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人意外的是。
這些學子們得知真相後,卻並沒有憤怒。
反而認為程安乾得漂亮!
無他!
隻為兩個字——公平!
程安愚弄大家的手段固然可惡,但他以身入局的膽量,卻也讓無數嗯寒門學子敬佩不已!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這個‘權貴齊天’的年代裡,一切敢於向上鬥爭的人,都應該值得尊重!
客棧裡。
程安和杜卿卿正在收拾行裝。
崔浩然和楊六郎急匆匆的趕來,同時也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薑東來完了!”
楊六郎興奮道:“半個時辰前,薑老太公直接對外宣布,罷黜了他薑家繼承人的身份!”
“反應夠快的呀!”
程安隨口回了一句。
崔浩然不禁蹙眉,擋在他身前道:“我說你就不能給點兒反應嗎?這麼大的事兒,你就一點兒也不高興?裝啥深沉呢?”
“我高興個屁!”
程安翻了個白眼,隨手推開他,繼續收拾行囊。
“是你們要搞薑家,而我不過是個馬前卒罷了,這有啥可高興的?”
“再說……”
程安繼續道:“薑東來隻是被貶了,又不是死了,回頭若是報複,倒黴的不還是我嗎?”
“哈哈哈!”
“今後他再想報複你,恐怕是難了……”
楊六郎開懷道:“薑東來已被全家趕去了黑城,明天一早就滾!這輩子再想回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落了架的鳳凰不如雞。
薑東來就是例子!
作為薑家的前任繼承人,想他死在黑城的薑家人,怕是不會比外人少!
“所以呢?”
程安頭也沒回道:“沒了薑東來的薑家,依舊是薑家!”
“那咋了?”
“難道你還不知足嗎?”
崔浩然沒好氣道:“這次堯州各大家族聯手圍剿薑氏,能把它逼到這個地步,已是殊為不易!”
正如範惜淳所言……
物極必反!
以薑家龐大且複雜的背景,想要一擊致命是不可能的。
這其中牽扯了太多的利益!
在那些背後的大人物們,沒有徹底放棄薑家之前,即便他們再怎麼攻訐,薑家也依舊是不可撼動的!
“這我知道!”
程安裝好了一個包袱,隨手放在床上,然後又開始整理書架上的典籍。
“所以我還是要走……”
他似笑非笑道:“否則薑家的麵子就無法挽回,而各大家族得了好處,自然也就沒必要再窮追不舍。”
“嘖!”
“你這話……”
崔浩然揪著臉道:“贏都贏了,又何必這麼大的怨氣呢?難道你還真想把薑家搬倒不成?”
“我可沒這麼說!”
程安隨口道:“反正輸贏都是你們的事兒,我隻是個‘打長工’的,現在活兒乾完了,剩下的與我何乾?”
他沒管二人的絮叨。
起身來到隔壁杜卿卿的房間。
“師姐,都準備好了!”
“你還有什麼要買的嗎?若是沒有,那咱明早就能啟程!”
杜卿卿滿眼都是歡喜。
“這就夠多了!”
“禮物嘛,不在於多少,隻要心意到了就行!”
“嗯,師姐說的是。”
程安笑著點頭。
又吩咐吳忌二人道:“你倆先把這些弄車上,尤其盤纏一定要放好!出門在外,露富就是招災!”
“放心吧公子!”
“小人早都弄好了。”
吳忌笑著點頭。
崔浩然從後麵擠進來:“這就走了?再有半個月就放榜了,咋不多住些日子呢?我爺爺還說,要請你去家裡坐坐呢。”
坐坐?
我看是‘賊心不死’吧!
程安腹誹了一句,搖頭道:“還是早些回去吧!出來這麼久,誰能不想家呢?”
至於放榜的事兒,程安完全沒放在心上。
前十名肯定是彆想了!
不過有崔、楊幾家在,過試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便如範惜淳所言……
哪怕他再怎麼才華橫溢,即便是經天緯地之才,但在薑家失勢之前,他也彆想再有寸近!
而這場關乎著,整個堯州府未來的交鋒,也才剛剛開始!
……
午後。
秋風揚塵!
落葉隨風卷入空中,為這堯州城平添了幾分蕭索。
兩架馬車緩緩駛來。
“等等!”
眾人剛來到城門口。
身後忽然塵土飛揚,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娘的!”
“他怎麼來了?”
崔浩然皺著眉頭,沒好氣道:“這是還不服氣嗎?”
“怕什麼?”
“喪家之犬罷了!
楊六郎冷笑道:“若他還敢造次,小爺的拳頭可不會留情!”
“省省吧你!”
程安沒好氣道:“此事才將結束,你就不怕再起摩擦?況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嗬!”
“那又如何?”
“但凡他敢挑釁,哪怕隻是一句,我就敢揍他!往死裡揍的那種!不信你就瞧著!”
楊六郎嘴上說得硬氣。
可等薑東來策馬奔來後,卻又悻悻的後退幾步。
“見過薑大公子!”
程安笑著拱手:“不知大公子如此急切,所為何事?”
薑東來氣喘籲籲的勒住韁繩,眸中滿是怨毒。
“為什麼?”
“嗯哼?”
程安茫然的看著他。
薑東來咬牙道:“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可是為什麼?”
“論實力,薑家當仁不讓!”
“論底蘊……”
他瞥了眼一旁的崔浩然,淡淡道:“把崔、王、李、楊這些人加一起,也照樣不是薑家的對手!”
“嘿?”
“我這暴脾氣……”
崔浩然當場就要罵街。
“你快閉嘴吧!還嫌不夠亂嗎?”
程安一把將他扯回來。
又冷眼看向薑東來:“你到底想表達什麼,直說不行嗎?大家都挺忙的,何必故弄玄虛?”
“為什麼拒絕我?”
薑東來臉色有些猙獰,可言語中的狂傲卻一點兒沒減。
哪怕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受人敬仰的薑家繼承人。
可骨子裡卻還存著‘薑家人’的傲氣!
所以在他看來……
薑家如此強大,但凡換個稍微正常點兒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更不會去舍近求遠!
可為何!
程安偏要逆向而行呢?
人就是這樣,越想不通的事情,就越是意難平,甚至會成為心病!
“就因為這個?”
程安一臉嫌棄的瞧著他。
這人是有啥大病嗎?
自身都難保了,還有閒心跑來‘複盤’?
輸都輸了!
還用在乎是怎麼輸的嗎?
“不敢說嗎?”
薑東來戲謔道:“還是你早有陰謀,擔心會被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