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魔藥進入喉嚨，克萊恩感覺自己的精神一下子拔高到了天上。
他從高空俯視下方的兩個島嶼。
克萊恩的眼睛跨越了時間，不受控製的作了一個“占卜”，一個類似“悲劇預知”的“占卜”。
他看見了兩個島嶼引發了戰爭，看見了有人在戰爭中死去，有人在戰爭後笑談。
克萊恩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感受到了一股淒涼的悲哀。
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靈性開始激蕩，產生搖晃。
但下一秒，他眼前的畫麵消失了，切換了。
他看見了一個男人，一個魔術師。
他是回想的藝術家，是戰地的魔術師。
他撥動記憶的琴弦，偷走某人的過去，將它贈予他人。打亂某人的回憶，又令他踏入歧途。
看著那一個個滑稽的命令下達，將戰爭前的節奏打亂。
但小小的衝突還是產生了。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他用幕布遮掩進軍的軌跡，將進攻引導向彆處。或是用幻術將樹木與石頭偽裝作爆炸的殘骸，誤導對方減少兵力。
他是騙子中的騙子，用畢生伎倆為軍隊打造了生存的結局。
克萊恩突然笑了。
對了，這才對了。
他的憤怒平息，轉為笑意，看著戰爭還未開始就滑稽的結束，看著衝突的雙方稀裡糊塗的握手和談。
克萊恩的意識下沉，回歸身體。
克萊恩的思緒漸漸明朗，容納了“戰地魔術師”的魔藥。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老實說，這種感覺並不好受。比起“秘偶大師”晉升時的容納，“戰地魔術師”的晉升更像是“感悟”。
那些行為是在引導克萊恩對歡愉的感悟。
克萊恩忽有所覺。
序列六還好，但命途魔藥的序列五，恐怕無法通過扮演來消化了。
他真正需要的是“感悟”。魔藥的名字隻是一個引導、一個指向。
命途魔藥的重點並不在扮演，而在於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
接下來，他要用自己的歡愉美學來演繹“戰地魔術師”，用自己的歡愉美學來詮釋“無我醜角”、“以太幽靈”、“諫語醫師”、“無用學者”乃至“荒誕假麵”。
不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是消化不了序列五後的“命途魔藥”的。
“這還真是……”克萊恩嘀咕了一句，“隻需要好好扮演就能消化的好日子終於還是到頭了啊……”
以前，晉升的難點在於儀式和材料。現在，恐怕得要是扮演本身了。
想著，克萊恩抬起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又鬆開了拿著空瓶子的手。
但瓶子沒有下落，因為它周圍一小片區域的空間凝固了。
“戰地魔術師開始玩弄空間了啊。”克萊恩摸摸下巴，想著。
戰地魔術師給他的能力很簡單。
空間。
凝固、轉移、跳躍……這些都沒有。
克萊恩隻是在程度上掌握了空間，至於怎麼使用全靠自己琢磨。
他捏住空間的一角，手指上下翻動，將麵前的空間“折疊”成了一隻醜醜的小貓。
克萊恩看著手中的“小貓”，視線透過貓的身體產生折射，明明隻是看著其中一麵卻因為折疊的翻折向著四麵八方擴散。
有點類似幾塊鏡子放在一起互相折射。
這就顯得小貓像是一塊五顏六色的水晶。
手稍微動一下還會變色。
“除了長得不好看，還是蠻好看的。”帕朵喵中肯的點評。
“巧了，我也這麼覺得。”克萊恩鬆開手，“小貓”鬆展開來，重新變成單純的空間，無形物色。
…………
時間回到現在。
希爾斯頓區，一家高檔旅館內。
克萊恩打算在皇後區買一套房子，在這之前暫時先在旅店將就一下。
他喜歡錢，不代表他是守財奴。
相反，他很願意花錢，隻是怕錢不夠花。
克萊恩將一疊折好的白色手帕放入左胸口袋裡，抬手取下了半高絲綢禮帽。
今天將是神秘富豪道恩唐泰斯在公眾麵前正式登場的日子。
打開錢包看看了一眼。這足夠有餘，相當於一位上層中產階級六七年的收入。
他現在當然不會不夠花。
感謝海盜們的熱情付出，克萊恩會永遠記住他們的。
嗯，至少會記一年……一個月……一天……嗯……他解決過多少海盜來著？
算了，不重要。
聖克萊恩教堂。
克萊恩繞開稀稀拉拉的人群，走入教堂。
他給自己的人設是歡愉教會的淺信徒，因為賺了點錢，想來貝克蘭德發展。
看著教堂內來來往往的人群，又回想了一下之前他還在的時候平民窟一樣的教堂，克萊恩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人越來越多了，有了神父、修女，甚至還有專門的布道主教和沒什麼用的大主教。
克萊恩理了下左側口袋裡的手帕，拿著鑲嵌黃金的手杖，邁步進入教堂，穿過安靜的走廊，在刺穿彩色玻璃的高處陽光照耀下，來到了大祈禱廳。
他沒有帶帕朵喵，因為這不符合他的人設。
來到捐獻箱前，克萊恩無聲吐了口氣，做了一下心裡鬥爭，拿出2張10鎊，6張5鎊的鈔票，一一投放了進去。
腦袋側麵掛著麵具、黑發黑瞳的大主教似笑非笑的看著克萊恩。
“不再多捐一點錢？”賽爾瑞斯問。
“你閉嘴。”克萊恩幾乎是咬著牙，小聲地給出的回答。
“怎麼能這樣？你可是主的眷者。”賽爾瑞斯嘗試道德綁架。
“主的教義告訴我們，信仰應該在心中，無需用金錢表達。”克萊恩保持著臉上的溫和笑容回答。
“我可不知道主說過這句話。”賽爾瑞斯搖頭。
“主現在說了。”靜靜地看著最後一張鈔票滑入奉獻箱內，克萊恩閉了下眼睛，轉身離開了那裡。
臨走前，他回頭，帶著溫和的微笑看向賽爾瑞斯。
“記得把剛剛的話寫進教義裡。這可是主的聖言。”他用幻術遮蔽了彆人的感知，讓彆人誤以為這裡隻是在正常的交流，“尤其是主的眷者，應該免費。”
說完克萊恩扭頭離開。路過其他神職人員時，他會微笑著點下頭。
其他神職人員也會回以和煦的笑容，在右手輕撫左胸，行上一禮。
他沒有再回頭看自己失去的小錢錢，沉穩而灑然地側身讓過一位信徒，沿著過道回了剛才坐的位置，拿上帽子和手杖，一步步走出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