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倫納德伸出手，跟波提歐握了一下，“倫納德·米切爾。”
“那你這是同意了？”波提歐咧嘴，露出一口尖銳的鯊魚牙。
“啊？”倫納德稍微愣了一下，“不是，握個手就是同意了？”
“當然不是。”波提歐收回手，“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玩笑。”
“但你已經不迷茫了，不是嗎？”波提歐問，同時眼神示意了一下倫納德的手。
倫納德順著波提歐的視線看去，自己的手上已經不再持續“風化”。雖然裂紋還有，但也在緩慢地愈合。
失控的症狀已經趨於平穩。雖然距離痊愈還有一段時間，但這至少是在好轉了。
“啊，是啊。”倫納德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波提歐嗎，了然的點了一下頭，“我自己沒怎麼察覺到，但看來你帶給我的感觸還是不少的。”
“巡獵的意誌從來都是刻在骨子裡的，腦子能不能意識到不重要。”波提歐帶著準星的眼睛注視著倫納德。
倫納德又低頭重新喝了一口麵前的啤酒。
“話說，這酒叫什麼啊？”倫納德問，“味道怪怪的，有點熏，但挺好喝。”
“哢瓦嵐星區出產的「巴特17年」，雪莉桶，真正的泥煤野獸。”波提歐將一個圓圓的東西扔到嘴裡，回答。“經典的煙熏泥味。”
“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聽上去就很貴。”倫納德若有所思，“你很有錢嗎。”
“貴嗎？”波提歐想了想，“一杯兩百多，確實有點小貴。但是沒關係，我的身價也是有7個多億的。”
“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大老板。”倫納德大致換算了一下物價，感覺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板？不，”波提歐笑著回答。“這是我的賞金。”
他打了一個彈舌：“我是沒什麼錢，但架不住每次我想喝酒的時候都會有公司狗來給我送錢啊。”
“喜歡就再要，我看你順眼，可以請你喝。”波提歐敲了敲桌子，又舉了下手，喚來服務員。
“嗯……不了。”倫納德拒絕了，看著衣著涼快的服務員有遠走近，“我們那邊可沒有這麼好的酒，要是喝習慣了我回去還得受罪。”
他本來就不是多喜歡喝酒的人，也不是很喜歡占彆人的便宜。
“嗨，找杯草莓奶昔倒在春天剛翻過土的花園上，趴下啃一口那塊奶昔草皮，味道差不多的。”波提歐一點也不介意的擺手。
服務員扭著腰離開，倫納德收回視線：“加入巡海遊俠，有什麼考驗之類的嗎？或者標準之類的？”
“沒有。”波提歐回答的很乾脆，“聲張正義的道路永遠不會隻有一條，也就不可能有所謂的標準。你瞧，我這種人都能當上巡海遊俠，那麼你就更不用擔心什麼了。”
“是嘛。”倫納德點頭。“那，如果我加入了，但是有一天我想退出……”
“隨時都可以，”波提歐回答。“我們不簽賣身契。”
倫納德停頓幾秒，像是在聽誰幫他分析利弊。
“那我就放心了。”他往後捋了一下頭發。
“看來我不需要再問一遍了。”波提歐說。
“當然。”倫納德伸出手，“有沒有什麼信物之類的，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啊，是了。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波提歐攤手，灑了一把子彈在桌子上，“我該給你一枚子彈，你自己選吧。”
“這個怎麼樣。”波提歐指著其中一枚子彈，“絲爾霍格，九毫米，永遠的經典。加點老式磷火曳光劑的話，口感更像跳跳糖，但動靜更大些。”
“啊？”倫納德目光怪異的看了一眼波提歐。
介紹子彈的重點不應該是穿透力嗎？
哥們你這評價很詭異你知道嗎？
看出了倫納德的困惑，波提歐拿起那顆，隨手一拋，扔進嘴裡。
“諾，就是這樣。”
倫納德大受震撼。
那胃口很好了。
重新低頭挑選，倫納德選中了一顆圓球，中間有幾條裂縫，裡麵透出藍色的光。
“這個吧，看上去跟一般的子彈長得不太一樣。”倫納德拿起，“至少我不會把他當成普通的子彈發射出去。”
“這個啊，這東西還挺常見的。公司狗經常可以從怪物化石骸骨中發現這些鐵丸，據說他們確認了這些玩意從人類尚不存在的紀元發射，射殺之物均為某個怪物族群最後的遺子。”
“常見？那怎麼做信物？”倫納德不理解。
“氣息，感覺，差不多就是這些咯。”波提歐回答。
“我明白了。”倫納德手腕一翻，收起了這顆彈丸。
腦中莫名的出現了一句話：
“死於衰老和死於彈頭並無區彆。獵人的道路不會通向任何神聖或罪惡的終點。”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位巡海遊俠了。”波提歐肯定道。“願你成為懸掛在銀河中央的利劍，刺向狂妄的奸邪。”
“謝謝。”倫納德道了聲謝。”
“話說，你還有什麼仇恨的記憶嗎？很久遠的、很小的仇恨都可以。”波提歐突然問。
“嗯……”倫納德思考了一下，“我小時候鬥不過雞，以前在教會福利院的時候每次遇到雞我就抱頭蹲下來求它們彆啄我，結果它們就踩在我背上啄。這種算嗎？”
“這……也算。”波提歐點頭，“這片銀河就像個懶漢家的廚房。隨便打開個櫥櫃，角落裡就是一窩又一窩的害蟲。以後你再遇到那些遇到這些蟲子，你就可以把他們當成欺負你的雞，抱著怒火拔掉他們的羽毛，扔到鍋裡燉個七成熟。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這是世界最基本的運轉邏輯。”
“哦，對了。還有最後一件事。我們通常各自為戰，彼此間少有甚至全無聯係，唯一的集結方式隻有一種，但也不具備強迫性。看到了，想來就來，不強求。”波提歐拿出一張照片，那看上去是一道流星。”
“那句話很中二，但我很喜歡。怎麼說的來著？哦，是了。”
“巡獵的飛星，隻會墜落在最漫長的黑夜。而在他之後的，將是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