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生給方紫禁彙報工作的時候，孫瀚海也沒有閒著。
他請了幾次組織部長去按摩，但鄭文森幾番推脫，這次是實在推脫不了，鄭文森才答應跟孫瀚海吃飯。
吃飯就是吃飯，為證清白，鄭文森還帶著趙思晴。
“鄭部長，我查了盧南天跟方紫禁的關係，是姐弟。”
孫瀚海吃吃的笑著：“方紫禁隨她媽媽的姓，盧南天隨爸爸……從這件事上我似乎能看出來，方紫禁是站在趙書記那頭的嘍？”
鄭文森隻是搖頭輕笑，他早知道這事。
任何人的晉升都得彙總到組織部，誰跟誰什麼關係，鄭文森門清。
“這些事我倒是不關心，怎麼‘表哥’主動投案自首了？”
鄭文森疑惑，他口中的表哥就是趙一辰。
這孫子有收藏名表的癖好，隻是突然聽說在會議上自首到紀委，鄭文森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投案自首，表哥怎麼會投案自首，形勢所迫罷了。”
孫瀚海搖頭說道：“說起來，翁征真他媽的不靠譜，為什麼自己的地位穩固，就出賣了曾經的盟友，這人不能交！”
“翁征？”鄭文森更是奇怪了，“監察小組組長是李平生，跟翁征有什麼關係？”
“這你就不知道了，聽我慢慢跟你說。”
孫瀚海將會議室上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鄭文森。
鄭文森更覺得困惑，看了一眼趙思晴，趙思晴走出辦公室，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趴在鄭文森耳邊說了幾句，鄭文森頓時感到驚訝：“有這事？”
趙思晴點頭：“是，鄭秘書也沒跟我細說，反正是有衝突，李平生完勝。”
鄭文森臉色陰沉，看來必須要注意李平生了。
開始的時候，鄭文森其實沒太把李平生放在心上，不就是一個司機嗎，有什麼可豪橫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司機似乎在官場上展露了鋒芒。
“鄭部長，怎麼了？怎麼愣住了？”
孫瀚海端著酒杯，一連叫了鄭文森幾聲。
見他沒有說話，孫瀚海居然大著膽子，拍了鄭文森的後腦一下。
從職務上說，孫瀚海做這個舉動也沒什麼。
“彆碰我的腦袋！”
鄭文森卻很反感，惱怒了說了一句。
“又不是烏龜的腦袋，碰碰也沒什麼嘛！”孫瀚海笑著端著酒杯。
鄭文森不打算跟他喝酒：“李平生打了翁征，這事你知道嗎？”
孫瀚海手臂僵硬，不可置信的看著鄭文森。
“李平生打了翁征？”
“翁征就老老實實的認命，沒有去鬨？”
孫瀚海哈哈大笑，一拍桌子起身：“那正好啊，我給翁征打電話，他同意，我就以擾亂社會治安將李平生抓起來！”
孫瀚海咋咋呼呼的就要打電話，鄭文森對這個愣頭青都無語了。
“你給翁征打電話我不攔著你，但李平生打他是幾年前發生的事。”
“我以為，這麼長時間翁征沒跟你說，是不想報警。”
鄭文森看透了其中的關鍵：“鄭海霞雖然沒有明說，但這種事是翁征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李平生手上。”
孫瀚海怔了怔，翁征的電話已經接通。
“翁哥，我有事……”
不等孫瀚海開口，翁征就憤怒的說道：“老子沒什麼事需要警察處理，我這煩著，不要打擾我！”
“啪！”
翁征毫不留情的掛斷，鄭文森笑了笑。
果然。
挨打了都不敢還手，還給人家當槍，把柄很大。
“翁征是李市長的親信，市政府已經被市委逼到這種程度了嗎？”
孫瀚海咬牙說道：“鄭部長，你說現在怎麼辦？怎麼感覺整個官場都是山雨欲來？”
鄭文森雖然也有這種感覺，但沒義務提醒孫瀚海。
“我沒覺得。”鄭文森搖頭說道，“每位官員都各司其職，李市長抓經濟，趙書記抓廉政建設，分工明確，我覺得挺好的。”
孫瀚海撇撇嘴。
這是天海以前的形勢，這樣是挺好的。
“你說的不對，林副書記是乾嘛的？”
鄭文森擺手說道：“林副書更簡單，經濟那塊插不上手，市委那裡動不了趙書記，她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現在三把火燒完了，以後依舊會太平。”
孫瀚海終於知道鄭文森是跟他說套話了。
林觀音這三把火燒的夠久了，而且手掌還伸到了經濟和官場這裡，來勢洶洶。
“鄭部長，好像你不老實啊？”孫瀚海有點怒氣。
“哦，腦子被打糊塗了，有點頭暈。”
鄭文森冷笑兩聲：“我喝多了，小趙，走吧。”
孫瀚海知道鄭文森為剛才打他的事生氣，咬牙沒說什麼。
趙思晴跟著鄭文森上車，車子啟動的時候，忍不住問道：“鄭部長，您今天好像得罪了孫局長。”
“孫局長？你說孫瀚海？”
鄭文森搖頭笑笑：“用不了幾天他就會丟官進入監獄，我還何必在乎他？”
“嘶嘶嘶！”
趙思晴完全愣住，從後視鏡裡看著鄭文森。
那可是堂堂公安局長，怎麼可能輕易的丟官？
“不信？那你聽我給你分析。”
鄭文森嗬嗬笑道：“從最近趙書記和李明偉的動作上看，兩個人都拚命的表現，想要更進一步，而他們做的那些事，很大程度上是給林觀音看的。”
“否則，招商引資會讓林觀音參與？趙書記會明知道盧南天是方紫禁的弟弟，方紫禁站在林觀音那頭，而還要安排盧南天？”
“所有的不合理都指向一處——林觀音背景強大！”
趙思晴隻覺得通體發寒，手心都是冰涼。
鄭文森緩和了一下語氣：“孫瀚海認不清天海市的大小王，還在這裡蹦躂，他不死誰死？”
趙思晴接話道：“孫瀚海是喬氏集團的保護傘，喬氏集團萬一倒下了，會不會牽扯到您？”
“不會。”鄭文森搖頭說道，“喬梁是個怨種，不值得誇耀，但他有個當過市長的媽媽，陳潔還是很厲害的。”
“想來她早就知道這一點，會做出安排。”
“而安排，就是拋棄孫瀚海！”
趙思晴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政治間的爭鬥都屬於殺人不見血，但是卻早有預兆。
就算你當上了公安局長，在老百姓眼裡是大人物，但在真正當權者的眼裡，還是不過螻蟻！
螻蟻！
趙思晴深吸口氣：“林副書記這麼強，鄭部長要投靠嗎？”
鄭部長臉色一沉，趙思晴當即渾身一顫。
將車停在海邊，回頭，俯身：“老鄭，人家錯了啦，不要生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