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在教堂舉辦會議時，所有人應該先坐在位置上，虔誠地向教堂本身供奉的神祈禱了三分鐘，接著，教堂唱詩班走至神龕前方，用空靈整齊似乎能洗滌心靈的歌聲讚頌起教堂供奉的那位神。
但賽爾瑞斯表示沒有這個必要，一切從簡。反正又不是愚戲之主本人出錢。
因為來得較早，克萊恩能夠選擇還算不錯的位置。
聽見賽爾瑞斯的話隻能通過小醜對麵部的掌握，控製麵色不讓自己紅溫。
“感謝各位的到來，你們的品格就像酒館裡的陳年法羅珂。”站台上賽爾瑞斯先客氣的說道繼而說道，“我們這次建立針對貧民的助學基金，源於道恩·唐泰斯先生的提議，他是一位真正高貴的紳士，他的虔誠和品格都無可挑剔，足以成為典範，下麵請道恩唐泰斯先生為我們做一個簡短的演講。”
克萊恩微笑著整理一下服裝，按住腹部的衣物，他快速站了起來，一邊走向那高腳木台，一邊將正裝的紐扣係上。
站在台上對著台下的看客們揮了揮手。
同時在心中腹誹。
法羅珂……嘖。
法羅珂的美酒克萊恩知道，這是歡愉教會發行的一種非常有價值的酒類，複雜的釀造工藝和微妙的口感，隻有最上流的舞會，才能請來一瓶，獻給尊貴的客人們細細品嘗。
但他同時也也非常清楚，它的來源是一位假麵愚者炮製了王朝的過往，包裝出絕世的優雅，好叫那些尊貴的貴族們在飲下伯姆原蟲的分泌物時，能夠露出高人一等的表情。
反正他是從來沒喝過的。
來到那高腳木台的後方，站穩住腳跟，他環顧了那些貴族、議員、神職者和政府高級雇員們一圈，微笑著開口道：
“我有點緊張，我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身份高貴的人如此注視……”
“我曾經活躍於貧民聚集的區域，活躍於混亂的南大陸，因此見識到了不少事情……”
克萊恩將自己見過的那些貧民小孩的經曆挑選出部分，融合於一起，帶著真情實感講了出來。
他明顯能看到女士們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同情憐憫的神色，部分少女的眼睛裡甚至有波光在閃爍，比如奧黛麗·霍爾。
隨後，他又看向賽爾瑞斯。
賽爾瑞斯毫無感觸，甚至還在幻術的遮掩下偷偷撓屁股。
不是？你隱藏了為什麼我能看見？
專門撓給我看的是吧？
留著兩撇漂亮小胡子的霍爾伯爵聽得點了點頭，第一個抬起雙手，輕輕鼓掌。
熱烈的掌聲中，克萊恩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位置，賽爾瑞斯則重新上台，繼續宣布道：
“道恩先生的發言非常感人。”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一位相當重量級的先生。”
後台，一位先生突然走出，走上講台，引起下方的一片嘩然。
那人氣質威嚴，臉龐堅毅，留著兩撇小胡子。
一道沉厚的嗓音：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你們的皇帝，魯恩、東拜朗、羅思德群島的統治者，喬治·奧古斯都三世。”
“我很高興的在這裡與諸位見麵。”
回到座位上的克萊恩有一瞬間的震驚，但同樣是玩幻術的行家、是遺器方麵擁有“效果抵抗300”的偽半神，克萊恩很快看出來這裡的並不是本人，而是一個被“空想”出來的喬治三世。
隨著陵寢基本完成，喬治三世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時不時進行一次規模或大或小的演講。
這既是加深民眾對他的印象，提供更多的“錨”，也是為了之後儀式需要的大型演講做預熱，讓其不顯得突兀。
克萊恩忍不住分彆看了賽爾瑞斯和奧黛麗一眼，注意到他們的麵部表情都管理的很好。
這時，克萊恩靈感一動。
既然喬治三世可以來的隻是一個分身，那麼賽爾瑞斯呢？
如果這也是一個分身，那麼他的本體在哪裡？
沒看理由，克萊恩就是直覺的認為賽爾瑞斯來的隻是一個分身。
講台上，喬治三世已經開始了侃侃而談。
…………
“正如道恩先生所言，我們的工業在發展，未來肯定需要更多的識字工人……”漂浮在空氣中的光幕播放著畫麵和聲音。
黑皇帝的巨大座椅上，羅塞爾撐著腦袋，看著麵前的實時直播，發出一聲嗤笑。
“這玩意還挺人模狗樣的。”羅塞爾評價了一句，然後收回視線。
看著手中的瓶子，羅塞爾晃了晃瓶中的魔藥。
那魔藥沒有具體的顏色與表現，像是一團聚合在一起的亂碼。
這就像是思想聚合，是無限爬取著的思考與覽閱的信息。
“準備好了？”不遠處，賽爾瑞斯憑空坐在半空中。
“他現在……有八座完全完成的陵寢。”羅塞爾沒有再看光幕，“算上我這個，已經是九座了。”
“成為皇帝、建立規則、陵寢、和一個小型的祭祀……或者說演講。簡易的儀式已經差不多了。”
“接下來需要的隻是一個小小的扭曲、一個替代、一個置換和一個……聚合。”
“我其實最開始沒想過你會選擇這個命途魔藥，認為繁育會更對你的胃口。”賽爾瑞斯看著羅塞爾手中搖晃的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已經被羅塞爾扭曲成了高腳杯。
“我確實是葷素不忌，”羅塞爾輕笑回答，“但我從沒想過成為‘葷素’本身。如果它不用變成女人，我其實並不介意。”
“其他的魔藥都不合適，說實話我現在手中的這個也不合適，但你隻有這些選項，我也沒得選。”
“但這大概算是一種聚合，我是曾為知識皇帝的真神，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知識本身。”
“而知識，被【智識】吸引，是理所當然的。”
“我沒有什麼很特彆的發明，但至少引領了一個時代。不如說，這個時代就是我的傑作。”羅塞爾有些自豪的說。
“那為什麼還卡在維多利亞時代？”賽爾瑞斯扣著鼻孔，“有智慧之神、有完美者還有你這個知識皇帝。”
“為什麼還在維多利亞時代？”
賽爾瑞斯把摳出來的東西往旁邊一彈，周圍的物品紛紛避開。
“不說手搓二向箔，怎麼連水滴都沒有？你們仨聯手，修改個強互作用力做不到？”
“實在不行，怎麼連高達都搓不出來？”
羅塞爾托住下巴。
“這我真沒想過。”
“你知道的，我以前就是個乾銷售的，知識麵說到底就這麼廣。”
說著，羅塞爾看了看光幕裡侃侃而談的喬治三世：“或許之後我能重新想想，畢竟現在的我可比以前要聰明不少。”
“你覺得你的腦子夠用嗎？”賽爾瑞斯看了一眼羅塞爾蠢蠢欲動的表情和手中的魔藥，問道。
“雖然我不是什麼特彆聰明的人，但我是‘知識皇帝’。”羅塞爾看向賽爾瑞斯，“我就是知識本身。”
“成為所有人心中都公認的皇帝、建立全新的規則、九座陵寢、在一個覆蓋全國人的祭祀中服食晉升的魔藥。”羅塞爾舉起手中的高腳杯。
“你瞧，我這不是完全符合標準嗎？”
“至於母神的汙染……”
羅塞爾一揚腦袋，將高腳杯中的魔藥喝入口中。
這是【智識】途徑的序列二，聚合者。
下一秒，羅塞爾的身影消失了，突兀的消失了。
在消失前，羅塞爾斜視著光幕中的喬治三世。
“那不是有一個替死鬼嗎？”
“反正都是黑皇帝，又有什麼區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