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母神收回了視線，祂已經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數據。
在祂的幫助下，超星主宰在沒有儘全力的情況下就做到了自己正常情況下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這並不是重點，而是祂切實的感受到了這股命途的部分概念。
和諧、包容、共生……
雖然與祂的本能存在不小的出入，但這條命途的包容性很強，基本不會對祂有什麼影響。
墮落母神閉上了眼，繼續發散自己的靈性、意識。
祂的身體逐漸變得支離破碎，擴散開來。
每一片身體的碎片都像是一塊緋紅的拚圖，聚集在一起。
今天是少見的“血月”。
緋紅之月高懸於天上，撒下的每一縷月光都會讓生物的靈性增長。藥師、耕種者、囚徒、罪犯……這幾條非凡途徑的非凡者感受格外明顯。
玫瑰學派的縱欲派自發地組織起了大型的狂歡，而節製派則覺得今天的苦修格外輕鬆。
血族的高序列存在們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好了，似乎是一下子年輕了幾千歲。
亞伯拉罕的後裔們本來還在等著今天的滿月囈語，但是在今天的血月下，囈語的源頭似乎在放假。
宇宙之中，所有墮落母神的子嗣感受到了“母親”的變化，即便是舊日級的存在也不例外。
甚至包括地球內部的幾位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響。
祂是所有靈性力量的母親，代表現實力量的支柱。
祂連接了自身所有子嗣的靈性，將其串聯，形成了一個簡易的空間，與現實重迭又互不乾涉，彙聚成了一片靈性的大海。
星界的支配者能掌控星界，靈界的支配者能掌控靈界，現實的支配者卻不能掌控現實。
這太不合理了。
於是祂要開辟一個新的“位麵”，類似靈界、星界，區彆於現實之外。
名字祂都想好了。
就叫母係社會。
或者也可以退一步叫靈之胎海。
在靈之胎海中，一滴又一滴的“水滴”彙聚，每一滴水滴都代表著一個子嗣的靈性。
靈性彙成，逐漸擴大成水窪、湖泊、江河、大海、銀河。
慢慢的，靈之胎海中倒映出了現實的模樣。
接下來，再是不屬於母神子嗣的生物也出現在靈之胎海中，他們來自母神子嗣們的記憶、感知和靈性中的烙印。
終於……
終於上當了！
地球上，賽爾瑞斯不自覺的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看上去足夠真誠的微笑。
他抬著頭，看著天上那輪緋紅的滿月。
從他的視角下，月亮已然分崩離析，碎成無數小塊。
這一狀況不隻賽爾瑞斯注意到了，全地球的天使及以上的神秘存在都注意到了。
網癮老頭隱匿賢者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但又低頭看了看垃圾桶。
感覺還是垃圾桶更好。
大地母神莉莉絲感受著自己接觸到的全新的位麵有些躊躇。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與“靈之胎海”產生了鏈接後，祂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狀態比以往更好了，靈之胎海中無意識逸散的靈性都化作了無主的“錨”，任由祂予取予奪。
羅塞爾更是大膽，直接伸手探入這還處於雛形的靈之胎海中，撈出來了一把靈性，灑在麵前的地麵上。砸吧了一下嘴。
靈之胎海明顯是對全宇宙都有利的存在，就像靈界、星界，即便不能夠供每個利用，光是存在就是一大助力。
這就是摻雜了少許豐饒的同諧。
但是現在的靈之胎海還沒有成型，還隻是一個隻有與母神有所聯係的高位存在才能勉強察覺這特殊的位麵。
賽爾瑞斯抬著頭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星界，在那長滿稻穗的神國之外。
他紳士的抬起右手，在空氣中輕輕敲了兩下。
咚咚咚。
敲門聲憑空響起。
隨後，他做了個摘帽子的動作，拿著不存在的帽子放在胸口，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維多利亞時期紳士。
神國之內，莉莉絲和阿曼尼西斯同時聽到了這直接響在祂們耳邊的敲門聲，扭頭，跨越半個神國的距離看向賽爾瑞斯。
“請進。”莉莉絲臉上帶著充滿母性的微笑，配合著賽爾瑞斯的表演。
根據祂的判斷，跟賽爾瑞斯交談時，稍微配合一下他偶爾的小表演或許會讓交談更順利、融洽。
賽爾瑞斯做了個擰動門把手的動作和一個推門的動作，空氣中先是傳來“哢”的一聲，隨後是“吱呀”的一聲。
然後是“砰”的關門聲。
緊接著，他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神國內，莉莉絲和阿曼尼西斯的不遠處。
“我家的房門可沒有那麼舊。”莉莉絲輕聲笑著說。
“是嘛，”賽爾瑞斯了然點頭，“那看來你還挺有錢的。”
莉莉絲笑而不語，注視著賽爾瑞斯，等待他的下文。
“看來沒什麼好聊的，或許是我沒有提前三天送拜訪帖，”賽爾瑞斯攤了攤手，“幸好你們沒有把我趕出去。”
“那麼，這位美麗的女士。雖然現在並非是一個華麗的舞會，但是我能有幸請你跳一支舞嗎？”賽爾瑞斯單手背在身後，微微躬身，向莉莉絲伸出右手。
莉莉絲思考了半秒，微笑著將纖細的左手搭在賽爾瑞斯的手上。
阿曼尼西斯同樣帶著淡淡的微笑，但是賽爾瑞斯感覺自己隱約間聞到了一股醋味。
他笑得更開心了。
賽爾瑞斯與莉莉絲的手牽在一起，在這種有稻穗的草地上，在這涓涓細流的溪流邊，在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的麵前，邁開了優雅的舞步。
【好耶，是妻目前犯！】
但賽爾瑞斯的心思卻沒有放在這支舞蹈上麵。
他的精神順著與莉莉絲的接觸蔓延了過去。
以莉莉絲的靈性為踏板，賽爾瑞斯的精神躍入了靈之胎海。
而他那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控製的本體，則在莉莉絲的引導下，繼續在阿曼尼西斯麵前跳著優雅的舞蹈。
賽爾瑞斯的意識躍入靈之胎海，天與地一下子倒轉了過來，就像穿過水麵，看見水下的空間與水麵之上完全一樣。
這裡依舊是“莉莉絲的神國”，依舊有舞蹈著的一男一女和旁觀的女人。
但他們都很透明，就像這個世界一樣帶著微微的虛幻感。
在順著直覺的指引下，賽爾瑞斯輕輕跳起，飛向天空，飛向那一輪紅月。
母神並不在月亮上，但是沒關係，那不重要。
他在最開始降臨這個世界時就一直有意無意的展現命途。
與真神們的交流展示、製造有關命途的魔藥、創造命途非凡者、擴大命途非凡者的影響力……
而其中，他多次重點：表現與墮落母神相當契合的【同諧】。
與阿蒙用【同諧】簽訂契約、從側麵引領克萊恩踏上【同諧】的命途、展現【同諧】與【神秘】的命途輔助“詭秘之主”克萊恩的的出現。
事情也沒有超越賽爾瑞斯的預料。
母神對“命途”產生了興趣。
他有足夠的耐心，能夠等待母神踏上【同諧】。
【繁育】……【豐饒】……
很快，賽爾瑞斯等來了他一直在等待的機會。
在【繁育】上，祂被命途本身反撲。在【豐饒】上，他被帝弓司命製裁。
現在，在【同諧】上，輪到他賽爾瑞斯了。
他張開右手，露出其中刺破皮膚長出的花朵。
這是【豐饒】星神賜下的，由【歡愉】令使的血肉澆灌而出的鮮花。
它微微綻放著，就像是一張未成形的笑臉。
賽爾瑞斯也笑了，笑的很開心，笑出了眼淚。
這眼淚滴落在花上。
花也笑了。
賽爾瑞斯抬起左手，在右手手腕上輕輕一揮。
他的右手斷開了，手掌帶著鮮花飄向宇宙，飄向月亮。
撲通。
斷手穿過空間，發出落水般的聲音。
手掌迅速被花吸收，讓花綻放開來。
彩色的光以花為中心蔓延開來，蔓延向這未完成的“靈之胎海”的每一個角落。
淡淡的流光劃過，一朵朵花憑空出現、蔓延，若有似無的幻覺產生。
有騎著糖果戰馬向著巨大嘴巴衝鋒的騎士。
有將裝著金幣的氣球遞給小孩的商人。
有奇形怪狀的醫生，飛簷走壁的俠盜。
有哭哭啼啼的伶人，有高舉酒杯的愚者。
還有滿臉笑容、拿著金色賽維亞菊的小醜。
他們化作投影，順著靈之胎海進入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投影有時候會撞到一起，產生奇怪的反應。
比如怪盜偷走氣球裡的金幣塞入小醜手中的花芯。奇形怪狀的醫生一邊給糖果騎士包紮一邊隨手挖下一勺冰淇淋。
賽爾瑞斯被這些滑稽的表演逗樂了。
他的笑聲在靈之胎海內響起，讓每一朵聽到他笑聲的花都開的更絢爛、蔓延的更迅速。
賽爾瑞斯周圍很快變成了一片花海。
花海中的每一朵花都在笑。
賽爾瑞斯笑著將斷手高高舉起，傷口處噴濺的血液如同花灑般灑向周圍的花。
這個世界太沉悶了。
賽爾瑞斯不喜歡。
世界的底層是絕望與瘋狂。
這一點也不好玩。
世界不該是這樣的，這個世界就該哈哈大笑。
讓【歡愉】令使的血與肉長出鮮花，融入所有生靈的靈性中吧。因為世界的真相隻是一個笑話，萬物的終極意義存留於單純的笑聲。
這是嗤者的妄想也好，這是愚者的笑話也罷。
宇宙無情，卻有歡樂可以消彌痛苦、衝淡悲戚、抵抗虛無、治愈創傷。
笑，是智慧種族的天賦之權，是唯一的答案。
這歡愉的花海將在靈之胎海中綻放。
融入靈性、融入命運。
命運將會把幸福帶給每個具備靈性的生命。
這不會很多，最多隻有一點點。
但也不會少，因為至少有一點點。
賽爾瑞斯在靈之胎海中發出了一陣嗬嗬嗬的傻笑聲。
像是一個剛剛搶到了糖的孩子。
並不是因為他作了多麼偉大的一件事情。
隻是單純的因為……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將因為他的舉動而感到快樂。
這就足夠了。
…………
s：
嘻嘻。
這麼久了，開書一百萬字了。
終於也是讓賽爾瑞斯風光了一回。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寫出歡愉令使的感覺，大概率不能，但是還是想寫。
如果不行，就當他是個失敗的樂子吧。
那也很有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