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微風拂麵。
飛舟穿過大澤山脈後，秦川看著這片熟悉的大地，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感受到無與倫比的輕鬆愜意。
特彆是老祖宗服下李季安的解毒丹後一個月便已經清醒，此時也已經恢複很多，最多回去靜養半年就能恢複如初。
“川兒，小李這番恩情，你一定要牢記在心，隻要我秦家在的一天，便要儘力報答。”秦賀年盤坐在秦川身側，傳音叮囑。
清醒後，他從秦川口中得知了整個過程。
這段劫後餘生的經曆讓他感觸頗深。
特彆是昏迷前親眼看見李季安區區一個築基中期修士，居然以身為餌，孤身引走堪比真丹級的屍傀。
那種行為，他感同身受，必定是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他當時下決心引走屍傀，更多在於秦家的苗子秦川，私心還是很重的。
而李季安的舉動，則更像舍生取義的壯舉。
“老祖宗，川兒銘記在心！”秦川認同的重重點頭。
正在這時，李季安從內艙出來。
“李前輩。”
“小李，小顏如何了？”秦賀年笑的很慈祥。
李季安微微一笑：“已經無大礙了，估計再有幾日就能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啊，此番老夫真是慚愧，本想著護你們周全，卻差點把你們帶入深淵，哈哈哈。”秦賀年自嘲一笑。
“前輩言重了，怪隻怪魔修膽大包天，居然敢深入到如此程度。”李季安稍感汗顏。
秦賀年暗暗點頭，沉吟片刻，突然抬眸道：“事已至此，老夫也就不瞞你們了。”
“小李，還記得此前你在奇石林那處坊市外所遇魔修嗎？”
李季安點點頭。
“其實這些魔修是萬法宮和幾大宗門故意放進來的。”秦賀年壓低聲音道。
“故意放進來的？這是為何？”秦川詫異的問道。
秦賀年歎了口氣：“哎，都是因為那柳家修煉魔功的老賊。”
“聖宮和幾大宗門欲將那老畜生生擒查明魔功來曆，以及……以及此前暗中傳出的結丹聖藥丹方之事……”
“當年在域內追查無果，聖宮有人懷疑那老賊逃到了無涯域，所以想要進去搜查，隨後與無涯域的魔宗進行了協商。
最終雙方達成協議，各自交換進入彼此修行域。
不過雙方都有擔憂，所以僅限結丹以下修士。”
此般隱秘隻限於修行界上層，此前連秦賀年都隻能猜測。
直到奇石林靈脈道場附近出現魔修後，秦賀年才動用人脈從碧雲宗高層獲得此準確信息。
秦川聽完前因後果，頓時皺起眉頭：“難怪蒼雲州內魔修身影頻現，原來如此，隻是……那進入魔域的宗門真傳們就不怕被魔修害了嗎？”
對於這個消息，李季安其實之前已經從玉丹真人和蕭長風傳訊中得到確認，並不驚訝。
沉吟片刻，秦賀年再次補充道：“除此之外，雙方還有真丹真人不下場的公約。”
“難怪奇石林魔修之事上報宗門多時，也未見宗門動作！”秦川恍然大悟。
秦賀年點點頭，隨即又道：“不過，此公約如今應該是快要打破了。”
“為何？”
“因為老夫滅殺了那女魔修。”秦賀年眼睛微眯。
不待秦川再問，繼續道：“前些日，老夫與正在魔域邊境的方真人傳訊探口風，得知如今雙方關係快要撕破臉皮了。”
“起因便是血靈門聖女魂牌破碎。”
秦川一驚：“就是那魔女？”
“不錯！”
“在此之前，雙方其實也偶有傷亡，此前碧雲宗的江真傳甚至也隕落在了魔域，但大多是自認學藝不精，碧雲宗也從未追究。
而此次，那血靈聖女所在血靈門，在魔域的地位僅次於屍傀宗，且血靈聖女除了是血靈門的聖女外，更是血靈門當代宗主的親生女兒，而且其身上應該還帶著某種血靈門的核心傳承秘術。
是以，此番血靈門的態度極其強硬。
宣稱若天蒼域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便將對魔域內的正道修士展開屠戮！”秦賀年神情變的凝重幾分。
“……”秦川聞言，心中瞬間一緊。
他此前還詢問老祖，要不要及時向碧雲宗彙報此行遭遇。
但那時秦賀年一直沒有同意，顯得有些糾結。
而此刻，他終於明白秦賀年的擔憂。
從此番萬法宮帶頭與魔域交涉就可看得出來，這世間哪有什麼正道魔道之分，不過是利益而已。
為了結丹聖藥丹方，萬法宮可以和此前喊打喊殺的魔域合作。
那為了萬法宮以及其他宗門的核心弟子，將秦家滅絕都有可能。
李季安此刻也明白了秦賀年此時說這些話的原因。
其實這也是他此前麵對兩魔修時擔心的事情。
“前輩放心，此番經曆，晚輩一定守口如瓶！”李季安帶頭表態。
秦川緊接著點頭：“此事我會爛在心底。”
秦賀年卻是訕訕一笑，擺擺手：“倒也不必如此擔心，血靈門畢竟不是屍傀宗，還無法真正擁有魔域的話語權，而且……我天蒼域聖宮宗門也未必就會妥協，畢竟協議前便有言在先，雙方隻保證真丹級彆不出手，至於其他，各憑手段。”
“血靈門如今隻是強硬的認為我天蒼域必定是真丹級彆出手才滅殺了血靈聖女，她對於自己的女兒自信的有些過度。”
“……”
秦川和李季安聞言暗暗點頭，那血靈聖女看似幾乎被瞬秒，但是，實際上若非那等符寶，恐怕一般假丹真人當真無法將其滅殺。
同時，李季安心中更加警惕。
一個血靈聖女的魂牌破碎就引起了魔域的震怒。
那若是杜海葬這位屍傀宗準聖子魂牌破碎，不知道會引起如何的軒然大波。
而且杜海葬有那般準金屍屍傀傍身，且還有化身屍傀的後手，沒有真丹級手段不可能被滅。
想到此處，李季安暗中溝通中途被他放下的呱呱。
此刻呱呱也已經進入了大澤山脈區域。
李季安本意是讓呱呱尋到妖獸所在，讓其葬身在妖獸之口。
但是此刻卻又改變了主意，暫時還是不能讓其徹底身死，至少要等到血靈聖女之事有了結果再說。
吩咐完呱呱，李季安跟二人招呼一聲，再次回返內艙。
“彆動！”
剛剛進入內艙，恰好看見顏清婉睜眼想要起身，李季安腳下一動來到顏清婉身側，伸手按住其肩膀。
“凡兒。”看到李季安進來，顏清婉臉色稍顯不自然。
經過三月的療傷滋養，顏清婉體內屍毒幾乎儘去，如今隻剩腹部傷口的修複以及體內被屍毒侵蝕的經脈滋養。
她因為修為較弱，屍毒霸道侵入經脈，對經脈的衝擊較大。
李季安初時隻是為其逼毒，但是在木係法力進入顏清婉身體時，他察覺到顏清婉體內經脈的一些暗傷和瘀阻。
索性就順手為其清理一番。
而顏清婉此時之所以神色有些不自然，是因為一個月前初次醒過來時，半夢半醒間，又以為自己屍毒入髓命喪黃泉，將麵前的李季安也當成了身死道消的陰魂。
迷迷糊糊間說了很多胡話。
不僅哭述著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反而他還為了自己引走屍傀身死道消，撕心裂肺嚎哭今生虧欠太多，下一世一定償還。
甚至在最後還傾述了此生身為族內老祖的壓抑和不自由，更是隱晦表露此生一大遺憾是未能有一位情投意合的道侶攜手道途。
更是在那種境況下坦言，除了家族的束縛外，也因此生見證李季安的成長，佩服其品性和心性，對其道心更是自愧弗如，對其成就望塵莫及，再難有其他男修能夠入她眼。
沒有掩飾對於李季安的稱讚和欽佩。
而且還向李季安透露一個隱秘，曾經荒原動亂之際，顏宗盛以及顏家老一輩老祖竟然還試圖勸說顏清婉將李季安再召回族內，條件便是讓顏清婉和李季安結為道侶。
畢竟那時李季安和顏清婉都是築基前輩，又知根知底。
此修行界本就對於倫理方麵不看重，且李季安和顏清婉又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合情合理。
……
這讓徹底清醒後的顏清婉羞愧難當。
加之其後這一個月裡，李季安每隔幾日為其滋養經脈，修複傷口餘毒，不僅腰腹一覽無遺的展露在李季安麵前，更是長時間與其親密接觸。
這讓沒經曆過男歡女愛，又一直以族內祖訓壓製自己這方麵欲望的顏清婉頗為煎熬。
明明此前一直因為將其當做晚輩，看著他長大的關係，從未有過這般怪異的感覺，但是此番經過那生離死彆的傾述，莫名其妙的心中產生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讓她很是苦惱，一邊強行壓抑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一邊又詭異的感覺到刺激和緊張，在這種高壓煎熬下，這種感覺竟然比尋常還來得猛烈和洶湧，讓她難以自抑。
“凡兒，我自感體內屍毒已消，不必再如先前那般治療溫養了吧？”顏清婉強行想要恢複以前那般的長輩心態。
然而，越是在意，就越是無法平靜。
李季安從未有過什麼禁忌關係的經驗，雖然能夠感覺到顏清婉的微妙變化，但他其實一直將其當做前世第一次在顏家丹坊所見的小丫頭，有欣賞，有感恩。
“屍毒確實已經拔除完全，不過，經脈卻還有淤塞，若能將經脈淤塞疏通，未來修行效率應該能夠有小幅提升，另外這四道傷口若是自行恢複，多少會有疤印留存。”李季安沒有強求，隻是如實告知實情，讓其自己選擇。
顏清婉聞言，臉上再度露出糾結。
“那……那就麻煩小凡了。”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
李季安點點頭，一隻手再度按在其腹部。
隨著木係法力的緩緩注入，他的手也反複從顏清婉丹田開始向上緩緩遊走。
顏清婉當即緊閉雙眸，努力控製呼吸。
然而其漸漸緊繃的身體，以及攀上臉頰的紅潤卻是一覽無遺。
李季安笑著搖搖頭，恍若未知，一邊正常為其疏導，一邊思索著未來可能預見的風險。
此次天河仙城一行，對於他來說，收獲頗多，且提前發現了識海中的金輝印記隱患。
如今有助結丹的凝晶丹藥材隻缺兩種主藥，而且玉簫真人應該也會竭儘全力為他搜尋。
他現在築基六層，估計再有五年差不多到築基後期瓶頸，若是順利的話，應該當年就可以突破到築基後期。
屆時，最多三十年，應該就可以衝擊結丹，而那時凝晶丹的材料應該就齊備了。
而且那時自己神識應該能夠達到真丹中期左右，隻要小火靈能夠在上一小階，到達二階中期，足夠煉製出凝晶丹。
另外，除了凝晶丹主材外，此番與泗水商會達成長期合作，不但解決了他符籙大量變現的問題，亦是有了優質符材的大量供應，多了很多練手機會，符籙技藝勢必更上一層樓。
唯一擔心的，便是識海中如今還存在的金輝印記。
他到如今還未搞清楚此印記的根源和原理，不知道如何才能祛除。
此次對於他來說，其實很危險。
若非有秦賀年同行，對方若是單獨堵截住他，就憑他那一張三階天雷符，並無法滅殺對方。
畢竟一張天雷符最多滅其銀屍屍傀，而再當其化身屍傀後，自己再沒有可以滅殺對方的手段。
這給李季安敲響了警鐘。
修行界千萬不能大意，也必須多備點底牌。
特彆是他如今已經被魔域打上了印記，此次是杜海葬這般實力的人找上他，下一次難保不會有更厲害的人來。
如今他三階天雷符消耗，僅剩的最強底牌，除了兩張二階後期精品的本命符外，便隻有三階毒藥。
如此，也僅能應付一個底蘊不足的假丹真人。
至於二階中期體修，呱呱以及火靈，已經有些難堪大任了。
他必須儘快再備兩張三階靈符，並且想辦法將呱呱和火靈，以及體修的實力再提高。
“希望正道修士們一定要頂住魔修的壓力，否則杜海葬背後的大佬出馬，我就隻能立即返老還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