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這個禮樂崩壞的地方,通常來說大名都是不要臉的。
而要臉也在這個地方當不了大名。
但是平常的時候這些沐猴而冠的大名,還是分外注意在外人麵前維護自己的形象。
因此可以讓武田信玄當眾說出,把特意安排在營盤外側一圈的上杉軍當成炮灰墊背。
可見殺過來的北條軍奇襲部隊,如今帶給了他多大的壓力。
畢竟站的高望的遠嘛。
營盤中已經自相殘殺到紅了眼的士兵們沒看見,武田信玄這些站在高台上的將領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自黑色的夜幕下,那些馬蹄聲聲震耳的北條軍騎兵。
他們!
赫然是傳說中東大鼎盛時期,唐人的具裝甲騎!
“怎麼會在這裡看見這樣的鐵騎?”
本就很急躁的信繁更加急躁,跟在兄長的身後他臉上全是汗水。
自古以來東瀛這裡受限於物資的貧乏,所以人種什麼的比起隔海相望的那個大國。
不可同日而語。
像人皆披重甲,且不說東瀛這裡能不能弄出這麼一副甲來。
即便是弄來了,又有幾人可以穿著這樣的甲上戰場?
恐怕敵人還沒有砍殺幾個,自己反倒是先累死在戰場上了!
這也是為何東瀛流行刷上漆的竹甲的緣故。
可如今呢?
就剛剛入目可見的,北條軍奇襲部隊過來的士卒,不說個個人高馬大吧。
但也是比自己麾下的那些正常三寸丁看起來魁梧不少。
穿著除了露出兩隻眼睛以外,其餘都包裹鐵製甲胄的重裝戰甲。
他們還能自如的揮舞刀劍!
光這一項,不用夜晚奇襲,白日裡正麵對決。
隻要是這樣的部隊出現在戰場之上,自家武田聯軍的士氣就會大跌!
“人和馬!”
同樣在考慮著信繁思考的問題,由於武田信玄自己麾下也有一支大名鼎鼎的赤備騎兵。
所以他深知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除了人的問題更為關鍵的是馬。
就比如說東瀛這裡比驢大不了多少的馬,想要馱起全幅武裝的具裝騎士,以及自身還要背負全套的馬甲。
至少他自己麾下的赤備騎兵所用的馬是做不到的。
如此想要組建具裝甲騎也就成了鏡中月水中花。
可現在呢?
一度以為隻有在夢中才能看到的心心念念的唐人具裝甲騎。
竟然出現在了敵軍的陣中,這一點帶來的衝擊尤為震撼。
“我曾經聽說,那個北條秋時少年的時候就收養了不少遺孤。”
“與他們同吃同睡,教導他們武藝韜略。”
“等到這些孤兒長大以後,便成為了他的親信侍從。”
“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北條秋時才能順利下克上登頂了北條家家督之位。”
還在匆忙撤退中,信繁忽然想到了之前聽過的野史。
以前他對此還有點不以為然,心想著那時候毛都沒長齊的北條秋時。
怎麼可能就會想到如此深遠的地步,換言之誰還不是從那時候過來的。
自己處與北條秋時同樣年紀的時候都在乾嘛?
鄉野之中撒尿攪和稀泥玩呢!
聞言,武田信玄一陣沉默,而後悵然長歎一聲。
“莫不是真有生而知之者?不然怎麼如此年紀便有如此雄心?”
這邊武田信玄兩兄弟正在討論什麼,又在驚歎什麼。
那邊就在衝鋒的具裝甲騎之中,北條秋時當然是不知道的。
注視著眼前已然亂成一鍋粥,營盤內喊殺聲沸滿盈天的敵軍。
見對方的所有發展都如自己的預計,北條秋時手中的鐵槍向上一舉淩空劃了一個圈。
彆忘了,武田聯軍的營盤外還挖了一圈護城河般的溝壑。
騎兵直接衝擊敵陣,簡直就是自尋短見。
不過好在這一點,善解人意的武田信玄已經幫北條秋時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聯營數十裡的營盤外,武田信玄費時費力立起來的結結實實的木質圍牆。
成了北條軍奇襲部隊最好的爬牆梯!
“隨我來!”
接到了北條秋時的命令,明智光秀大吼一聲,催動馬匹帶著十數騎他們脫出了大部隊。
趁著武田軍內亂不已,顧不得他們這些小股的部隊。
來到了敵軍營盤外的溝壑邊,他們抬手朝著選定的一處木質牆壁的兩端。
均勻又準頭極足的扔出了曾經對付妖怪逆發結羅的火油彈。
將這些火油彈命中了固定連接木板中的草繩之類的東西。
默默地看著火油在木製圍牆上燃燒,他們也沒有單純的站在原地等待。
脫手間勾爪被他們舞動著用力的扔向木質圍牆的頂端,在確定了勾爪無誤的死死的扣上了圍牆。
接著眾人齊齊發力一聲喊,深知這個時候不是顧惜身下馬匹的時候。
明智光秀帶頭死命的抽打著馬屁股。
“吱呀呀。”
也許是安營紮寨的時候武田聯軍的士兵偷工減料,也許是士兵們飯都吃不飽實在沒力氣把地基挖深。
總之比明智光秀等人想象中順利許多,伴隨著讓人牙酸的聲音。
很快原本充當防護的木質圍牆,帶著轟隆隆的聲音倒伏了下來。
直接化身成了北條軍通往勝利之路的吊橋。
以目預估了一下,北條秋時催動兵馬向前。
“以三騎為一波,依次衝進去!”
瞅準了敵軍營盤裂開的缺口處,並沒有什麼成建製的武田軍在做阻攔。
不放心也有餘力小心的北條秋時當先衝鋒,他還有心情讓自家精貴的騎兵不要因為對方的劣質工程。
在跨過木質圍牆充當的吊橋時,出現不必要的非戰損失。
“吾乃相模之麒麟北條秋時,武田信玄給我死出來!”
待穿過了吊橋衝殺進了敵軍的營盤,北條秋時宛若化身成了戰場上的死神。
依仗著馬匹帶來的高度優勢,依仗著馬匹衝鋒起來的速度優勢。
北條秋時擋者睥睨。
騎乘在馬上的他不斷用手中鐵槍,或是捅死身著竹質東瀛甲的敵軍士卒。
或是以槍代棍的將敵軍的頭砸進腹腔之中。
周身浴血殺氣騰騰,北條秋時聲震四野立馬躍槍。
“啊!啊!啊!啊!”
“是相模之麒麟啊!是相模之麒麟啊!”
“北條秋時殺進來了!北條秋時殺進來了!”
驚慌失措,正如同無頭蒼蠅般的武田聯軍的士卒。
他們根本就是肝膽沮喪的瞅著在開無雙割草模式的北條秋時。
彆說鼓起勇氣上前阻擋,他們抱頭鼠竄還嫌周圍擋路的人礙事。
哭的讓人見者傷心聞者落淚,武田聯軍的士兵卒隻恨為啥父母就給自己兩條腿。
而不是更多的呢?
“主公大人已擊殺百人!”
偏偏這個時候,還有明智光秀這個北條秋時第一吹。
盯著大發神威在敵軍中縱橫睥睨的北條秋時,也不管是怎麼統計出來的這個數字。
不管不顧他就這麼吼起來了。
“哦!”
瞬間,北條軍的士氣又是大振,隨同北條秋時的奇襲士兵大聲嘶吼。
自然武田聯軍的士兵本就不多的士氣又是一跌,就這樣快跌沒了。
好死不死,武田聯軍中也不是沒有頭鐵的。
眼睛盯著左衝右殺的北條秋時,懷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心態。
有武田聯軍內有名有姓的武士衝了過去。
於是
“主公討取小泉梅庫郎!”
“主公討取上杉瓊一生!”
“主公討取安倍一槍斯!”
“主公討取東條梅任性!”
接連不斷武田聯軍武士被討取的呼聲,自這一刻起接連不斷地響起。
響到了讓撤退中的武田信玄聽到,他隻能以手遮麵歎息。
“吾軍中怎若沒有此等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