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回魯恩吧。”克萊恩看了一眼懷表,披上外套,取下禮帽,帶著帕朵喵走出了旅館房間。
他打算吃完晚飯後去奧拉維港口外的山上看看落日,之後,就直接用錨點回貝克蘭德。
這個想法源於一本暢銷,它的作者叫李昂·馬斯坦,出生於奧拉維,20歲後才定居貝克蘭德。這位先生在書裡充滿感情地介紹了港口聖德拉科山的落日,認為這是他到目前為止見過最美麗的風景。
這一次的塔羅會已經結束了兩個多小時了,但克萊恩還在思考之前聽到的信息。
克萊恩乘坐馬車出城,步行至聖德拉科山的山腳,隻用1個小時就登上了這座不高的山峰。
他沒有用非凡能力,隻是感受著行走的感覺,好讓自己暫時的放空大腦。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太陽漸漸落下將山峰左側的蔚藍海洋染得如同火燒,讓右方碧綠的樹林和廣表的田野蒙上了一片金黃。
一切都是那麼純粹,那麼美麗。
一點也看不出即將爆發戰爭的跡象。
即便是克萊恩,現在有半神級彆靈性的前提下從這些環境的啟示中也無法解讀出戰爭。
所有的顏色都在這一刻綻放出最後的明亮,接著便逐漸黯淡,直至昏暗。船隻入港,馬車進城,忙碌的人們沿著麥田間果園旁的道路陸續返家。
當黑暗開始籠罩這片大地,城內城外相繼亮起了一點點溫暖的光芒,它們就像黑色天鵝絨上的璀璨寶石。
真的很美……克萊恩欣賞片刻,直至代表一個個家庭的燈火映入他的眼睛。
他重新回想了一遍塔羅會上發生的事情……
“七神默許,惡魔先生你的意思是愚者先生並沒有默許對嗎?”奧黛麗問出這個問題。
“對啊。”賽爾瑞斯理所當然的點頭,“要不然我可不會在這裡說這些事情。我最怕麻煩了。”
這是第一次,賽爾瑞斯在塔羅會上抬克萊恩時克萊恩沒有在心裡吐槽。
他的手指輕敲青銅長桌,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帕朵,今天晚上我去晉升序列五,明天,我們去狩獵血之上將幫你拿那件‘贏家’的封印物吧。”克萊恩突然對帕朵喵說。
“好的。”帕朵喵點頭。
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無妄之災啊!
克萊恩沉默著轉身,沿著山路,在一株株染上黑色的樹木簇擁下,返回至底部,然後步行了一段距離,在港口城市邊緣久違的花錢雇傭了一輛馬車。
一路上克萊恩沒有再說話,馬車平穩前行,一根根鐵黑色的典雅路燈杆在昏黃光芒的照耀下安靜地倒退著、遠去著。
不知過了多久,克萊恩回到旅館,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裡麵,床鋪、書桌、椅子全部靜靜地躺在濃鬱的黑暗中,無聲地反射著些許緋紅的月華。
克萊恩幅度很小地關上房門,走至窗邊,立在簾布造成的陰影裡,久久未動。
“偉大的主人,您……似乎心情不太好。”桌麵上,阿羅德斯突然亮起了銀色的光芒,浮現出了紅色的文字。
紅色的字體顏色很淡,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好……也沒有。畢竟這跟我其實沒關係……”克萊恩輕聲回複。
但是,這樣的結局,自己真的接受嗎?
“阿羅德斯,我有話要問你。”克萊恩突然發問。
“好的,偉大的主人我準備好了。”阿羅德斯肉眼可見的變得歡快。
“我問你,用無數普通人的命,換一個人登上神位。你認為,這值得嗎?”
“不值得!”阿羅德斯回答的很果斷,“因為這讓您不悅了!”
克萊恩一下子愣住了。
他突然想到了賽爾瑞斯說過的話。
“你讓我開心了,我就讓你更開心、更舒服。你讓我不爽了,我就讓你更不爽、更難受。”
“……”
原來是這樣嘛。
克萊恩的嘴角歡快的上揚,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是啊,就是這樣。哪有什麼值不值?
我想做,就去做了。我們歡愉行者不一直都是那麼不可理喻的嗎?
而且我可是愚者、是傻子啊。可不用在乎那麼多。
如果喬治三世的成神儀式被一個序列五破壞了……
這可太有樂子了。
克萊恩揮手,阿羅德斯被收入了支配劇場。看向窗外,抬手摸了摸帕朵喵的毛,身形逐漸變得暗淡,通過錨點傳送離開。
外麵燈火正明。
…………
太陽幾乎落入海平麵,天上的飛鳥已經基本看不見蹤影。
緋紅的月亮升起,將海麵染得血紅。
蘇尼亞海起伏不定的波浪之上,幽藍複仇者號就像一片樹葉,時而被拋高時而被卷落,但卻沒有絲毫的傾覆跡象。
阿爾傑站在甲板上,手裡拿著一杯紅葡萄酒,凝望著遠處的波濤。
幽藍複仇者號的航線轉變,現在正在向著弗薩克沿岸形式。
阿爾傑打算前往那裡,借助兩國的鬥爭一舉消化“廢土客”魔藥。如果能順手將“溯沙客”也提前扮演那就更好了。
至於喬治三世的成神儀式,如果這當真是愚者先生的想法,那麼,輔助一位偉大存在“毀滅”一個成神儀式,即便出力再少,那也是出了力了。對他的未來幫助不會小。
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對阻止戰爭也沒什麼想法。
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即便是現在的他,在天使級的戰場也做不到什麼。
還是太弱小了,沒有力量……
既然如此,又何必這樣做了?
依舊隻是一條毛蟲。
阿爾傑沒拿酒杯的手撫摸著另一隻手的手腕,那裡有一個在不斷放電的手環。
但是,那又如何了?
沒有力量就什麼也不做,那豈不是連不識好歹的毛蟲也比不上了?
他阿爾傑又豈是那樣沒有誌向的狗便?
阿爾傑手腕一倒,將沒有喝過一口的紅葡萄酒全部倒入海中,將身下的一片海水染紅,又很快稀釋。
在緋紅月光的照射下什麼也看不見。
小人物是不會被注意到的,但那又如何了。不被注意到的小東西才能偷偷鑽進大象的屎忽裡去乾他的痔瘡。
阿爾傑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右手的手指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在船員麵前還要演戲,做臥底真踏馬的麻煩和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