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維爾丹看著李江遙路過的身影微微頓了頓，沒有伸出手去拉住對方。
如果維爾丹不來獻花，那麼獻花的就是李江遙了，就像當初護工和紀若汐推門而入的情況類似。
季離正這麼想著，眼前類似的一幕，卻出現了和上一次完全不同的走向。
維爾丹獻花的未來被季離刪除後，李江遙並沒有選擇繼續將花帶到台上來送給季離，而是直接將花送給了維爾丹。
這家夥一下子臉上的表情變得很精彩，很是感動地抹了抹眼淚，不過季離並沒有停止能力。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試圖摸索循環演算這個能力的邊界，但這幾天沒什麼大事發生，他最多讓紀若汐停止在廚房研究高熱致癌物的合成公式。
至於和便宜姐姐對練，對方在決死絕命的狀態下就算能打中自己，也沒有什麼粉碎結果的必要，因為他有很多種方法來應對紀若汐的攻擊。
這種結果粉碎起來，代價太輕了。
所以季離很想要知道，如果一直將一個結果粉碎下去，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和紀若汐，或者和課堂上的學生相比，聚集的人群都沒有眼下這一刻多，也就是說一直被粉碎的未來，可能會產生更多的變量，也有可能包含“送花”行為的未來將會他徹底抹去。
所以他在粉碎了“維爾丹送花”的結果後，持續開啟能力又看到了“李江遙送花給維爾丹”，他便繼續粉碎這個結果：
“不好意思了小夥子，你缺的花一會兒我給補上，雖然我不是美少女，但我這皮囊也長得不錯。”
這一次，李江遙將花束拆開，把裡麵的花分給了後麵觀禮的小孩兒們。
所以，這算是徹底粉碎了“送花”這個結果麼？
就在季離思索著這次隨心之舉會不會有所成效的時候
在季離驚愕的目光中，他看到李江遙不知從哪裡套了一身藍色的西式公主裙，手中抱著一大捧花卻沒有獻上來。
而是一瘸一拐地衝向台上的季離，同時將手中的花瓣一路拋灑。
在四周迅速轉化為起哄的聲音中，這重傷少女如餓虎撲食般撞進了季離的懷裡，一邊緊緊抱著他，一邊在他的臉上啄了一下。
下麵的維爾丹還在我獨自哀傷呢，都給這突如其來的誇張一幕給看愣了，季離也愣了——
他似乎明白，循環演算的邊界在哪裡了，也算是明白，為什麼這個能力會被稱為“循環”二字。
嚴格來說，這個能力是消除一個已經被觀測到的未來，但未來也會因此產生其他的變量，這個時候，循環就開始了。
在季離刪除了“維爾丹送花”結果後，產生的變量便成為了“李江遙送花給維爾丹”。
在這個結果被季離再度刪除後，變量突然開始激化。
李江遙不再送花給季離或是維爾丹，而是直接換了一身頗有儀式感的衣服，一路拋灑著花瓣，衝上來釋放她對救命恩人感激的熱情。
如果將“對季離產生某種影響”視作一個完整的鏈條，那麼季離刪除的結果，其實是暫時中斷了這個鏈條的末端。
從他粉碎結果開始，鏈條便開始繼續延伸，類似的事件會繼續被推動著，繞一圈後又回到他的身上。
他繼續粉碎新觀測到的結果，也隻是延長這個循環的時間，並會導致其愈發激化。
最終回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結果，或者說後果也會越來越激烈。
也就是李江遙原本隻是想要送花來表達感激之情，後麵卻直接換了一身盛裝，更浮誇，更張揚，更熱情。
直到她抱到季離身上，釋放出熱情的時候，循環才算結束。
隻不過，從季離連續刪除兩次結果，到最後李江遙衝到台上來之間，間隔了大概有一分鐘左右。
也就是說，循環的回歸的確是被拖延了時間，順便李江遙換衣服速度也挺快的。
那麼換算到戰鬥中就是：
季離麵對一次必定會導致他重傷的結果，在他將其粉碎後，這個重傷的結果很可能在一定的時間後，以“致命”的結果回到他的身上。
看起來，這個結果遠不如他之前想象得那麼厲害，後果會越來越嚴重。
但是如果他刪除的結果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那麼這件好事，會不會變得越來越好呢？
例如李江遙原本隻是來送花，刪除兩次後循環回到原點，變成她直接親上來了。
你說這到底有多好，季離覺得也就那樣吧，但的確是比送花更能讓人具有滿足感就是了——
季離從來不會否認自己人性中對七情六欲的滿足和需求。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看，循環演算的能力，恐怕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大。
這會兒，李江遙已經小臉紅撲撲地從他身上下去了。
雖然季離的審美很寬泛，不過這小姑娘平平無奇的身材讓他隻能把她擺在小孩兒那桌，起不了什麼彆的念頭。
就在這氣氛熱烈之時，寬敞的大門在無人注意的狀態下被推開了。
一名穿著白色西服，戴著白色禮帽的白島紳士在隨行人員的接待下走進了這處大禮堂中。
季離瞳孔微動，一把抓住李江遙的小臉扯到自己麵前杵近，利用她的臉完全遮擋自己的容貌。
他認識那人，是當初在新羅最終一戰的時候，被他的癲火灼傷逃走的兩個西方人之一。
琴第一眼就能認出他，不僅是因為相互之間的熟悉，還有季離本身具備的高度親和力，使他的靈魂擁有了很高的辨識度。
在缺少照片和虛擬圖像這種媒介間接傳播的情況下，隻要見到他的真人，就會認出他就是黑山羊。
而這個白島人，自然也能認出來他。
他倒不是怕他認出來，隻是季離認為，他沒必要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中。
至於為什麼這個白島的高級覺醒者會來到這裡，那應該跟神州龍脈的擴張脫不了乾係了……
就在季離沉思的時候，身前傳來了李江遙弱弱的聲音：
“殿……殿下……？”
他倆現在像是直接在台上開親了。
季離掃視四周，注意到一個個眼中閃爍著八卦之魂的觀禮群眾，眉眼一眯：
“有敵人，腦袋彆動，再幫我擋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