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精瞬間心領神會。
單腿壓住潑皮的腿關節,然後猛地往上一撅。
咯嘣!
一陣清脆的骨骼斷裂聲。
“嗷!”
潑皮的慘叫瞬間響徹長街。
可郭精卻沒停,反手抓住他的另一條腿,然後緩緩發力。
“不、不要!
潑皮忍著劇痛,瘋狂掙紮著。
“饒命!饒命啊大爺!”
啪!
郭精一巴掌抽得他眼花繚亂。
冷笑著罵道:“饒你姥姥個腿兒!敢欺負我家姑奶奶,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你能不能行了?”
吳忌很快就解決完那幾個潑皮,隻剩下遍地的哀嚎。
他冷著臉過來。一腳踹開郭精。
“跟他廢什麼話?”
“趕緊動手,否則衙差一來,就殺不成了!”
‘殺不成’?
路邊圍觀的幾個看客,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普通人行凶,最怕的就是被官府盯上,可這幾個人倒好,不僅下手狠辣,而且膽子也大得離譜!
明知道衙差會來!
人家非但不怕,竟還嫌同伴下手太慢了。
“彆!”
“彆殺我!”
潑皮險些暈厥。
可聽到吳忌的話後,又瞬間清醒。
上半身瘋狂蠕動著:“我們是牛公子的人!牛家在陵水隻手遮天,連縣太爺都要禮讓三分!”
“你若敢殺我,後果絕對慘烈!”
程安笑了。
又猛地向前兩步,盯著他道:“還有呢?”
“什……”
“什麼?”
潑皮驚恐的發現。
當他提到‘牛家’和‘縣太爺’,這兩座大靠山時,這少年竟然連眼皮都沒眨!
那就說明!
此人身份絕不一般!
“繼續說……”
程安低垂著眼眸,語氣淡然道:“除了你和那個‘牛公子’,還有誰參與了此事?把話說清楚,你能活!”
“沒、沒誰!”
潑皮下意識搖頭:“我們隻是按規矩辦事兒!那女的……不,是令尊姐!她是有賣身契的,我們沒犯法!”
“我說你犯法了嗎?”
程安淡淡道:“我隻問是誰賣的,買家又是誰?賣身契在誰手裡?還有我姐身上的傷,又是誰打的?”
“我……”
潑皮下意識開口。
又猛地轉頭,指著地上那幾個哀嚎的同伴。
“是他們!”
“我平時隻負責買賣,動手的事兒,都是他們幾個乾的!”
在生死麵前,誰還顧得上‘道義’?
“啥?”
幾個潑皮傷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瞧著自家老大。
連周圍的看客們都不禁撇了撇嘴。
流氓就是流氓!
果然沒一個講義氣的。
“狗日的劉二!”
“你個沒義氣的畜生,還要臉嗎?你死不死呀你?”
潑皮紛紛開始反擊。
“小公子,您彆聽他放屁!”
“這劉二平日裡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缺德事兒一件沒少乾!連您姐姐都險些遭了他的毒手!”
“對!”
“這孫子誘拐您姐夫買撲,輸得傾家蕩產不說,還欠下了不少高利貸!最後逼著人家不得不‘賣妻抵債’!”
“他還打算把您姐姐送給牛家公子當奴婢,要不是您姐弟倆今兒恰好遇上……”
“後果不敢想呀!”
買撲就是賭博。
如今這世道,律法形同虛設!
儘管朝廷也曾三令五申的‘禁賭’,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根本不可能杜絕。
尤其是民間高利貸!
普通人但凡粘上一點兒,不死也得要你半條命!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一通兒控訴,才算把此事說了個大概。
程安也不禁變了臉色。
滿眼心疼的看向姐姐。
柔聲道:“對不起姐,是我讓你受苦了!”
當年姐姐才十三歲,就被迫遠嫁到了臨縣,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家裡分配不均,而自己又那麼小。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
姐姐嫁人後,竟過得這般淒慘!
“怎麼能怪你呢?”
程欣兒淚眼婆娑的搖著頭:“家裡十好幾口子等著吃飯,可你又還小,姐姐自然要護著弟弟。”
聽著姐姐那溫柔的語氣。
程安心裡更是愧疚到了極點!
回頭冷聲道:“打斷他們的四肢!”
“是!”
吳忌和郭精沒有半點兒拖遝,摁著幾個潑皮就是一頓狂虐。
一時間……
慘叫聲不絕於耳!
“幺六兒。”
程欣兒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嚇得直哆嗦。
“不怕姐!”
程安握著她的手,認真道:“區區幾個潑皮,打死了算他們運氣好!”
“可他們背後有人!”
“咱惹不起的……”
程欣兒臟兮兮的臉上滿是驚惶。
卻聽程安道:“無妨,今天就是縣太爺來了,也救不了他們!”
潑皮聞言更加絕望了。
連縣太爺都不怕,咱這到底是惹上誰了呀?
程欣兒則是滿臉憂愁的看著弟弟。
恍惚間……
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這才幾年呀?
當初那個乖巧伶俐的弟弟,怎就變成了這樣呢?
不僅殺伐果斷!
尤其是他的眼神,甚至比那些潑皮還要狠辣!
……
而另一邊。
杜卿卿剛從後院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當得知女人是程安的親姐姐後,趕忙小跑過來。
“程姐姐!”
她一把拉住程欣兒的手,有些羞澀道:“小妹杜卿卿,見過姐姐。”
“你是?”
程欣兒愣了一下。
被杜卿卿這麼一打岔,也讓她暫時忽略了那些,正在慘叫的潑皮。
“姐!”
“這位是我大師姐!”
程安忙道:“當年爹娘送我去鎮上讀書,師姐和先生可沒少關照我!”
“夫子家的女兒?”
程欣兒本能的低了低頭,掙紮著想要抽回手。
儘管杜卿卿的身份並不算尊貴。
可於她而言……
多年苦難的生活,早已讓程欣兒養成了極度自卑的性格,仿佛這世上任何一人,都要比自己強得多!
“程姐姐不必客氣。”
杜卿卿看出了程欣兒窘迫,趕忙親昵的摟住她的胳膊。
“彆……”
程欣兒下意識就想躲:“我身上太臟了,彆毀了你這衣服。”
“姐姐說笑了。”
杜卿卿一向蕙質蘭心。
見狀不僅沒鬆手,反而討好似的笑了笑。
接著道:“您是幺六兒的親姐姐,那也就是我的親姐姐!當妹妹的,哪有嫌棄姐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