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一個超凡者,需要數十年,需要從千百人中選拔出僅憑意誌便能撼動現實的佼佼者,能將超凡能力熟練到可以戰鬥,又需要大量的超凡材料練習,花費了如此之多的時間、精力,培養出的超凡者——”
婆婆指了指護教軍背上的栓動步槍。
“殺死他們隻需要一發子彈。”
“小夥子,你加入護教軍有多久了?花了多久學會使用栓動步槍?”
那名護教軍一愣,訥訥的開口:“我成為護教軍大概兩個月,學會使用栓動步槍大概一上午。”
埃爾溫眼神閃動,默默的點了點頭。
婆婆隨手拿過桌子上的銀質茶杯,用力一握,隨後搓了搓,攤開手時便隻剩下了一個金屬球:
“你們看著這力量似乎很強大,可它們在熱武器麵前不值一提,不必拿卡斯特爾的槍來做比較,帝國陸軍裝備的火槍就是超凡者完全無法抵擋的。”
“帝國的皇家陸軍四處征戰,除了靜默聖堂的那些怪物,沒有任何的超凡者能在戰場上正麵對抗子彈。”
“在深海戰爭中,敵人是沒有理智的怪物,就算如此,我們這些逐火之蛾的超凡者最大的作用也不過是提供一個更高的視角,空中的飛艇幾乎可以代替我們大多數的工作。”
“至於報喪女妖,她們最強的時候是什麼?是穿著重甲衝鋒嗎?不,是投擲炸藥包。”
“報喪女妖在同階,正麵作戰基本上是最強的了。”
埃爾溫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女妖穿著重甲衝陣的時候,高大的仿若一堵牆,殺死敵人也不過如殺雞一般。
可若論實際作用,卻遠不如投擲炸藥包時殺敵效率高。
但倘若卡斯特爾發明出一種投擲工具,哪怕效率隻有女妖的六分之一,女妖們也會立刻被淘汰出投擲手的隊伍。
女妖一共就一百隻,而工廠裡多開幾條產線,一上午的產能就不止這些。
埃爾溫忽的發現,強大、詭異的超凡者,在戰鬥中能起到的作用似乎可以忽略不計。
哪怕女妖們的心靈鏈接,領主大人都說過可以用無線電替代。
護教軍們看向自己的雙手,看向自己的同伴,看向每個人身上的栓動步槍。
超凡者從來都是強大,神秘,難以抵擋的代名詞,可為何在婆婆的描述下,根本就難以與工業的造物對抗,變成了雞肋的存在?
超凡者怎麼這般的
弱?
不,或許不是超凡者變弱了,而是他們沒有意識到【工業】到底有多強。
手握長劍的騎士,身穿重甲的步兵,這些一度是力量代名詞的職業不聲不響就消亡了,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
他們的反抗,他們的悲壯,無人知曉,無人在乎。
超凡者隻是更強大,更神秘,才有了被【工業】碾壓的資格。
古老的騎士們是否曾經迎著排成一隊的火槍手衝鋒?
沒有人記得。
人們能記住的隻有靜默聖堂的神甫頂著彈幕衝過陣地,把鏈枷砸在火槍手的腦袋上——那也是超凡者最後的曇花一現了。
婆婆是超凡者,她知道超凡者的時代早已過去,佐伊與埃爾溫是凡人,所以他們還對超凡者心存幻想。
“所以啊,各大教會封鎖了超凡知識,超凡者隻去對付超凡力量引發的異變。”
婆婆笑著搖了搖頭,心中卻暗自歎息。
其實超凡者連異變都對付的越來越艱難了,幾十年前大陸上的那次異變,燭光會幾乎所有的調查員都死掉了,最後還是機械聖堂拿出了一些禁忌科技才解決。
而這次卡斯特爾的深海戰爭中,超凡者已經徹底的淪為了輔助,凡人才是戰場上的主力。
凡人對抗超凡這是以前從未有人敢想象的事情,可現在卻在漸漸變為現實。
其實在島上時,婆婆最開始還感到很不解:
修斯明明有了報喪女妖的隊伍,卻並未以她們為核心組建軍隊。
這可是整整上百名超凡存在啊,還都是擅長正麵作戰的報喪女妖,憑借著她們,修斯甚至可以和海盜王庭爭奪一下風暴洋的控製權。
但修斯卻隻是讓她們去幫助卡斯特爾攀科技,發展工業,絲毫沒有利用她們去對外作戰的想法。
直到後來深海戰爭時,婆婆才意識到修斯其實是對的。
哪怕婆婆是追逐著知識的逐火之蛾,都未曾想到工業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超凡者們無法戰勝的怪物,靠著凡人們卻硬生生抗住了。
婆婆感歎了一聲,眼神慈祥了起來。
“所以不必畏懼那些邪教徒,他們終究成不了什麼氣候的,你們手中的武器,遠比他們強大的多。”
埃爾溫與護教軍們不自覺的點起了頭。
佐伊有些好奇的開口道:“婆婆,您之前在血港的探查,發現了什麼邪教存在嗎?”
婆婆點了點頭,麵色嚴肅了起來:“發現了,而且大多還很棘手血港裡有母神信徒。”
“母神信徒?”
佐伊的眼神清澈了起來,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他們很危險嗎?”
埃爾溫和護教軍們也豎起了耳朵,他們對超凡世界幾乎一無所知,卡斯特爾孤懸海外,也一直沒有什麼邪教徒來到這裡除去逐火之蛾。
“生命母神教是最危險的幾個邪教之一,他們不一定是最強的,但造成的破壞,特彆是造成的傷亡往往是最恐怖的。”
“母神的信徒們戰鬥力或許並不強,但他們人數奇多,而且悍不畏死,等到被發現的時候經常已經遍地都是了,相當難以對付。”
“人數奇多?為什麼會人數奇多,是因為他們的超凡途徑更容易成功,更強大嗎?”佐伊問道。
婆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生命母神教會的超凡途徑是最弱的,幾乎沒有什麼超凡能力,而且壽命奇短,大多數母神祭祀都活不過一個月。”
“那為什麼還會有人加入這邪教?”
這次婆婆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沉默的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