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說啥？”
曹榮海驚愕地瞪大眼珠，雙手端在身前，打著顫。
“你去當幽王幕僚了？”
“楚大師，糊塗啊，你怎麼怎麼能去當他的爪牙啊，你你你，你入火坑了！”
曹榮海急得直拍大腿，寒冬天裡，急出一腦門的汗。
楚璃見曹榮海那麼大反應，也隻當是他在擔心自己會在王爺手下吃虧。
誰知曹榮海真的急了，急得都上火，猛灌一口涼水後，轉身將門窗關上，就連秋意和兩小隻也被他攆了出去。
大仙兒：吱吱？
大將軍：嗷？
楚璃見此立馬神情嚴肅起來，掏出一張符，甩到門上。
曹榮海和楚璃麵對麵坐好，表情從未有過的認真。
“楚大師，你可知幽王的真實身份？”
楚璃蹙起眉頭，傅珩除了一國之將，異形封王之外，難道還有彆的身份？
她沒說話，曹榮海便知她不知，掙紮起來，是否真的要說。
最終，曹榮海咬咬牙道：
“便同你說了吧，你做他的幕僚，想必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幽王的親族均是為了東蒼而死，他的祖父和外祖父，都是先帝最信得過的佐政大臣，故去後，先帝便將幽王接進宮裡，親自培養。”
楚璃點點頭：“這些我知道，似乎也不是什麼機密，不少百姓都是知道的。”
先帝喜歡幽王，勝過他的那些皇孫。
曹榮海神色一閃，接著說：
“不光如此，對朝野上下，先帝隻說要將他培養成下任國君的左膀右臂，如此，也好讓皇子們安心，但實際上，先帝早就擬了旨意，即便往後他被封王，也無需給他封地，因為……”
“先帝給了幽王同皇族一般的權利，他也有資格爭奪皇位！”
說到這，曹榮海止不住縮了縮脖子，此等機密，怕是隻有皇族幾位重要人物知曉，他也是偶然在幾位醉酒的皇子口中，聽出端倪。
楚璃聞言瞳孔一震，自是被這條消息驚了一驚。
她看了眼門上貼的隔音符，無比慶幸剛才把這符貼上了，要不然定要壞事，屋外院子裡都是內力高手，聽個牆角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而事實正如楚璃所想，院子各個角落，均有影衛站崗，而黑煞更是時刻緊盯著楚璃的房間，側耳微動，時而皺眉，時而心急，片刻後離開原處，去了主屋。
“主子，曹大人進了楚姑娘的屋子，似乎在密謀什麼，屬下一點聲音都窺探不到。”
傅珩放下手中新的信件，若有所思，最後揮揮手道：
“她有這個本事，靜觀其變吧。”
傅珩覺得，曹榮海沒什麼大本事，牆頭草罷了。
楚璃消化了曹榮海的話，想了想道：
“難怪封王了卻無封地，原來是先帝給了他繼承權，可也說不通啊，當今聖上能同意？”
曹榮海搖搖頭：“陛下的心思，豈是我等能揣測的？不過朝堂上的黨派之爭已初見端倪，即使皇上正值壯年，也無法阻止私底下早已暗流湧動。
楚大師，你能力出眾，我怕你被幽王利用。”
人人都說曹榮海沒什麼大本事，但他審時度勢，看時局未必輸給那些老謀深算的人。
祈神司是先帝在位時便有的，但當時隻做祭祀、觀星之用，並無真正的實權。
可如今天下不太平，祈神司的地位也在皇帝這裡，得到了大幅提升，明麵上不參政，但大命師早已上朝為官，參與國事。
據說各大門閥，王侯將相的帳下，都有術士供奉，幾位皇子就更不用說了。
在曹榮海看來，楚大師之能力，尤勝祈神司的那些術士郎，被幽王收入麾下，還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安全堪憂。
楚璃聞言低頭沉思，倒是從未想過，傅珩是否也參與黨派之爭，是否有奪權的野心。
換做以前，楚璃自然是放心的，傅珩應不止於此。
可現在她也不確定了，她未必真正了解傅珩。
既有正統理由，可參與皇位之爭，她想，無論哪個男人都抵擋不住這誘惑的吧……
楚璃並不想摻和進皇位之爭，自古奪帝之爭最是凶險，稍有差池就會成為屍骨，站隊很重要。
偏巧她對誰當皇帝並不在意，更不想被人利用。
對他們術士而言，操控朝政，私改國運，一個弄不巧就會被天道抹殺，輕易不能入這盤天下大局。
“哎，多謝曹大人，你也是冒了大風險，才與我說這些的，往後我會小心行事的。”
曹榮海見楚大師聽進去了，心裡依舊有著隱憂，他覺得楚大師就不該與幽王走太近，早晚要惹一身腥。
此間話題不再多說，曹榮海又打起了楚璃符的主意。
“楚大師，這是什麼符？”
剛才太著急，沒來得及問，如今看著倒是有些在意，楚大師不會無緣無故在他們說悄悄話的時候，往門上貼張符的，定是有什麼說法。
楚璃朝屋門招了招手，隔音符自動從門上剝落，飄至她的掌心。
“這符還能使用一次，就送給曹大人吧，隔音符可隔絕此間一切聲音不被他人竊聽，即便像幽王這樣的絕頂高手，亦不能窺探，必要時貼在門上就能起效，自動脫落便是失效了，約莫還能隔音一個時辰吧。”
說著，楚璃將隔音符放到了桌上。
曹榮海喜出望外，當即大跨步過去，將隔音符一把塞進懷裡，生怕晚一步楚璃後悔。
“嘿嘿，楚大師，以後但凡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下官，能辦到的，下官一定儘力。”
楚璃看著曹榮海，看他頭頂福光越來越耀眼，心裡一陣感慨。
有時候能力隻在其次，會做人才能活得好啊……
她初見曹榮海時，此人麵相偷懶耍滑，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個小人。
身居高位而不謀事，糊弄朝廷，糊弄百姓，實在入不了眼。
隻不過當時她看出，曹榮海並沒有害過人，靈魂尚算乾淨，隻是貪財了些，便為他點了條活路，成事與否，還得看他自己。
若非他自己聽人勸，會審時度勢，也擺不脫原先的命運。
這廝雖然大用沒有，但用著趁手，還賊聽話，楚璃覺得，曹大人可做自己人，得發展發展，培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