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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掃毒先鋒王玉闕,莽象,忠誠!(1.07W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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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一場漫長而又詭譎的權力遊戲,大修士的野心化作火焰熊熊燃燒。

王玉樓從一開始就看到了那升起的濃煙,隻是火光閃爍中藏起的真相,到今日他才看的清晰。

萬年老妖莽象和仙盟合夥人青蕊已經打出了自己的牌。

現在,丘彌勒和懸篆站在神光的法身麵前,隻等這位西海的傳奇仙尊出牌。

神光,輪到你了,出牌!

拉三名妖王砸爛西海很霸氣是吧?

去,再拉三十名妖王,再拉幾個妖神,去拉啊!

隨意踐踏其他大修士定下的規矩很爽是吧?

來,丘彌勒和懸篆就站在你麵前,踩死他們!

麵對懸篆的惡意轉圜,神光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成為仙尊後,究竟有多不受歡迎。

天蛇和白須將軍這類表麵朋友是隨時願意兩肋插刀的,前些年天天和自己蜜裡調油拋媚眼的青蕊是早就張嘴等自己入口的,看似比自己弱的莽象是算準了自己的貪婪的。

平時,這些大修士不會貿然反對神光。

但動起手來,完全不帶一點猶豫的。

很多事單獨看平平無奇,聯係起來看就不一樣了。

神光仙尊的七彩法身在懸篆轉圜後就憑空消失,王玉樓也終於明白了,懸篆幾次三番的試探自己的可能原因。

原來,老周真不是莽象和神光聯手害死的——看似威震西海的神光,居然也是受害者與小醜。

這誰能想到?

怎麼說呢,其中的萬幸在於,幸好王玉樓在大事上不糊塗,雖然不斷拉扯,但最後依然選擇聽命。

不然,他現在可能已經在走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路上了。

“好了,沒事了,都是誤會,你就是西海忠誠?”

懸篆回到酒中仙前,隨手就將被夢白捆起來的西海忠誠拉起。

“是,真人,晚輩西海忠誠,多謝真人搭救。”

王玉樓搖了搖頭——西海忠誠被抽傻了,還沒看懂問題所在。

懸篆看了看西海忠誠被抽的血肉模糊的傷口,不滿的對夢白等仙盟執事道。

“不知輕重,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夢白不敢怠慢,丘彌勒已經傳音通知他具體情況了,他明白,現在的西海,做主的是莽象和青蕊。

而懸篆是莽象的弟子,在外行走時,就代表著莽象仙尊。

因此,對於懸篆,就是再恭敬也是不為過的。

“真人,是夢白欠考慮了,夢白該死。”

懸篆點點頭,看向西海忠誠,又轉頭,對準了西海清風、西海龍虎等人的方向。

終於,這幾位神光的弟子意識到了不對,師尊好像沒和我們交代什麼啊?

他直接走了,是什麼意思?

懸篆開口了,他的第一句話,就讓來參加王玉樓升仙宴的所有人變了顏色。

“知道錯了就行,查案,要講究規矩和方法。

仙盟的規矩大過天,西海是仙盟的疆域,這裡有人不守規矩,自然是要查的,哪怕是仙尊,也要查!也要處理!

仙盟幾千年存續,不是沒有處理過不顧大局的仙尊。

但你們具體查案的人,查案的過程中,也要把流程上的問題把握好,明白了嗎?”

明明看向的是神光弟子們的方向,但卻以敲打夢白等人而結尾。

但這不重要,懸篆已經定下了最終的處理意見。

查!

王玉樓的心跳的很快,莽象這次,似乎是淪為了青蕊的打手,也似乎是主動成為了青蕊的打手。

權變之間,竟有如此顛覆。

任誰也想象不到,就在不久前,懸篆還親口和王玉樓強調著‘三忍’要義。

現在,懸篆不僅不忍了,反而直接做起了查案的主導者。

如此變化,堪稱可怕。

上一刻的‘真’,在利益的驅使下,瞬間化作了隨風消逝的笑話。

“真人,您是什麼意思?”

西海清風繃不住了。

他是神光眾弟子中的第一人,這時候,他如果再不站出來,神光在西海的這些勢力,就真的要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了!

“字麵意思!”

懸篆平靜開口,而後無視了神光門徒們那慌亂的表情,看向玉樓。

‘你不用立刻去兩宗戰場了,先留在西海,協助夢白,掃除神光的勢力。’

王玉樓壓下震驚,他明白,自己想騎牆的美夢徹底破滅了。

這也正常,懸篆和莽象不是沙比,自己終究是冒失了,沒想到神光居然會輸成這逼樣。

小醜也不過如此。

隻是王玉樓傳音回道。

‘肅清神光流毒,玉樓義不容辭,不過,真人,咱們現在就要和神光翻臉嗎?’

懸篆的表情依然平靜的就像鐵石,隻是他的回答,極其有意思。

‘和景怡那次一樣,師尊也是剛剛才通知我。

玉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做事吧,這是師尊的命令。’

信息量和話語的長短無關,和話語承載的故事有關。

短短兩句話,第一句,信息量爆炸——王玉樓,你們王氏是我的人。

第二句,信息量同樣爆炸——祖師連自己的大弟子懸篆也防,懸篆前後態度、行為的變化,隻是因為他也被莽象蒙了!

結合莽象聯手青蕊,入局西海壓神光的情況看,其中的信息量更加爆炸。

即:祖師有信心頂住一邊打天蛇宗,一邊和神光鬥的壓力。

王玉樓再不願意相信,此時也必須直麵一個已經發生的事實——神光那樣的傳奇,竟然也會在內鬥中輸!

仙盟的水,居然能深到淹沒金丹仙尊的地步

隻能說,不愧是能有上百名仙尊的頂級勢力。

遼闊西海算什麼,那些在群仙台上執掌乾坤的仙尊們,才是仙盟真正的精華所在。

‘玉樓明白了,尺度如何呢?我又該以怎樣的名義去’

王玉樓繼續傳音問道。

‘刑罰庭掌印的位置空了,你先去那裡,尺度嘛西海一半歸仙盟,兩成歸青蕊仙尊,兩成歸紅燈照,給他留一成。’

神光的小醜程度還在上升,前腳他還在籌備光明宗,甚至打算拉王玉樓過去做掌門。

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踏在了懸崖邊。

沒幾天,莽象聯手青蕊,紅燈照聯手蓮花仙城,就把他逼上了絕路。

西海眾妖神在仙盟的代表?

籌碼打不出來,就沒有價值!

給神光留最後一成,隻是為了不讓它真發癲去西海。

王玉樓甚至想到,哪怕神光真能打出這種籌碼,拉來一堆西海妖王、妖神為自己助陣,說不定也在青蕊或莽象的算計中。

‘映曦呢?’

王玉樓沒忘記自己的道侶,他還尋思給映曦安排個刑罰庭副掌印的活。

老牧以前就在刑罰庭做掌印,現在王玉樓和映曦繼任老牧的位置,正好能用老牧留下的班底。

‘回宗門,周家眾多附庸不能流散,要回到我們莽象一脈手中。’

王玉樓不問了,隻是心中依然感慨。

老周啊老周,你這一死,所有人都擁有了光明的未來,過去擁有也是擁有——說的就是神光。

這位西海的傳奇靠著做人奸光速成道,結果遇上仙盟真正的實力派後,反而成為了三腳貓。

他宰了老周,吃的嘴光肚圓時,能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嗎?

他誌得意滿,借紅燈照無暇西顧、兩宗大戰仙盟壓力巨大的空隙試圖建立西海光明宗,並點名要拉王玉樓做掌門時,想到自己會輸的這麼快嗎?

他一次次不守規矩,甚至在清溪坊控製王玉樓,裝神弄鬼的說‘你有紫府之資’時,能想到自己那時候就被莽象擺上了貨架嗎?

君以此興,必以此亡,神光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金丹,輕易不會亡。

但他被莽象和青蕊設計,貪殺了周縛蛟一事,足矣把他折騰的半死不活——丘彌勒就是為此而來。

殺周縛蛟,神光不守規矩——雖是莽象和青蕊誘的他如此做,但終究是他自己做的。

砸西海仙城,神光不守規矩——仙盟的仙城都敢砸,他還是仙盟的仙尊麼?

流出紫府法門,神光不守規矩——築基神通是屁事,但亂流出紫府法門,就是真正的大事了。

建立西海光明宗,神光不守規矩——仙盟既有的利益格局是大家長久以來磨出來的,他神光憑什麼敢破壞。

再往前推,清溪坊時,神光就不守規矩。

再再往前推,從一開始選擇成為人奸時,神光就沒守過規矩。

不守規矩不是問題,懸篆的那些場麵話反而是假的。

守規矩的人不可能成為大修士才是真的,但這和神光因不守規矩而被逼出讓利益這一事實,不衝突。

其中的問題在於,神光高估了自己的威懾力,也低估了莽象、青蕊,低估了其他人對他的不滿。

舉個例子,神光的年紀比周縛蛟都要年輕,他屬於真正的草根崛起,怎麼可能會被那些資深的仙盟大修士待見?

內鬥的要義在於,等對手犯錯,然後拿著大義打壓對手。

莽象和青蕊怕神光不犯錯,生生用周縛蛟勾著神光來送。

說起來,神光也爭氣,自己還埋了牧春澤這顆暗子,殺老周的同時,又順便砸了仙城——太他麼爭氣了。

如此情況下,他怎麼可能鬥得過青蕊和莽象?

——

大局已定,神光認了慫,他畢竟是靠捅蘸價值成就的金丹,仙盟再不待見他,他也必須留在仙盟。

留在仙盟,他這個西海眾妖神的特派代表還有捅蘸價值。

如果入了西海深處,那失去捅蘸價值的他,隻會比現在更難以維持。

所以說,大修士們的鬥爭之殘酷,確實可怕。

明明隻是個利益上的、尚未證實的隱晦邏輯鏈,可一旦被暗中的對手們發現,神光就立刻被逼到了死角。

因為西海未來的利益要有五成上繳仙盟,因而,龍虎真人金山不得不捏著鼻子,拿到了肅清神光走狗的老任務。

當初,他在青蕊仙尊那裡賣慘,看似躲過了一時,結果沒幾天,這逼任務又落到了他手裡。

有金山在西海繼續執行掃除神光流毒的計劃,懸篆真人就帶著映曦離開了,王玉樓則是踏上了破敗的龍虎台。

這裡,曾是黑狐獴妖王與龍虎真人金山大戰的場所,被戰鬥的餘波摧毀的厲害。

在龍虎台中,玉樓碰到了位熟人。

“王玉樓?”

金明度沒有參加王玉樓的升仙宴,她本來還因為金山的命令和王玉樓保持著接觸。

但這段時間,又是紅燈照開戰,又是群妖來襲,西海仙城亂的厲害,周縛蛟也死了,金明度就和王玉樓保持了距離。

畢竟,王玉樓和她的關係屬於明明白白的利益關係,兩人的感情大部分都是演出來的。

“明度,你沒事就好,我這些天一直在擔心你,沒事就好。”

屁話!

金明度暗罵一句,笑著貼上了王玉樓的身子,晃著他的胳膊道。

“玉樓前輩~人家也想築基,您什麼時候有空,和明度傳授傳授築基的經驗唄?”

王玉樓能說什麼?

隻能說,金山確實不是一般紫府,金明度也不是一般人,金家的鐵石心腸,相比於丘彌勒也不遑多讓。

就金明度這樣,便是與明月夜中的姑娘相比,也屬於一等一的燒。

修仙修仙,她還沒築基呢,已經被修仙界異化的不正常了。

連懸篆都能應付的了,王玉樓豈會怕了金明度。

他一邊故作渴望的接受著金明度的投懷送抱,一邊調侃道。

“你也快了吧,讓你家老祖給你找顆金甌築基丹級彆的築基丹,立刻就能築基。”

注意,這不意味著王玉樓是渣男。

凡俗的道德評價尺度,在動輒橫死的修仙界,是沒有意義的。

大修士利益之爭的矛盾下,那些稍稍溢出的風險,就能輕易碾死築基、練氣。

差點被夢白打死、現在已經被關入牢中的西海忠誠是一個,被自家老祖碾成血霧的丘連瀑是一個,被懸篆手都不抬就抹去的郭邀月也是一個。

王玉樓不知道,其實還有一個,丘彌勒殺得那位築基期仙盟執事也是被溢出的風險碾死的。

正是有這麼多例子在,所以王玉樓必須主動接過金山真人的橄欖枝,和金明度虛與委蛇。

“老祖的意思是,讓我再等等,不急。”

說著,明度仙子踮起腳尖,靠近了玉樓,在他耳邊低聲道。

“什麼時候你要了我,他就讓我築基了。”

“那確實不急。”

王玉樓這話太混賬,金明度銀牙都快咬碎了。

什麼叫那確實不急?

我金明度就那麼不堪嗎?

主動投懷送抱你都拒收?

她不懂,王玉樓的身體豈止是隨隨便便一個女修就能得到的?

和你演演是給金山麵子,想讓王玉樓真出力,沒有五十萬枚靈石的嫁妝就免談!

五十萬枚是不是多了?

不多,王玉樓是西海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罰庭掌印,這點嫁妝靈石,他還是受用的起的!

看著王玉樓深入龍虎台的背影,金明度想追,但又停住了腳步。

老娘還就不追了!

我在這裡等你——追顯得太廉價,等還是可以的。

“王玉樓,這次和鎮妖寶樓案不一樣,真相也不重要了,哎。”

金山還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逼樣,看起來就和個大金坨子似得,說話嘎嘣嘎嘣,帶著股礦石撞擊摩擦的味道。

“坐吧,夢白那邊,是青蕊仙尊的人,他們怎麼查,是他們的事。

你呢,說說自己的想法,我幫你查漏補缺。”

現實能把大修士摧殘成什麼樣?

內鬥失敗不得不坐視門徒被清算的神光是個例子,出任倒黴蛋職務不得不幫仙盟肅清神光流毒的金山也是個例子。

他以大修士之尊,竟能說出‘我幫你查漏補缺’這種話。

是金山尊重王玉樓嗎?

不是,是他希望這些屁事,和自己彆產生太大關係。

“神光仙尊對西海有巨大貢獻,這一點,大家有目共睹,但仙尊比較忙,對自己的弟子疏於管理,也很正常。”

和懸篆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肅清神光流毒,做掃毒先鋒,都是王玉樓該做的。

畢竟,懸篆都明言了——祖師的意思。

王玉樓、王氏是懸篆的人,景怡老祖的洞天是被莽象搶走的,這些事如果為真,王玉樓和懸篆親近,也合理合情。

但麵對金山,王玉樓當然不能跟沙比似得亂說話。

丘連瀑為什麼會死,王玉樓不懂,但他清楚,管住嘴能少太多的麻煩了。

威脅神光、定下掃除神光羽翼的人是青蕊和莽象,他們有實力,可以逼的神光如喪家犬似得不斷退讓。

被推在前麵衝鋒的人是懸篆,他也有實力,可以大談‘仙尊也不是例外’。

王玉樓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什麼刑罰庭掌印的,都是虛的,實力才是真的。

所以,他才把事情定性為‘仙尊是好的,下邊的弟子執行壞了’——這屬於他有多大的能耐,就扛多大的雷。

畢竟,雷已經被莽象塞到了他肩膀上,王玉樓不抗不行。

祖師的恩情,他敢不還嗎?

神光殺了老周,祖師立刻就把神光給定性為‘不顧大局’。

王玉樓多大的臉?

能比得過獻祭幾百萬修仙者成就金丹的神光?

所以

掃毒先鋒王玉闕,莽象,忠誠!

“你覺得,除了西海忠誠外,哪個弟子最疏於管理?”

金山不置可否的問道。

這就是逼王玉樓自己說清算名單了。

不沾血,你憑什麼是自己人?你憑什麼往上走?

金山其實沒有逼王玉樓,他隻是在一個正常的時間節點,將王玉樓帶到了這殘酷的選擇麵前而已。

仙盟的製度就是吸儘天下血髓的製度,王玉樓做不了風劍仙,所以,他沉默片刻後,報出了一個名字。

“章衡,他還搞了個什麼散修盟,這算什麼,想取代仙盟嗎?我看,就從章衡開始辦!”

西海龍虎,給了他一千畝地。

西海清風,給了他六品的靈茶,幫他建起了鬥法場。

老章,對不住了,是莽象和金山逼我的,我不害你,莽象就要害我。

“好,就從章衡開始辦,來人!”

工作嘛,再不想做,也得做,金山是仙盟在西海的名義最高負責人,他沒有推諉的空間。

很快,兩位龍虎衛統領就入了堂中。

“楊兌烈陳永忠,拜見真人!”

這兩位龍虎衛統領,都是巔峰築基,屬於和王景怡一個水平的存在,在西海,也是排的上號的強者。

“你們就跟著王掌印,調查一下附城執法隊的章衡嗯,散修盟的所有散修,隻要參與的,都要捉拿歸案。

玉樓,這個任務不好做,但已經是最好做的了,我不算為難你吧?”

不好做,但最好做。

聽起來很繞,可確實沒說錯。

金山終究是顧忌神光、顧忌王玉樓的老丈人的,這波任務指派與細化,其實是稍稍為王玉樓扛了扛壓。

說到底,神光在西海的勢力,有嫡脈和外圍的分野,濟善堂的三位長老屬於嫡脈,章衡帶著的散修盟嘛

這麼說吧,若是神光的光明宗真能支棱起來,王玉樓也去做了掌門,那三千散修盟成員,就是玉闕掌門手下的外門弟子、內門弟子了。

然而,神光在內鬥中輸了,他計劃的光明宗直接被莽象聯手青蕊給廢了,這些事,也就成了泡影。

三千名散修盟的散修看起來多,但影響小、抓著慢啊。

等王玉樓抓的差不多了,苦活難活也就被夢白他們乾完了,事情也就結束了。

說到底,散修的命不是命,修到築基也一樣。

這就和紅燈照內的弟子區彆類似,有根腳的和沒根腳的,是兩回事。

所以,金山的安排,沒有一點為難王玉樓的意思。

“真人的苦心,玉樓都明白。”王玉樓平靜道。

龍虎真人點頭,聊起了另一個話題。

“嗯,帶著明度一起,我看你就收了她吧,怎麼樣?”

他如今再送金明度給王玉樓,目的又不一樣了。

見莽象贏了,金山對莽象的金丹之事有了些定論,所以想提前投資一下莽象一脈未來的潛在紫府。

搏一搏嘛,無非是送一個金家後輩而已,萬一王玉樓未來真成為紫府了

從這裡也能看出莽象對王玉樓的影響的複雜性。

逼王玉樓用掃毒行動站隊,是莽象的狠辣,但僅僅是一絲餘威,就能讓王玉樓得個必定能築基的道侶,又是莽象的恩情。

祖師可恨嗎?

可恨,他完全不是人,連自己的大徒弟都防著,畜生到能在內鬥中遛著神光這樣的後進大修士玩。

祖師可敬嗎?

可敬,王玉樓修行不過二十多年,已經築基都不算,還借著莽象一脈天驕的名義,沒少吃利益。

如果未來,王氏能跟在莽象後麵,出幾名紫府,哪怕隻有一名,那祖師也是天地間最好的祖師。

當然,懸篆承諾的‘十名紫府’,在一定程度上,王玉樓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且不說懸篆可能會被莽象騙,單單‘十名’這個數字,就假的可笑。

“明度仙子是玉樓來西海後,見過的風情最為特殊的仙子,更是真人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玉樓自然是欽慕的。

真人,要不我和明度明日就成婚?

嫁妝不用多,五十萬枚靈石即可。”

這混小子

王玉樓經曆了懸篆的打磨,現在完全不怕大修士了——他確信,王氏真的在莽象一脈有點地位,是牛馬,但也是成員。

而仙盟的規矩有多大,神光已經給出了答案。

在莽象沒死的情況下,作為忠誠的莽小將,王玉樓大可以在原則內拉祖師的虎皮和紫府們博弈。

聽到王玉樓狂妄的話,一旁的兩位龍虎衛統領都倒吸了口涼氣。

這麼和真人要價的築基,他們加起來再四舍五入活了一千年,都沒見過,怎能不駭然呢?

然而

“二十萬,這次仙城被砸,導致土地交易空前頻繁,西海的靈石危機已經開始。

我擔心,此次的靈石荒隻是開始,仙盟內的靈石荒,估摸著也不會遠。”

兩位龍虎衛的統領的臉色變了,這怎麼還真就答應他的嫁妝要求了?

而且,靈石荒?

作為被規矩統治的人,他們的修為到了築基巔峰,但依然看不懂仙盟的規矩。

不過,王玉樓平靜的表情也有些動容,但不是因為二十萬的嫁妝。

兩年多前,寒鬆真人預言靈石危機恐怕不遠,如今,這個猜測終於得到了驗證。

‘因為大家都在準備內戰?’玉樓傳音問道。

金山微微詫異的看了玉樓一眼,也沒多想,隻是驚訝於王玉樓的大膽。

“嗯,希望不會有意外吧。

玉樓是春澤道友的女婿,也是莽象仙尊門下的弟子,他在西海做事,是為莽象仙尊辦事,你們萬萬不可怠慢。

你們一定要服從玉樓的命令,就像聽我的命令一樣,如有陽奉陰違的,我自會處理!”

老金也是被局勢折騰的厲害了,交代了兩句,就打發王玉樓滾蛋。

“老祖,明日傍晚酒中仙,您得來啊,我再邀請上海闊真人,仙城遭了劫,仙尊又被彌勒真人當眾西海人心惶惶,您兩位出來主持大局,熱鬨熱鬨,也好穩定人心。”

怎麼說呢,王玉樓前腳談成,後腳立刻喊老祖。

金山聽得是既惡心,又滿意,心情複雜極了。

這種逼人,確實值得金家投資一番。

其實,王玉樓就是怕自己今天辦升仙宴,明天辦成婚宴。

鐮刀割的太快,萬一道友們都不來,明度仙子就會不開心她畢竟是個定能築基的道侶,而且出身紫府家族,還是要維護一下關係的。

雖然王玉樓幾次三番的,多次在不同人麵前強調,自己的宴席不要送賀儀。

但這種事,他們真非要送,王玉樓也沒法攔。

結果最後弄得,好像是王玉樓主動收割一樣,說起來也是無奈。

當然,這裡麵還有個不好訴諸於口的小小心思。

酒中仙的生意想要做起來、做好,需要不斷搞些規格高的活動,從而提高知名度。

若是能把金山和李海闊拉過去,那酒中仙的逼格,也就立刻上去了,這就和往酒店裡掛名人相片類似。

“嗯行吧,是要穩定人心。”金山答應了下來。

——

帶著兩位築基巔峰的龍虎衛統領出了主殿,王玉樓便見到明度仙子站在遠處的廊柱下,黃昏的暮光從西邊撒到她身上,在地麵畫出了一道曼妙的曲線。

“玉闕道友,我們從哪開始查?”陳永忠問道。

楊兌烈沒有說話,他不願意捧一個初入築基的貴胄的臭腳。

“等!”

查個勾八,王玉樓從來就沒查過案。

他出身不凡,查案每次查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案。

這些大案,哪能是亂查的?

西海是神光的地盤,神光仙尊現在是在青蕊和莽象的壓力下做了龜孫。

但他底蘊深厚,實力也強,修為更是高深到了極致,他是極有可能發動報複的。

先讓夢白帶著仙盟執事和仙盟行走們趟趟雷,萬一神光報複,也不會第一時間波及王玉樓。

對於王玉樓而言,等,就是最好的選擇。

“等?”

楊兌烈和陳永忠不理解,金山的法旨,王玉樓也敢拖延?

撇了他們一眼,王玉樓向明度走去,語氣古井無波的回道。

“起碼等我成婚後吧,哪有明天成婚,今天還動手殺人的。”

明度被王玉樓的話驚到了,她不理解。

仙子眉頭一皺,決定陰陽一波。

“又要成婚?

你王玉樓找道侶是批發的嗎?

我聽說你從明月夜贖了個姑娘,難道”

王玉樓沒忍住,笑了。

長這麼大,第一次見有人把自己和窯姐比的。

雖然明月夜裡也都是可憐人,但這比喻,實在太有趣。

在明度不解的眼神中,王玉樓將她按到了柱子上,來了波霸總強上弓,仙俠版。

“唔”

雖然這倆心機男女以往沒少互動,但明度仙子還是第一次被王玉樓按著啃,整個人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是抗拒的。

她想推開王玉樓,但王玉樓隻用一句話就止住了明度的反抗。

‘彆動,後天你就開始準備築基!’

這話,也是帶著前情提要的。

明度仙子不知道,自己是被老祖死乞白賴的送給王玉樓的。

她還以為王玉樓那句‘那確實不急’,是戲弄自己,沒想到說完後,王玉樓就向老祖求娶自己了。

所以,姑娘被感動的厲害,甚至主動配合起了玉樓,雖然技術生澀的厲害,但這玩意兒又不是越熟練越好。

其實也不奇怪,王玉樓現在是真天驕,手下有勢力,而且還是發展極其紅火的勢力,頭頂有靠山,而且還是馬上要成為仙尊的靠山。

此外,王玉樓本身又曾經‘英雄救美’過明度,且兩人以往或是出於感情,或是出於利益,也沒少接近。

以王玉樓的風姿和氣魄,多少女修想投懷送抱還沒機會呢——五十萬枚靈石起!

你說金山就給了二十萬?

那能一樣嗎?

金老祖是紫府,可以打折!

兩人的身後,被無視了的楊兌烈與陳永忠無奈對視。

仙城被砸,西海傳奇神光仙尊被丘彌勒當眾羞辱,其勢力被青蕊、莽象聯手絞殺,西海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可被賦予重任的西海刑罰庭新任掌印,不僅不關心正事兒,反而隻知道摟著女修啃。

仙盟這樣子搞下去,它還能搞好嗎?

這就是立場和視野高度的差異帶來的不同了,在楊兌烈和陳永忠眼裡王玉樓不乾正事。

但在王玉樓眼裡,簡直沒有比拿下金明度更正的事情了。

如何短平快的提高自身的實力?

聯姻!聯姻!聯姻!

老周死了,老金來了。

金山老祖怎麼不是老祖?

在王玉樓心裡,從小就認識後來成為道侶的映曦當然是重要的。

但再拉一個強力的新道侶,穩住自己的‘天驕’含金量,也是極其必要的。

不然,老周沒了,自己這西海刑罰庭的掌印萬一坐不穩怎麼辦?

萬一金山不支持自己查案怎麼辦?

彆忘了,金山是在王玉樓答應收下金明度後,才叮囑楊兌烈和陳永忠必須聽命王玉樓的——金山不是開善堂的。

掌印坐不穩,金山不支持,查案就不順利。

查案不順利,莽象就不滿意。

莽象不滿意小王連哭泣都沒機會哭泣。

所以,怎麼以初入築基的拉胯修為坐穩掌印?怎麼得到龍虎真人金山的支持呢?

想到這裡,王玉樓抬起了頭,看著明度仙子那媚眼如絲的雙眸,道。

“明度,連成賢那個沙比也不知道死沒死,不然我想明天把他也請過來。”

“提那個蠢貨做什麼,彆提他。”

明度不滿道,說著,又主動靠了上來,繼續啃。

能怎麼辦?

王玉樓全是為了工作啊。

——

懸篆走了,對王玉樓和王顯茂而言,意義非凡。

因為,這位真人離開了,兩人才敢真正的稍微聊上那麼幾句。

否則,以懸篆的神通,他們但凡敢說什麼話,懸篆想聽,都能聽到。

大修士從絕對實力,到對信息的察覺能力,到製動性設計下的對資源的壟斷,控製著一切,怎能不忌憚呢?

“族長,我現在有種感覺,所謂仙城中的華府,不過是為了方便在仙盟中的工作才需要的。

真正想住的舒服,就要離仙城遠一些,離那些真人們遠一些。

這三十多年,我最開心的日子,都是遠離紛爭的日子,王家山裡和兄弟姐妹們一起長大,很開心。

到清溪坊修習煉道,雖然遠離家族,但初步踏入修仙界,還有玉安在身邊,也開心。

到滴水洞,就開始不開心了,但有林師姐、小魚在,有老祖在,還有一棟漂亮的彆院,過得也算舒適。

可來了西海,修為提升是快了,地位的提升也快了,代價就是被裹挾著往前走。”

兩人一路往東出了西海,飛了整整三百裡,才在西海堤外的一處荒山上落下。

族長還想煮茶,但王玉樓表示不用,他和族長的關係太親近了,完全不用客套。

“你的想法,我年輕時也有,那時候我在紅燈照南疆外院做執事,後來,我回了家族,也卻是瀟灑了一段時間。

說起來,也是扛起了家族的責任,但當時我上麵有顯合大哥、有二姐——就是你景怡老祖,其實我是比較鬆快的。

但玉樓,你想想也會意識到,梧南乃至於仙盟,用的是一套法度與體係。

所有稀缺的法門、丹藥、資源、機會,都被宗門和大修士壟斷,仙盟甚至都隻是大修士們的工具。

不靠近大修士,不靠近宗門,我們王氏又如何往前走呢?

被裹挾著往前,是很多人求不來的機緣,現在看,祖師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犧牲你,他對你,還是不錯的,玉樓。”

王顯茂這就是純扯淡了,莽象好不好,大家心裡都有數。

他就是個老畜生,下麵的人有價值了,就用,沒價值了,就踢開,僅此而已。

但族長的這種扯淡裡,其實蘊藏的是對王玉樓的勸誡。

王玉樓雖然聰明,但三十多歲的年齡,在築基修士的尺度上,依然顯得過於年輕。

族長怕玉樓會和祖師起某種對抗性的心思,如果那樣,王玉樓的未來也就窄了。

一個看似正確的邏輯是不平則鳴,遇到磋磨自己的畜生就反抗。

但另一個實際的邏輯是,莽象這樣馬上要成為金丹的靠山不好找,其他仙尊的既有利益格局不缺王氏這樣的附庸。

王玉樓必須擺正自己的心態,才能在莽象成金丹後的勢力擴張中得到機會。

“而且,祖師不是答應,給我們王氏紫府之機麼,袁道深當初為了紫府之機,幾次三番的找你麻煩。

現在,這紫府之機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這是大好事啊。”

玉樓搖了搖頭,目光幽深的看著族長,問道。

“您真的相信‘十名紫府’的說法?”

族長不說話了。

十名紫府,還能有比這更扯淡的餅嗎?

對於修仙者而言,怎麼可能有那麼機緣巧合下的‘整數’?

所以,這裡麵是絕對有問題的!

“懸篆真人和我祖師可是連懸篆真人都騙的,族長!”

王顯茂深深一歎,反問。

“可祖師成為金丹後,總要擴張自己的勢力,總是需要新的紫府的吧?”

王玉樓其實也猜不透這點。

這裡,就是問題所在,十名紫府的餅聽起來假,但莽象成道後必須擴張自己的勢力是真的。

甚至,莽象聯手青蕊生吞神光的利益,也可以看做這種擴張的前置。

這,也是在邏輯、事實、情理上說得通的。

“祖師行事太過酷烈,神光那樣的金丹仙尊他都敢咬,未來若是真的大量培植嫡脈紫府,必會有更大的風波。

我認為,家族必須分出一道支脈,去伏龍觀。

榮升叔就是個好選擇,家族不缺他那份築基資糧。

他不起眼,等他築基後,就安排他帶幾十個族人去伏龍觀,主持玉安和檸瑤成婚,再扶持紅眉築基。

如此,咱們王氏才能避免傾覆之危。”

王顯茂沉吟片刻,提醒道。

“祖師成就金丹後,擴張可以在西海擴張,你現在就是莽象一脈在西海事實上的第一人,我和嚴恪仁雖修為比你高,反而潛力已儘失。

更大的風波,我認為不會有,神光就是成道後折騰的厲害,才有如今的反噬。”

成道後穩一手,才是正常大修士的選擇,神光屬於折騰過被反噬的代表。

“族長,祖師是萬載的大修士,五議金丹失敗就是假的,懸篆真人的意思是,他成道,必然會成。

而且,在和天蛇宗開戰的同時,祖師又於西海打壓神光,儘顯其自信。

結合這兩條脈絡,問題就出來了,祖師選如今仙盟內部矛盾劇烈的時間點成道,是不是有對時機的主動把握呢?

所謂的十名新紫府,究竟要用來做什麼?”

不同的階段,王玉樓站的高度不一樣。

如今,他已經漸漸看懂了仙盟的權力遊戲,看懂了自己的路在何方。

但這並不意味著路就好走了,越是懂,越是慎重,每一步都要走穩。

王玉樓如此,對王氏而言也如此。

在王玉樓看來,隨著莽象成道漸近,王氏分家,也到了必須著手安排的時間點了。

這是為家族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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