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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墜崖速度極快,失重的恐懼拚命想要攫取白澤的心臟。吳霜神識昏沉,大量失血已經讓她視線模糊,隻能勉強辨認最後橫衝而來的身影正是白澤。
那火神山的天才少女心思五味雜陳。
白澤頭疼欲裂,滿麵鮮血,看著吳霜麵色慘白,左臂將她緊緊抱住,反手抽出墨玉,幾次三番想要將劍釘入懸崖峭壁,穩住身形。
然而兩人墜落速度太快,數次嘗試,已經崩裂少年虎口,鮮血肆流,仍不能阻止墜落。
白澤眼神冷冽,如此速度墜崖,即便不摔死,也要重傷加身,短時間內不得動彈。失去真氣的修士,就如同失去爪牙的猛獸,在這危機四伏的關山當中,如何能求得生存?
破風聲宛如鬼嘯。
白澤刹那間打定主意,決定釜底抽薪,猛地將手中佩劍擲出,釘入下方岩壁,待兩人身體極速墜落到墨玉近旁時,再伸手拔劍,以此減緩墜崖速度。
白澤伸手拔劍的刹那,墨玉劍身彎出驚心動魄的弧度,劍體與崖壁糾纏的摩擦聲令人膽寒。
如此反複數次,兩人墜落的速度終於減了下來。白澤內心鬆了口氣,複又擲出墨玉,一手緊緊抱住吳霜,一手在與長劍擦身時死死抓住劍柄,終於徹底穩住身形。
白澤長舒一口氣,回過神來,隻覺目眩神迷。山風勁吹,徹骨寒意更是讓他打了個哆嗦,下意識低頭看去,隻見腳下深淵雲霧翻卷,一眼看不到頭。
白澤心裡後怕不已。
若是此番沒能止住墜崖,當真是身陷九死之地。
“吳霜,吳霜……”
緩過勁來,白澤輕輕晃了晃懷裡的少女,想要叫醒她。可那昔日古靈精怪的少女,如今麵色慘白,毫無血色,儼然是對白澤的呼喚不能生起一絲反應。
看到如此情況,白澤隻覺怒火中燒。
欣鬼那廝著實該死!
寧鏡孤身入黃泉,麵上沒人管教這畜生,竟然敢連番刁難,如此可恨。
眼見喚醒吳霜無望,白澤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走。
往上是不可能了。
一來太過費力。
二來,萬一欣鬼那廝還在上麵守株待兔,如此行徑,豈非自投羅網?
三刻之後,饒是白澤已經將《龍象神魔功》第四重臻至化境,體內精血完足,甚至已經化出少量寶血,仍覺筋骨酥麻。
也是墨玉被陶弘景重鑄,否則這般折騰,恐怕早已斷折。
正當白澤想要想要暫歇平複一下紊亂的氣息時,山風轟開迷霧,低頭一看,隻見陰霾之中,墨色山林已近在眼前。
白澤大喜,提起精神,懷抱吳霜,終於平穩落地。
當此時,那少年劍客終於將一顆懸著的心安放下來。白澤立即用手中劍開出一片空地,將吳霜半躺在身上,試了試鼻息,又摸了摸脈搏,喂她服下兩枚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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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欣鬼被血陀占據身體,血陀那鬼物手段陰狠毒辣,前有刑毅險些被她吸乾一身氣血,後有吳霜被她引流大量血氣。
眼下吳霜體內氣血虧空,若是用真氣替她複元尚還好說,可如今白澤丹田氣海堅如磐石,休說調取真氣,便是感知到真氣存在也做不到,如何為吳霜療傷?
沒有真氣催化丹藥藥力,吳霜想要短時間內恢複體質,無異於癡人說夢。
白澤隻覺苦惱。
若是他自己遭遇此種困境,仗著軀體足夠強硬,尚還可以直接飲用腰間葫蘆裡的藥酒補充虧空的氣血。
可吳霜不同。
她修的是禦劍流,軀體強度著實一般。重傷之下,哪裡還經得起這般折騰?
關山異象。山脈之外的天地,業已迎來曙光,可山裡卻是陰霾鎖空,半山腰上更是狂風驟雪。
天氣奇寒,嗬氣成霜。
吳霜服下丹藥,麵色略微好轉。可周遭氣溫極低,再加上白澤帶她平穩落到懸崖底部的過程中,冷風徹骨,已經吹拂多時。是以眼下,那十足脆弱的少女稍稍恢複些氣力,身體本能便立刻感知到了透骨寒意。
白澤眼見吳霜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渾身微微顫抖,毫不猶豫,解下衣袍,將那虛弱的少女裹住。
原本丹田氣海不被抑靈石礦脈閉鎖,修煉到他們這種境界,尋常水火壓根不能侵身,哪裡會懼怕如此寒冷?可今時不同往日,饒是白澤體魄比肩四階魔獸,也覺得十分寒涼。
叢林樹冠之上,勁風過處,一派詭異濤聲。仔細分辨,其中還夾雜著諸多吼叫。可事從權急,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白澤將吳霜平躺在地上,在附近收集樹枝,頗費了一番心力,終於點燃篝火。
白澤深知此等做法無異於引火燒身,火光會引來暗處蟄伏的猛獸,可事已至此,隻能放手一搏了。
做完這些,那少年劍客將一大塊頑石炙烤溫熱,這才抱起吳霜靠在石頭上取暖。
乾柴烈火很快將周遭苦寒驅散,吳霜感知到溫熱的氣息將全身包裹,這才止住顫抖,呼吸漸漸趨於平穩。
忙活許久,白澤處理好麵上早已乾結的血跡,靜下心來,思慮眼下局麵。
關山是一定要翻過去的。
可眼下的情況,讓他不得不認真考慮起來,是待吳霜傷勢好轉再翻越關山,還是暫時先退出關山,尋找八陘再穿過關山。
樹林陰翳,篝火嗶啵。
白澤振落劍上血跡,收劍入鞘。這已是第三波竄出叢林襲殺而來的猛獸了。仗著體魄強橫,即便動不了真氣,白澤依舊用劍輕鬆解決了來犯猛獸。
那少年劍客往篝火裡又加了些柴,炙烤一大塊被串在木棍上的獸肉。
叢林暗處,蟄伏的猛獸嗅到空氣中的肉香,發出低沉的嘶吼。
白澤不以為意,伸手撕下一片已經烤熟的獸肉,丟進口中,就著葫蘆裡的藥酒,一口下去,隻覺神清氣爽。
此處地界被抑靈石礦脈籠罩,不知走到何處才能離開這方地界。可福禍相依,白澤動不了真氣,生活在此處的猛獸,也動不了氣,隻是比尋常野獸在體格上更加龐大些罷了。
火光照亮一方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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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邊吃邊喝,濃鬱的血腥味久久未曾散去,震懾那些暗處蟄伏的猛獸不敢輕易竄出。
一時間這裡竟然達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
可突然之間,透過朦朧火光,白澤驀然看見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在叢林陰影當中現身!
白澤心裡駭然,霍然起身。
那是?!
白澤突然起身,那暗處的人影深深地看了白澤一眼,扭頭就走,速度極快,一個呼吸之間,身影已經沒入深林。
白澤張口想要喊出什麼,身體下意識已經追了過去。可僅僅是刹那,白澤複又反應過來,目光鎖在吳霜身上,神色掙紮。
那個身影……
不,不可能是他。
即便白澤極力在內心嘶吼,可心底想要直接衝過去追上那道身影的想法還是如洪水一般奔騰不止。
那道身影,即便隻是匆匆一眼,白澤也能斷定,那人定然就是謝玄!
可謝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背上吳霜,必然追不上那道身影。可把她放在這裡,那些蟄伏在暗處的猛獸又定然會將她撕碎。
白澤極力冷靜下來,心底默念靜心咒,強迫自己不去多想。
如果不是謝玄,那眼下的情況會是怎麼回事?
瘴氣中毒引發的幻覺?
白澤眼神冷冽,叢林當中薄霧迷蒙,是不是瘴氣他也不好判斷。此刻他隻覺頭腦混亂,可思緒卻十分清楚。
或者,暗處蟄伏的猛獸裡,有能夠影響人意識的存在?
白澤心裡驚悚。
若是如此,那未免恐怖。
又或者……
白澤霍然看向那堆篝火,柴火、獸肉……白澤眼神一凝,他分明記得起身時沒有撞到固定在地裡的木棍,可眼下那獸肉連帶半截木棍卻都掉進了火堆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