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河被抓後。
牛家的那些仆人瞬間鳥獸散。
沒一會兒,牛群就帶著更多的仆人匆匆趕來,一進門就看到,牛大河被人倒掛在二樓的護欄上。
晃晃悠悠的,像是在蕩秋千。
“放了我兒子!”
他快步進來,怒視著程安道:“江湖規矩,禍不及家人!有什麼仇怨,衝我來就是,彆牽扯無辜!”
“他無辜嗎?”
程安坐在樓下的台階上,扭頭看著牛大河道:“欺負我姐姐的人裡麵,也有他一份兒吧?”
一想起剛見到姐姐時的樣子。
他就忍不住想殺人!
至於那所謂的‘規矩’……
跟一個從不講規矩的畜生講規矩,那就是腦子有病,仇都已經結下了,斬草除根才是王道!
“你要如何?”
牛群眸光慌了一瞬。
程安胳膊撐著膝蓋,淡淡道:“我說過了,凡是欺負過我姐姐的人都要付出代價,你兒子也不能例外!”
“彆,程安……”
“咱們有話好好說!”
牛群低聲道:“害你姐姐的人是孫成,也就是她那賭鬼丈夫!牛家隻是收債的,責任不在我啊!”
“孫成呢?”
“跑了!”
“嗬!”
程安冷笑一聲。
他隨手打了個響指,吳忌猛地一拉繩子,被吊在半空的牛大山隨之晃了幾下,不由得尖叫一聲。
“爹救我……”
“救我啊爹!”
牛群抬頭看著兒子,既心疼又憤怒的罵道:“沒腦子的東西!連人家什麼身份都沒弄清楚,就敢來尋仇!”
“你咋想的?”
“我……”
“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厲害啊!”
牛大河哭著喊道:“快救我啊爹,這倆外地人下手比咱還狠呐!”
牛群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活了大半輩子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可眼下兒子在人家手裡,他隻能忍著!
“程公子……”
他無奈哀求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孫成昨天下午就跑了,您要是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查!”
“就算人跑了,家肯定還在吧?”
“在。”
牛群愣了一下。
“那不就行了?”
程安淡淡道:“把那孫成的家人抓來,然後威脅逼問他的下落,若是不聽話,該殺人殺人、該放火放火!”
“這點兒事兒,還用我教你嗎?”
“這……”
牛群聽得臉都直了。
牛家之所以能雄霸陵水縣,就是因為他們手段夠狠,可被人逼著‘殺人放火’,這還是頭一遭。
“就一天!”
程安起身上樓:“明天下午之前見不到孫成,令公子就不用回去了。”
“程安,你敢!”
牛群猛地追了上去。
吳忌隨手扥了下繩索,冷道:“再敢上前半步,弄死你兒子!”
“彆!”
牛群腳步驟停,連忙後退。
又忍不住道:“程安,這可是在城內!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就算你有人撐腰,也彆想好過!”
程安沒理他,繼續往上走。
牛群氣得發抖,咬牙道:“孫成肯定已經逃出陵水了,半天時間根本不可能抓的到人……”
“那是你的事兒。”
程安走到門口,回頭道:“不是說牛家在陵水隻手摭天麼?”
他之所以沒去找孫家人的麻煩,就是在等牛群出手,畢竟這裡不是平穀縣,鬨不好就會吃虧。
牛群冷靜了少許。
咬著牙無奈喊道:“走,去孫家!”
“爹!”
“你怎麼走了呀?”
牛大河慌了,哭道:“快救我啊,再吊下去我就死了!”
“閉嘴吧你!”
牛群氣得直哆嗦,扭頭離開客棧。
……
半個時辰後。
吳忌過來敲門道:“公子,衙門來人了!”
“嗬!”
程安推門出來,玩味道:“早不來晚不來,偏這個時候來!看來這牛家,比咱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來到樓下。
幾個衙差冷著臉圍過來。
“哪個是程安?”
“我。”
程安上前半步。
衙差先是看了眼被吊在樓上的牛大河,冷聲道:“光天化日竟敢私囚禁良民,你可知罪?”
程安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
“是牛群讓你們來的吧?”
“放屁!”
衙差蹙眉道:“我等吃的是皇糧,自是為朝廷效力!”
程安沒跟他廢話,笑著拿出韓世通的令牌,淡淡道:“那你說巧不巧?我等今日也是在為朝廷辦事兒。”
“府台令?”
衙差臉色驟變:“你哪兒來的?”
“堯州府辦事,你確定要知道?”
“我……”
衙差恍惚了一下。
程安淡淡道:“還看不出來嗎?你們這是被牛群給坑了!他知我身份,卻不講明,不就是想讓你們來得罪人嗎?”
幾個衙差麵麵相覷,都有些憋屈。
道理是沒錯。
可大家來都來了……
領頭的猶豫道:“先前不知公子身份,還望恕罪!不過就算你是奉了州府之令,可光天化日之下綁人,也總要有個說法吧?”
話音剛落。
外麵忽然傳來陣陣馬匹的嘶鳴聲。
昏暗的晨光裡,幾人風塵仆仆的闖了進來。
“喲?”
“挺熱鬨的嘛!”
楊六郎黢黑的臉上掛著笑容,全然不管周圍人的反應,隨手推開麵前的差頭,走到程安身邊。
“咋回事兒?”
“這還沒到家呢,就惹麻煩了?”
差頭被推得一個踉蹌,當時就要發火兒。
楊家的護院快速抽刀。
噌!
一截刀刃抵住了他的喉嚨。
“再敢動一下,死!”
“你……”
差頭嚇得一哆嗦:“你們是什麼人?敢對官差行凶,可知是要掉腦袋的?”
“廢踏馬什麼話?”
護院一巴掌抽在他臉上:“這位是堯州都指揮使,楊懷保將軍家的小公子,不想死的趕緊滾!”
幾個衙差瞬間傻眼。
半個字都沒敢說,匆忙逃離現場!
韓世通的‘府台令’雖然嚇人,但好歹也會講個規矩再辦事兒,可這群兵痞就不一樣了……
他們是真敢殺人!
而且就算是殺了人,人家也不歸府衙管轄。
你連報複的沒地兒都找不到!
客棧重歸平靜。
掌櫃和夥計們早就嚇得不知躲哪兒去了,那些原本還想湊湊熱鬨的客人,也在聽到楊六郎的名號後,匆忙躲進了屋裡。
民不與官鬥!
跟何況是當兵的?
那真是弄死你,都沒地兒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