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換一杯？”
樸東根頓時一愣，臉上逐漸咧開了一抹滲人的笑容：
“你說……你要和我互換一杯？”
他身後的眾人紛紛露出古怪的神色，就連薑老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季離。
四周原本要退去的人群再度傳來蚊蠅般的聲浪起伏，看著季離的目光也多少有些古怪。
車燦浩更是麵色微變，上前一步拉住了季離：
“哥，再鬥下去恐怕討不了好處……”
“這就打退堂鼓了？”
“不是……”車燦浩連忙扶住他的肩膀：
“你沒看出來嗎？那女的明顯是要還他們一個交代！彆忘了我跟你說的樸東根的能力！”
看季離停下腳步，他又壓低聲音道：
“對方已經折損不少，你現在狀態也不好，沒必要為了意氣之爭，去主動踩那女人的陷阱！”
季離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覺得我一把年紀，還能有那種幼稚的行為？”
車燦浩頓時愣住：
“啊？”
沒等他回過神來，季離已經走上前去，同時手心無形劍的波動被他掩蓋：
“千仞魔女閣下，可否為我準備一點工具？”
“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一旁的琴語氣故作詫異，但臉上笑容依舊，輕輕拍手。
有一旁的侍應生推來餐車，上麵擺放著各式調酒壺和擺盤精致的冰塊——
這處高星集團的分會場本就是樸東根布置的，這些工具四周擺了不知道有多少。
看著季離的背影，車梨卻將車燦浩扯了回來，看向旁邊的紫影：
“紫影姐？”
“應該沒事。”
紫影也有些疑惑這突如其來的額外環節，但千仞魔女和這小子一唱一和，顯然還有什麼歪心思……
“小姐的朋友，對調酒頗為在行？”她壓低聲音詢問車梨。
“我不太清楚……隻在他住的地方見過相關用具。”
紫影聞言一愣，看向車梨的目光難掩驚愕：
“住的地方？”
車梨連忙擺手：
“請不要誤會，他平時住在學校活動室裡，您也知道我是學生會長，有時候會幫忙組織清掃工作……”
“也就是說，您經常在他‘家’裡活動？”紫影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了。
車梨扶額：
“請您千萬不要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紫影目光古怪，但除了叮囑幾句外，沒有再多說什麼。
財閥家族在新羅手眼通天，黑白兩吃，權勢和金錢的累積，已經達到了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內部人性的糜爛太司空見慣了，。
這些直係和旁係血脈裡麵，無論男女，背地裡不亂搞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財閥出身的。
所以車梨如果真有男朋友，她並不會多說什麼。
但如果是來真的……特管局要是過渡過這次難關，倒也不是不行。
商政聯姻雖然聽上去不對勁，但對於財閥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對方這個年紀就已經是巔峰主宰，看看對麵的財閥四皇孫連主宰的門都摸不著，可見其含金量了。
但是特管局如今的情況，可沒這麼簡單就能脫身……
“站住！小子……”
來自樸東根的厲喝打斷了這個插曲，重新吸引了車梨幾人的目光。
季離正摸起酒精容器開蓋嗅了一口:
“？”
樸東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是在挑戰我麼？”
季離歪頭：“？”
“今天的主角雖是李炳曉議員，此處地塊也隸屬閃街……但這分會場，是我布置的。你可知道主題是什麼？”
季離拿起酒壺衝著他搖了搖，裡麵傳來酒精碰撞容器內壁的聲音——
我知道啊。
這動作頓時讓樸東根怒氣上湧，但才吃過癟的他沒再發作，而是冷笑一聲：
“很好，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季離咧開嘴角，輕輕一拍餐車。
騰飛而起的無數容器，在周圍人群驚愕的目光中上下翻飛。
酒壺旋轉，液體對撞，氣泡混合。
隨著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響，一杯黑色浮冰裂開岩漿般的紋路，露出裡麵鮮紅的酒液，所有的容器也在這一刻平穩落入餐車——
“好手藝！”
人群中傳來起伏的驚詫，收到不少肯定的聲音。
畢竟是酒會主題，在場懂酒的人不少，就季離這一手三百年吃喝玩樂的水平，對於這些還沒喝夠一個世紀的人來說算得上是調酒界的“神之一手”了。
車梨將小手並在胸前輕輕拍打，車燦浩也忍不住蹦了句“牛逼”。
而季離已經將酒杯舉起，抬向樸東根：
“四少爺，請？”
樸東根麵色略微陰沉——
他也是行家，當然能看出季離這手水平，絕對是世界級的大師，甚至最後黑冰裂開的刹那，技巧和表演的完美融合，連他都感覺到驚豔：
“這杯酒叫什麼名字？”
季離笑道：
“火星毒素。”
樸東根誇讚：“令人難以置信的技巧和手藝……”
但可惜的是……
他猛然咧嘴：
“我的能力，名為‘惑心乙醇’。”
“無論靈質強弱，無論境界高低，隻要是酒，就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隨手一個響指，在周圍一片可惜的歎息中，季離杯中酒液竟被直接攪亂。
那漂浮如岩漿般黑冰的造型也在頃刻摧毀，並裹成了一團躍空而起，拋過深紅漂亮的弧線射出。
而後落入薑老人手中，那不知何時出現的酒杯中，已然是一團亂糟糟的模樣。
如果說季離剛剛調好的酒，是開裂一片，質地有勻露出水麵的南極冰層。
那麼此刻在被樸東根控製過的酒液，便是被破冰艦碎得個四分五裂的狼藉冰麵，毫無次序和美感可言。
此刻四周傳來可惜的歎惋，樸東根很是享受：
對於一個調酒師來說，一杯雞尾酒便是一杯精美的作品，毀掉對方的作品，便是他能力至高無上的證明——
食物鏈頂端的酒客和調酒者。
“無論你技藝如何高超，在我的麵前，這都不過是一杯冰水罷了……”
他將自己那杯酒隨手放在一旁的高台小桌上，隨手接過老人遞過來的“火星毒素”，餘光看到薑老人向自己點頭示意無異狀後，更是嘴角笑容更甚。
而後在季離震驚的目光中，竟直接一口將其全數乾掉，並仰天發出一聲暢快的歎息：
“好酒！！！”
噗——
伴隨著一股奇怪的水聲，四周瞬間陷入了某種靜謐之中。
還在仰天歎息的樸東根頓時皺眉，腦袋回正看到季離震驚的目光，嘴角一笑正要說話，卻又感覺那四麵八方的視覺是如此火辣，讓他不得不回瞪過去。
四周的人群都同樣震驚地看著他——
車燦浩嘴角抽搐，車梨捂著小嘴，紫影瞪大了雙眼。
角落裡的琴友會成員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肩膀聳動不停。
一位正在為吃瓜群眾倒酒的侍應生已經傻在原地，手裡的香檳持續不斷地溢出酒杯也未察覺。
而那吃瓜的賓客也傻愣愣地看著樸東根自己，拿著的酒杯裡不斷有酒水溢出淌過手部，落在他的褲襠上濕了一大片也未曾察覺。
直到那酒杯也徹底拿不住，摔碎在了地麵上——
四周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嘩然，而樸東根也在這時聽到了身旁薑老人顫抖的聲音。
也看到他不知何時單手就要撲向自己，但定格在瞬間的動作：
“少，少爺……”
這種完全超乎預料並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情況讓他無比疑惑，順著對方顫顫巍巍的手指，他這才看到自己不知何時濕了一大片的褲襠。
還有已經穿透那布料，正在源源不斷往下衝落的未知液體。
隨著那股遲來的狂暴通感從下半身如暴風驟雨般鑽入大腦，他瞬間兩眼翻白，下半身前後瘋狂抽搐，猛然摔倒在地：
“這是……什……麼……”
那爆裂的感覺從他的身下不斷傳來，整個人倒在地上瘋狂痙攣，連四周一擁而上撲在他身上檢查的下屬都感覺不到。
除了下半身，也隻有下半身！
而後那如暴風雨般的感覺在極快的速度裡轉化為了強烈的劇痛。
在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那一褲襠的液體逐漸透出一點猩紅，而後大麵積蔓延開來，往下瘋狂滴落——
“快！治療師！！治療師哪裡去了！？”
四周看客的混亂徹底爆發，人群議論紛紛，看向樸東根的目光充滿了詭異。
車燦浩愣愣地撓著腦袋，搞不明白這家夥怎麼就突發惡疾屎尿齊出了，但又沒聞到什麼味道。
車梨則一臉的震驚，還未從那無比炸裂的一幕中回過神來，被臉上有點紅暈的紫影一把拉到身後，狠狠啐道：
“這臭小子，什麼下三濫的路數……”
薑老人此刻正在不斷用靈質遊走樸東根全身，除了刺激讓樸東根勉強睜開雙眼，意識回流外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在他模糊的視覺中，隻看到有無數人圍在自己身旁摸個不停，體內靈質一片混亂，仿佛有什麼銳利的東西正在切割他的四維。
而那股來自薑老人的靈質則在他全身遊走，什麼用處都沒有還把他體內攪得一團糟。
樸東根頓時火從心起，怒吼一聲便無視了四周人的匆忙安撫，一邊痙攣一邊瘋狂掙紮著，直到他看到一模人影出現在恍惚的視野中——
季離對上樸東根的目光，悠然自得地將對方之前放在高台小桌上的酒杯拿起，啜飲一口後，用樸東根異常眼熟的方式仰天一歎：
“好酒！”
“混賬……東……西——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少爺，冷靜！冷靜啊！”
薑老人死死按住樸東根，眼中的冷光直指季離：
“狗崽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還不快解除術式！！！”
季離笑意盎然：“你的靈質在他的靈魂中走了一圈又一圈，都快把你家少爺的靈核盤包漿了，你有看到什麼術式？”
“狗東西，我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