落。
“這瘋子居然撐到現在才發作……”
她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掌心蔓藤瞬間竄了出去，碎裂的石塊擦著臉頰飛過，火辣辣的疼。
蔓藤瞬間纏上龍尾，卻在接觸黑血時迅速枯萎。
“沒用的”
軒轅冥人形腦袋從龍頸處掙紮著浮現，暗金色的眸子是時而清明時而混沌，“這是鳳族火毒還有瘋血…現在還要加個蛇毒…”
蘇曦月聽著軒轅冥的話，心中狠狠的震驚了一把，不是滋味。
鳳族火毒，瘋血，再加上墨凜的蛇毒…
任何一種都足以要命，何況三種混在一起。
能撐到現在才發作，這意誌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一般人早就發瘋了。
“吼——”
巨龍再次仰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龍尾猛烈掃蕩，四周的樹木轟然倒塌。
軒轅冥布滿血絲的瞳孔劇烈收縮，龍軀瘋狂扭動，尖銳的龍爪撕裂自己的胸膛，黑血噴湧。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隻是不斷嘶吼：“殺……殺了……我……”
蘇曦月急的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把自己活活撕碎。
她顧不得其他，猛地衝了上去，掌心蔓藤瘋長，迅速纏繞上巨龍的身軀，試圖強行束縛住他。
可惜，蔓藤剛一觸碰龍身，立刻被黑血腐蝕，發出“滋滋”的聲響，瞬間枯萎成灰。
“該死！”
她臉色難看，眼睜睜看著軒轅冥的龍尾掀起滔天巨浪，整片山穀劇烈震顫，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
她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指尖凝聚全身的木係異能。
蔓藤瞬間暴漲，化作粗壯的鎖鏈，順著龍身蜿蜒而上，強行捆住他的四肢和龍尾。
同時，蔓藤浮現瑩瑩綠光，沿著龍鱗縫隙滲入，所過之處黑血沸騰。
軒轅冥龍軀猛地僵直，暗金色的瞳孔裡滿是痛苦和掙紮，“月兒…你會被反噬…”
蘇曦月沒有理會他，又一根蔓藤竄了出去，直接束縛他整個頭顱，瑩瑩綠光沿著他的發絲、額頭以及太陽穴緩緩滲入。
想要讓他清醒，首先得要淨化腦袋裡麵的毒素。
藤蔓在毒血中寸寸斷裂又重生。
劇痛蔓延全身，不知道是被反噬，還是催動異能太過的緣故。
她看到軒轅冥破碎的記憶，五歲的小女孩給長角的黑蛇塗藥，七八歲少年跪在龍族刑堂被抽的血肉模糊，十八歲的他捏碎鳳族婚契時眼底猩紅…
“軒轅冥，你”
她臉色蒼白，震驚的說不下去，心底的某根弦像是被觸動。
原主是幸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
隻能說命運捉弄人。
蔓藤綠光暴漲。
軒轅冥龍尾轟然砸地，潰爛的傷口竟生出粉紅嫩肉。
他忽然化成人形將她撲倒，獠牙刺進她頸動脈：“月兒…我的藥”
蘇曦月疼得渾身哆嗦，本能的要推開他。
軒轅冥的獠牙明明刺破了皮膚，卻隻是輕輕銜著那塊軟肉，滾燙的液體順著她鎖骨滑落。
這條瘋龍在哭。
她瞬間僵住，頸側被淚水打濕，燙的她心尖發顫。
“你…”
她剛要開口，男人突然暴起，一掌將她掀飛。
她摔進淺灘，嗆了滿口的血，臉色蒼白。
抬頭時，軒轅冥已經踉蹌著退到瀑布邊緣。
他渾身皮膚龜裂，黑血順著指尖往下淌，暗金豎瞳裡翻湧著掙紮和痛楚。
“走！”
他嘶吼著捶打自己太陽穴，龍尾將岩石抽得粉碎，“趁我還能控製”
他撕開纏在身上的藤蔓，露出身上血淋淋的傷口。
隨後猛地轉身躍入瀑布。
龍影在萬丈激流中一閃而逝，隻剩下被血染紅的水霧彌散在空氣裡。
而軒轅冥已經沒了身影，不知所蹤。
蘇曦月趴在岸邊猛咳，指尖死死的捏著岸邊的岩石。
瀑布轟鳴聲掩蓋了龍吟，血色水霧被山風撕碎。
她盯著軒轅冥消失的方向，胸口悶悶的，難受極了。
她撐著身子爬起來，突然發現掌心黏著片染血的龍鱗，鱗片邊緣泛著詭異的紫黑色。
正是軒轅冥最後撕扯傷口時崩落的。
“這瘋子”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忽然聽見半空傳來尖銳鳳鳴。
抬頭，就見九隻火鳳掠過天際，鳳背上立著數道身影。
正是鳳族聽見龍吟聲派來搜尋的獸人。
除了九隻火鳳之外，還有三條遮天蔽日的燭龍破雲而出。
龍背上站滿龍族精銳。
蘇曦月心中暗叫不好，轉身就要躲進密林。
“那裡有人。”
火鳳上的鳳族少女瞬間注意到蘇曦月，看見她掌心的龍鱗，以及空氣中飄蕩的熟悉氣息，瞬間怒了。
正是鳳族族長之女鳳棲梧，也就是和軒轅冥有婚約的那個。
她容貌豔麗，眉眼間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
“給我抓住她。”
鳳棲梧厲聲喝道。
火鳳瞬間噴出烈焰截斷蘇曦月去路。
燭龍長嘯，轉眼而至，龍威壓得她險些跪地。
她臉色發白，腳下跑的更快，匆匆沒入密林。
雖然緊張的不行，也被這陣仗給嚇到了，好在腦子還沒短路。
哆哆嗦嗦的取出隱身鬥篷裹在身上，轉眼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