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是京城貴婦楷模,氣度自是不一般。”他點頭品評。
方氏狠狠一噎,不等她開口又聽謝霆墨繼續道,
“看來二小姐也隻是被慣壞了,日後隻要調教得當,必然會變得更加得體——
本王體諒侯夫人的慈母之心,會看在卿卿的麵上,請宮裡最優秀的教養嬤嬤幫助夫人!”
話落,蕭霆墨不給方氏反駁的機會,輕輕打個響指便有侍從離開,看那方向就知是入宮。
方氏麵色一沉再沉,卻不得不強顏歡笑,感謝攝政王想的周到。
實則心裡恨死了慕綰綰:
賤蹄子,這該死的踐蹄子!
出去一趟,竟然學會了那些該死的狐媚子手段,利用攝政王為她撐腰?
好好好,賤蹄子鬨出這麼多幺蛾子,不就是想回侯府嗎?那便成全你,看你日後如何向本夫人求饒。
方氏目光看向蕭老太太,兩人對視一眼,微不可察地互相點點頭。
她向前走向慕綰綰,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卿卿啊,既然你已平安回來,也沒有因此失了清白,那不若抓緊回府吧,王爺日理萬機,可沒有這麼多時間陪著你瞎胡鬨!”
說著她便給身旁的心腹使眼色,很快下人離去,沒多久端來一個火盆。
“卿卿啊,快跨個火盆去去晦氣,也好讓大家安安心!”
言外之意,便是嫌棄慕綰綰晦氣。
慕綰綰對此並未理會,她要的就是進入侯府,好好調查阿姐的事。
還有幼弟蕭容璃,他在哪兒?
今日是阿姐的葬禮,慕綰綰卻從始至終沒見到他的身影,這不太對!
這麼想著,慕綰綰直直朝著火盆走去。
有攝政王在,她並不擔心武安侯府的人使手段,方氏能坐穩侯府當家主母必然不是個傻子。
果然一切都很順利,慕綰綰被下人們領去了原先的院子。
方氏壓下滿腔的不滿和怨毒,看了一眼棺柩,“林管家,既然大小姐已經回府,那就將這些全撤了吧,看著晦氣!”
語畢她也扶著蕭老太太回了府內。
至於謝霆墨,他並未久留。
這半月他確實積累了好多朝務沒有處理,他步履匆匆地趕回王府。
臨行前,他想給慕綰綰留人,但被拒絕了。
慕綰綰看得仔細,知道攝政王對她起過疑心,雖然不知為何,最後他將那情緒隱藏,但她確實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秘密。
她會武,阿姐不會,攝政王在她身邊留人,那必然也是會武的婢子或暗衛,那樣不便她日後行事。
侯府,聽風苑。
慕綰綰看著外麵還行,裡麵卻寒酸至極的院子忍不住落淚。
心中悲痛不已:
阿姐,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嗎?
這哪裡富貴?哪裡豪華了?
偌大的院子甚是荒涼,院中角落有開辟出來的菜地,雞鴨圈一片雜亂,一見就是不久前被人破壞。
府中下人除了容嬤嬤外,便再無其他下人可用。
任誰也不敢想,堂堂武安侯府嫡長女竟過得這般淒苦。
慕綰綰細細打量聽風苑的一切,慢慢感受阿姐生活過的痕跡。
可惜,很多東西都被破壞了。
“大小姐,你怎麼哭了?”
容嬤嬤打來一盆水,一見慕綰綰無聲落淚,心下慌了起來,滿臉懊惱地開口,“都怪老奴沒用,要不來熱水,讓大小姐跟著受委屈”
說著容嬤嬤就落下了淚,若是以往她斷然不會如此,可今日她一回侯府,心裡惦念著小少爺,於是就偷偷找人打聽。
沒想到這群畜生,竟然虐待七歲的小少爺,讓他吃睡都在馬廄裡,與畜生為伴。
她想偷偷帶著小少爺離開,卻不想被二小姐的人發現了——
“嬤嬤你的衣衫怎麼破了?發髻也亂了,是誰欺負你了?”慕綰綰轉過身子看到容嬤嬤的狼狽模樣,眉頭忍不住蹙在一起,雙眸戾氣叢生。
“大小姐老奴無礙,隻是他們如此糟踐小少爺,老奴心疼,嗚嗚嗚嗚”容嬤嬤直接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地開口。
“方才老奴見小少爺似在發燒,若是再不抓緊治療,隻怕是凶多吉少!”
“大小姐,這可怎麼辦?小少爺他——”
嬤嬤話沒說完,就見慕綰綰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麵前,“璃兒在哪?快帶我去!”
她答應過阿姐要照顧好弟弟,說什麼也不能讓他有事。
“在”容嬤嬤話一頓,當即爬起來,“大小姐隨老奴來。”
她實在張不開口,告訴慕綰綰小少爺在馬廄!
“嗚嗚x﹏x,阿姐,你在哪?他們說你不要我了,璃兒不信。”蕭容璃麵頰透著異常的紅,雙眼布滿恐懼和不敢置信。
不,不可能,阿姐為人那般溫柔,對他那般好,怎麼可能會不要他了呢?
不信,他不信,他絕不相信。
七歲小娃頂著滿頭淩亂的打了綹的發,單薄瘦弱的小身板蜷縮在一起,雙臂緊緊抱著曲著的雙腿,臟汙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哼,若不是你天天嚷嚷著那小賤蹄子沒死,我怎麼可能被她打掉兩顆牙?”紫靈滿眼怨毒地看向蕭容璃。
哼,她奈何不了有攝政王撐腰的蕭卿卿,還能奈何不了蕭容璃這個賤種嗎?
“你們還愣著乾嘛?”紫靈朝她身邊的小丫鬟發怒,“還不快點將那個狗東西拎出來,今兒姐姐我心善,賞他一口吃的。”
說著她便自懷中掏出半個白麵饅頭,嘴角掛著邪惡的笑。
突然,她手一鬆,白麵饅頭掉到了馬糞上。
“哎呀,賤種就是賤種——
連吃個乾淨饅頭的命都沒呢,可真是晦氣。”
她自顧張狂、嘴角掛著輕蔑的笑。
見蕭容璃被人拖出來,眼眸一變,眸底的恨意瞬間化為實質,直直朝著七歲的稚子射去。
她對著馬廄的小廝開口,“你,去將那饅頭撿起來,好好伺候咱們侯府的璃少爺用餐!”
然後故作驚訝道,“哎呀,瞧我這記性。”
她尾音故意拖得長長的,語氣滿是譏諷和嘲弄,眸子輕蔑地翻了翻,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咱們這兒,哪有什麼璃少爺,不過是個賣身為奴的賤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