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哈德站在甲板上，看著逐漸靠近的港口，心思翻湧。
他在船上呆了幾天，一直試著和康納聊卡斯特爾的事情，可這位老管家做事滴水不漏，幾乎沒有套出什麼有用的情報。
他隻能去問船上那些護教軍。
直到現在，加拉哈德對卡斯特爾的了解也不過是“工業化程度很高”，那些護教軍還怕他不懂什麼叫工業，給他解釋了半天。
該死，他們居然以為自己不懂工業？
沒有人比他更懂工業了，加拉哈德可是在萊茵開過工廠的。
嗬，不過是運氣好，成功改造了火槍而已，他以前的工廠裡也有工人成功的改進過設備。
雖然後來被教會製止了，但加拉哈德覺得這沒什麼難的，隻不過是失敗的後果太過可怕，沒人敢去嘗試而已。
他可是超凡者，認知乾涉會有什麼結果可再清楚不過。
說起來，卡斯特爾似乎並沒有超凡者的存在。
那種被稱為栓動步槍的武器，凡人們根本無法發揮出它真正的實力，加拉哈德雖然隻用過幾次，但足以讓他做出判斷了：這是為超凡者量身打造的武器。
在那些護教軍的聖典上，這種武器隻有700的射程，可在他這樣的超凡者手裡，1000米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在這個距離上，人類的視角根本無法進行瞄準了，事實上700米也不行，說起來加拉哈德還有些奇怪，為什麼他們聖典上假定的目標會有三層樓那麼大。
估計是為了誇大射擊距離吧。
總之，卡斯特爾居然把如此強大的武器配給了凡人，這真是巨大的浪費，雖然超凡者並不怎麼會上戰場，但加拉哈德還是固執的認為隻有超凡者才能算是真正的戰士。
這次來到卡斯特爾，也順便能讓他們見識一下超凡者的強大，讓他們知道這些武器究竟能發揮出何等的作用。
唉，估計他們早就想收集超凡者使用栓動步槍的數據了吧，可惜沒有超凡者會來到這滿是汙染的大海，自己這一趟也讓他們拿到了不少資料，就當是送給他們的禮物了吧。
到時配合一下他們的實驗好了，卡斯特爾這下賺大了。
也不知道殿下到底為何如此重視這裡。
想到這裡，加拉哈德心中暗歎一聲，殿下還是太過重視栓動步槍的作用了，可想要推翻教廷，隻靠著步槍是遠遠不夠的。
加拉哈德是超凡者，正因如此，他才知道教廷的恐怖。
無識之海中滿是各種荒誕、詭異，卻又強大的知識，可教廷探索了它整整數千年，誰也不知道這個龐然巨物到底有多少底牌。
加拉哈德搖了搖頭，收回了散亂的思緒。
碼頭並沒有多少人，看上去多少有幾分荒涼，但在風暴洋中倒也正常。
前段時間的大海乾涸影響深遠，許多勢力都放棄了海上的航線。
加拉哈德所在的船緩緩靠岸，可他的目光卻被旁邊的一件事物吸引了。
那是一條黑色的船？
怎麼說呢，與其說它是條船，不如說是一個尖頭棺材，它整個形狀方方正正的，看得出來似乎在努力模仿船隻的樣子，但卻不怎麼成功。
與這些蒸汽動力的外輪船一樣，它也沒有帆，但不一樣的是，它連槳都沒有。
沒有槳，怎麼動呢？
但它似乎確實是能動的，一條白色的浪花在它後麵拖出，似乎有什麼在攪動著海水。
加拉哈德撓了撓頭，覺得這卡斯特爾似乎確實有些東西，沒有外輪，沒有槳，船居然還能動，雖然速度慢的像烏龜爬，但確實動了起來。
可惜這讚許並沒有在他心中持續多久。
雖然一陣金屬摩擦聲，那船忽的就在海中解體了，船殼好吧，棺材的幾個麵似乎各有各的想法，它們去往了不同的方向，隻有蒸汽機還帶著水花向前衝了一段距離，才沉入了水裡。
加拉哈德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碼頭負責接待的人。
那是一個高大的北境人，淡金色的頭發向後梳成了個背頭，他也看到了海上的那一幕，感受到了加拉哈德疑惑的目光，眼角抽了抽。
“那個是”
“咳，研究員們搞出的新船，你知道的，創新嘛，很容易出一些事故。”
“船？卡斯特爾不是海島麼，怎麼造出這樣的船來？”加拉哈德的神情更迷茫了。
落入海水中的喧囂者發出了一串意義不明的嘶吼，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男人終於下定了決心，仿佛沒有看到海上那一幕一樣，擠出笑容開口說道：“加拉哈德先生，歡迎您的到來，我是阿列克謝，修斯伯爵的文書總管，很高興遇見您。”
加拉哈德也露出笑容，熱情的與他握手交談，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無論他怎樣看待卡斯特爾，但既然殿下做出了決定，他便會去遵從，甚至還會拚儘全力取得卡斯特爾的友誼，這是加拉哈德的堅持。
不過那船也太離譜了些
加拉哈德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船解體的地方，現在那裡自然什麼都沒有了，隻有幾塊鐵板在剛剛崩解時飛了過來，落在了碼頭上，他的腳下就有一片。
加拉哈德的身體忽的一僵。
鐵板？
鋼鐵？
加拉哈德忽的想起，那條船本就是黑色的，他還在好奇，為什麼要把木板刷成黑色。
難道那是一艘用鋼鐵製造的船？！
鋼鐵從來都是很寶貴的戰略資源，一名騎士如果能攢到足夠的鋼鐵，打造出一套鎧甲是可以作為傳家寶流傳的。
哪怕火槍出現，騎士階級漸漸退出曆史舞台，鋼鐵也依舊算得上昂貴。
加拉哈德投資開辦的工廠中，最為值錢的部分就是種種鋼鐵打造的機械設備，這些鋼鐵的大家夥可是掏空了他的家底才搞來的。
而這群卡斯特爾人在乾什麼？用鋼鐵造船？用鋼鐵代替木頭造船？還是那種一看就很不靠譜，隨隨便便就會沉掉的船？
這一條船用的鋼鐵，如果打造成武器和鎧甲，起碼夠武裝三個血港的港衛隊了，可剛剛，它在自己眼前沉到海裡了？
加拉哈德的瞳孔漸漸開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