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不斷衝擊著人們的嗅覺,那觸目驚心的鮮血甚至還流動著,就在前不久,它們還活生生流淌在人的血管裡。
崔十見此一幕,根本淡定不了,胃裡早已翻江倒海,不顧形象地跑一邊吐了一大灘。
等他走回來才發現,楚璃絲毫不受影響,比那些官差看上去還淡定。
崔十對這個楚姑娘越來越好奇了,一般女子能有她一半膽量都算少見的,她到底是什麼人?
傅珩並沒有下馬車,看到王家門口鮮血淋漓,他眉頭一蹙,心裡浮現不好的預感。
楚璃站在原地仔細瞧了瞧王家和周圍看熱鬨的百姓,好好的青天白日,在她眼裡卻已是烏煙瘴氣,在百姓們周身充斥著詛咒的氣息,整個王家更是詭氣環伺,儼然一處大凶之地。
未免事態繼續發展,楚璃想了想道:
“不想死的都快離開這裡,此地凶邪,不宜多留。”
隻是楚璃話音剛落,圍觀百姓裡就有人跳出來刷存在感。
“嘁,你誰啊,管的還真寬,縣令大人都沒驅趕我們,你一個多嘴女人叫什麼叫?”
“就是,以為自己是誰啊,還此地凶邪,我們不知道嗎?都死人了能不凶邪嗎,怕啥啊,婦人短見,不必理會。”
當然也有膽小的百姓,已經默默撤出了人群,站遠遠的觀望。
還有些眼力好的看見那姑娘身邊站著的是七寶居的崔少主,出於對七寶居的信任,對楚璃的話也將信將疑聽了進去,退到了人群之外。
還留在王家門口的人,楚璃也不打算管了。
她都好心提醒了,這些人非但不領情,還不怕死的諷刺她,等會兒真出了事,可就不怪她了。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楚璃一直覺得有些人倒黴純屬是活該,死得也是一點不冤,她沒有義務追著這些人送溫暖,他們不配,她也不稀罕這份功德。
崔十見此有心想為楚璃說話,被楚璃攔下了。
“崔少主不用把時間浪費在喜歡作死的人身上,你快去打通關係,我要進去看看。”
官兵嚴守,楚璃不好硬闖,眼看傅珩這會兒當起了縮頭烏龜,連轎子都沒下,也隻能指望崔十了。
崔十領命而去,隻跟看門的官差說了幾句,那官差便朝楚璃看了過來,蹙眉道:
“崔少主,你確定那姑娘是術士?”
崔十點頭,“你去找縣令大人通傳一聲,王家父子的事我知道些內幕,此事蹊蹺,那位姑娘是貨真價實的術士,她的本事我親眼見過。”
雖然楚姑娘沒有當著他的麵介紹自己術士的身份,但崔十也不傻,有那種本事的人,和一般的江湖術士大不一樣。
雖然此時搬出幽王來,事情能變得更簡單順利,可崔十也看出幽王並不想露麵,他識趣地沒提幽王的事。
那官差小跑進去,很快就拿著縣令的命令回來。
“崔少主,我們大人讓您和那位姑娘一起進去。”
崔十一聽要進去,不禁打了個哆嗦,剛剛楚姑娘關照他彆進去,他是進還是不進?
這時楚璃走了過來,麵紗下的臉看不清表情,隻一雙露在外麵清淩淩的眸子,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一起進去吧,跟在我身邊。”
隻要站在她身邊,至少血咒是無法傷到崔十的,這點護人的本事她還是有的。
於是崔十壯著膽子踏進了王家的門,而秋意擔心主子,也跟著進了王家,楚璃見此並沒有阻止,秋意身上有她給的護身符,百邪不侵。
而且她也想過了,秋意今後要想一直跟隨她,這膽子就必須要練起來,老是那樣避著也不是辦法。
眼看楚璃他們進去了,黑羽忍不住試探道:
“主子,咱們不進去?”
傅珩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聞言不疾不徐道:
“再等等,讓人盯著楚家,有任何消息隨時彙報。”
……
王家廳裡,幾道人影正圍著兩具蓋了白布的屍首發愁,還有兩個婦人跪坐在地上,雙眼哭腫了,神情迷茫無助。
“大人,崔少主帶著那位術士來了。”
經衙役提醒,縣令周江順轉過身來,臉色很不好看,王家的事太過詭異,他沒有半點頭緒,壓力很大。
當周縣令看到崔十身後的年輕女子時,雖然手下人已經彙報過,來的術士不僅是女的,還很年輕,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真看到了,心裡不免還是有些失望。
收回視線後,周縣令便對崔十開口道:
“崔少主,聽說你知道王家的情況?你來說說看。”
周縣令感覺腦門一陣陣發脹,心口也悶悶的堵得慌,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隻一會兒功夫,楚璃就發現這位縣令已是口唇發烏,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死氣,已經有了將死之相。
她立刻上前幾步,伸出手指朝周縣令麵門劃去。
周縣令此時已沒了反應能力,隻看到楚璃的動作,身體卻不聽使喚,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
衙役們見此剛要上前阻攔,被崔十上前阻止。
“且慢,楚姑娘是要救你們縣令,快看周大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
崔十在這件事上已經有點經驗,他雖然不能像楚璃那樣看到周縣令身上的死氣,但從對方那一臉灰白的臉色也能看出些端倪。
加上他現在對血咒深信不疑,自然而然便聯想到周大人怕是也快死了,隻有楚姑娘能救他。
衙役正要開口罵他胡扯,誰知座位上的周縣令突然雙眼暴突,猛地朝前噴出一口黑血,而此時,楚璃的手還不曾碰到他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官差們,王家兩個婦人更是嚇得抱在了一起,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
縣丞快步走到周大人身邊,把脈一搭,頓時臉色鐵青。
“方才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氣若遊絲了?說,你對我家大人做了什麼?”
孫縣丞作為周縣令的副手,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說不緊張是假的。
楚璃雙手舉起,後退了一步,語氣卻十分平靜。
“你家大人沾染了血咒,且身有隱疾,體質較常人弱很多,已經先你們一步在閻王殿前排隊了,你若是揪著緣由不放,再過半柱香,他必死無疑。”
“讓我近身,我能救他。”
孫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