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你們欺人太甚!老夫今日就跟你決一死戰!”白須老者一看見他,頓時氣的須發張狂,拔刀相向。
容毓說道,“且慢。這些人,跟我們沒關係。”
“你什麼意思?”白須老者怒問。
容毓轉過身,看向侯含熹,“誰給你的膽子,調兵殺人?”
侯含熹心底咯噔一下。
“這裡窩藏魔教逆黨,這個老者,就是魔教的長老。我是為了剿滅逆黨,才率兵前來!”侯含熹用早就準備好的借口說道。
容毓狹眸裡摻雜著怒氣,冷道,“這裡沒有魔教逆黨,滾!”
“你,你竟敢對本妃如此不敬。你說沒逆黨就沒逆黨?容毓,你這是包庇魔教。早就聽說你和那逆黨頭子私交甚厚,我看你是成心包庇他!”侯含熹指著那白須老者,咄咄逼人。
白須老者此時也差不多回過味來了。
“你剛才明明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讓我交出百草園!”白須老者怒道。
侯含熹一笑,“誅殺你這個逆黨之前,百草園那種好東西可不能浪費。你就是魔教逆黨,人證物證本妃都有,世子要和本妃,呈堂對質嗎?”
找兩個死士當人證,再栽贓一點物證扔在白須老者的竹屋。
容毓懶得和她廢話,冷漠護著無字碑。
“容毓,你這是鐵了心要包庇魔教逆黨?仗著皇上對你的信任,如此無法無天,本妃實在是看不下去。來人,給我抓了這個老頭!對了,可彆傷了靖安世子,咱們可傷不起。”侯含熹陰陽怪氣說道,瞟了一眼無字碑,對幾個親衛使了個眼色。
容毓和白須老者一前一後,護著無字碑,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飯桶!還不趕緊給我抓了那個老家夥!”侯含熹氣的不輕,大聲怒罵。
一襲白裙的林月嬌,在雲諫和林逍柏的護送下,出現在了侯含熹身後。
“你怎麼會來這裡?”侯含熹不可思議。
林月嬌先看向容毓,見他沒事,看向侯含熹,“皇上有令,抓侯含熹審問。”
“皇上為什麼要抓我?我,我是為了平剿逆黨,我有證據。林月嬌你彆以為花言巧語,就能讓皇上治我的罪!皇上不會相信你們的汙蔑!”侯含熹又急又慌,色厲內荏說道。
林月嬌說道,“侯側妃,你指使刺客,在祭天大禮謀害我,已經敗露,還不認罪?”
“什麼祭天大禮,林月嬌你汙蔑我!你胡說,你栽贓陷害!我沒有……”侯含熹怒道。
林月嬌隻是看著她扯了扯唇角,“帶走。”
下一刻,兩個校尉衝上來,那些懷王府親兵還要阻攔,林月嬌冷道,“怎麼?你們還要抗旨不遵?捉拿侯含熹是皇上的命令。”
這一下,眾親兵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侯含熹被抓走了。
“林月嬌你這是誣陷,你栽贓陷害,我沒有,我要告訴皇上,我是冤枉的……”侯含熹叫屈著被拖走。
林月嬌走到白須老者麵前,歉意地鞠躬,“老丈,給您添麻煩了。今日前來這人,是我的仇家。知道我需要百草園,所以想先將百草園毀掉。您也是受了無妄之災,還請見諒。”
“百草園是朝凰陵的東西,任何人想要強取豪奪,我都不會允許。”白須老者義正言辭說道,“你們無需介懷。懷璧其罪,老夫不是不懂。但是,除非能破十方棋陣,否則任何人想要百草園,哪怕是當今天子,我也不會同意。”
林月嬌點頭,“朝凰娘娘既有規矩立在此,晚輩理當遵循。並未有強取豪奪之心。”
白須老者受了點輕傷,自己回去上藥了。
無字碑前,頓時隻剩下林月嬌和容毓兩人。
“世子該去給靜安郡主療傷了,不然郡主怕是疼的,滿地打滾?”林月嬌挑了挑眉,清冷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揶揄。
“對不起。”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林月嬌沒有隱瞞她和馬綾梅的合作,把從頭到尾的計劃,完整告訴了容毓。
雪知願果然頭疾犯了。
“這麼快就相信我了?其實你該再聽聽靜安的話,她的說辭,肯定是天衣無縫。說不準,還是我聯合了馬綾梅對她下毒,故意陷害她呢?”林月嬌說道。
容毓眉峰一挑,理所當然的語氣,“有必要嗎?為何陷害她?”
林月嬌一時語噎。
也對,如果雪知願真的和自己沒仇,自己沒事陷害她乾什麼?
容毓是個聰明人,也相信林月嬌。
“嬌嬌剛才還很聰明,怎麼突然就腦子不靈光?”容毓撩起她的劉海,薄唇微彎。
林月嬌瞪了他一眼,“還有臉說我呢?到底是誰看起來很聰明,但卻被人騙了這麼久都不知道。雪知願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如此情深,你卻這麼多年都沒看出來。”
容毓剛才還微彎的唇角,恢複冷漠。
深邃的眼眸裡看不出絲毫怒色,但卻幽深的令人心悸。
那是一種憤怒到了極致,反而看起來平靜的情緒。
林月嬌看著他瞬變的臉色,輕咬紅唇,“其實,這也不能怪你,我聽墨謙說過,你不喜歡女子喜歡你。對喜歡你的女子,向來都是退避三舍,拒之千裡。靜安她自幼和你一起長大,熟知你的脾性,為了避免被你疏遠,自然就很好的隱藏了她的這種心思,再說,你以前又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壓根也不會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親情愛情友情的界限,有時候不攤開,確實模糊。何況一方有心隱藏。我知道你對靜安的關心,都是出於表兄妹的親情。也把靜安對你的好,當成妹妹對哥哥,並沒有多想。這真不是你的問題,就說我自己吧,要是你跟我說林逸喜歡我,要害你,我肯定覺得你走火入魔了……”
話音還未落,紅唇就被人封了起來,深吻纏綿。
林月嬌猝不及防,隻能雙手抱住他的腰,被他的狂風暴雨席卷。
他霸道的,仿佛要將她吃下去一樣。
過了很久很久,這一吻方才結束。
林月嬌被他吻的滿臉通紅,喘息不止,秋水般的眼眸汪汪的溢出漣漪。
“娶妻如此,夫複何求。我確實從未想過,靜安竟然會喜歡我,她也從未有過任何表示。”容毓看著她,冰冷的臉龐便解凍了。
林月嬌抿唇,“就您那被人喜歡,就拒人千裡的性子,靜安敢表現出來嗎?世子不近女色,想來從未揣摩過女子的心思。你長得如此俊,人又那麼好,一般女子哪能抵抗你的誘惑,靜安她喜歡你多正常,不喜歡你,那才是她沒眼光……”
“有嗎?那你剛認識我的時候,也不喜歡我。還對我避之不及。”容毓挑了挑眉,不太開心。
林月嬌不由好笑,“我避開,是因為我怕我會喜歡你。真不喜歡,何必害怕喜歡。那麼多人喜歡你,跟你在一起,我壓力很大的好不好。”
“不要彆人喜歡,我隻要夫人喜歡我。”容毓看著她,深邃的眸光清澈,霸道的一如既往。
林月嬌耳根微紅,“那你已經得償所願了。”
“呀,你乾嘛?”
下一刻,林月嬌已經被他攔腰抱起。
容毓抱著林月嬌,足尖一點,往外飛。
“抱著夫人回家。”
兩人在一起,除了深愛,還需要太多東西。
理解,寬容,尊重,以對方為念。
而也隻有相愛,才能互相做到這些,不覺委屈,甘之如飴。
一行人到了皇宮,侯含熹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橫流,活像受了多大委屈。
眾臣站在兩側,世子夫婦也在。
“皇上,靜安郡主前來叩謝皇恩。”太監稟報說道。
皇帝關切說道,“宣她進來。這頭疾之症,多年尋醫問藥,不見好。今日又犯,難道是病情惡化了?”
雪知願等人行禮後,聽聞皇帝的關切詢問,雪知願說道:“啟奏皇上,臣女的頭疾,素來很少發作。今日賽神醫已經查過,是有人在茶中下了逆脈粉。逆脈粉對普通人無用,唯獨對武功高手和身患頭疾之人有用,故而家裡的丫鬟們都沒發現異常。這才不慎中招。”
“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在郡主的茶中下藥。查出是誰了嗎?”皇帝怒道。
雪知願搖頭,“尚未發現。不過,臣女一向與人無尤,想來也不會有人特意害我。兼聞今日表哥走後,表嫂就遇刺了。臣女大膽猜測,歹人對臣女下藥,其實是想引開表哥,好對表嫂下手。”
“願兒一向親善,在京中也沒有敵人,深得眾人喜歡。好端端的,誰會去下藥害她呢?而且這種藥,也不致命。再加上時機這麼巧,末將也以為,這是歹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容奇點頭。
黎墨謙頷首,“臣附議。”
皇帝憤怒一拍桌子,“侯含熹,你還不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靜安郡主下毒,調走世子,以方便你對世子妃下毒手!”
“冤枉啊,皇上,妾身冤枉啊!妾身沒有對靜安下毒,更沒有對世子妃下毒手!”侯含熹哭道。
皇帝冷哼,“你要是對世子妃沒有歹心,那你調兵去百草園又是要乾什麼?”
“妾身是要剿匪……”
“世子已經跟朕說了。那人是朝凰陵的守墓人,什麼萬火教逆黨,侯含熹,你還想狡辯?你就是想致世子妃於死地。何其歹毒的婦人。不過是因為你自己誤飲了一杯金童茶,就怪罪在世子妃身上。可憎!”皇帝冷漠說道。
侯含熹百口莫辯。
“侯含熹,事已至此,你沒必要再垂死掙紮。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會知道百草園的事?”林月嬌問道。
侯含熹冷哼,“我憑什麼告訴你。”
“你要是老實交代,朕讓你死個痛快。但你不知好歹,那就把大昭十大酷刑都嘗一遍。”皇帝道。
侯含熹一聽這個臉色就變了,“我說。一個黑衣女子找到我,她告訴了我百草園的事情,連我動手的計劃,也都是她說的,我隻是覺得她計劃還不錯,就照辦。但我真的沒有行刺啊……”
“那個黑衣女子是誰?”林月嬌追問。
侯含熹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知道。反正我不認識,不過,她提到了容惜芸,好像是容惜芸說漏嘴……”
林月嬌的眸光一冷。
“你派人攔截玉顏坊的商隊,有沒有攔溫澤野和瀾兒。”林月嬌又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侯含熹許是怕了十大酷刑,直接說道,“我攔他們乾什麼啊?畫顏草不是已經被我搶到了嗎?”
果然,動手的,不是一批人。
“拖下去。此罪大惡極之婦,褫奪側妃之位,斬立決。”皇帝冷酷說道。
侯含熹急了,“皇上恕罪啊,饒命,皇上饒命,王爺救我,朝雨幫我求求情啊,爹救我……”
林朝雨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北堂擎對侯含熹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自然不會替她求情。
就連她親生父親侯丞相,也像是沒聽見一樣。
這結局是雪知願預料之中的,她倒是淡然,隻是看著容毓,心有點慌。
從皇宮出來後,容奇抱怨說道,“兄長,你可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妹妹。雖然世子妃很重要,但願兒的頭疾,你也不能置之不理。幸好皇上派人來了,不然……”
“你的頭疾,發作的很巧。”容毓看著雪知願,冷漠說道。
容奇說道,“侯含熹算計著時間陷害願兒,當然巧了。”
“世子這話,是何用意?”倒是黎墨謙聰明,一下就聽出了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