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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四重心齋,座無虛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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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宣與陸篆見到老劍君之時,老劍君正在大殿中教導劍仙子。

老劍君白發垂落,身形清瘦,脊背挺得猶如一杆長槍,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其右臂處,空蕩蕩的袖管隨風擺動。

“老劍君在真君混戰中,斷了一條胳膊。”

陳宣心道,練炁界中,很多仙炁合適的鼎爐,都可以做到滴血重生,但老劍君這位劍道真君,卻永遠遺失了一臂,難以相信其參與了何等恐怖的戰鬥。

這位老劍君的性格很強勢,是問劍道場行走人間的“話事人”。而白霄主脈的真正掌門人,如今退居在【白霄天】中沉眠修行。

“仙路爭鋒,三十年太短,一萬年不長,你該收收散漫之心了。”

老劍君板著臉訓誡道:“目中無人,喜歡妄言,劍修不用劍器?你大半精力修行【真武蕩魔天尊】的劍道至尊術,用都用不出,仙種【劍胚】能發揮出幾成實力?這次提前栽了跟頭,日後引以為戒。”

“弟子受教。”

蘇扶搖神情恭敬的點頭,手扶腰間的黑白雙劍,她背地裡對一旁的黑馬傳音,嘟囔道:“哪有那麼簡單?老頭子不懂真武至尊術,我全盛狀態,都不容易用出來。”

“……”黑馬不敢當著老劍君麵,回應這種大不敬的話。

陳宣這幾日間,曾數次“偶遇”亂逛的黑馬,聽見劍仙子閉關的消息,但此刻老劍君一回山,竟直接將劍仙子叫出來了。

這一刻他踏進殿中,聽見這話,心中一愣,什麼意思?劍仙子不隻修煉五種列仙術,還有更強底牌?這還有天理麼?

祁垣、沈劍卿等約莫十幾個劍修,都是老劍君的座下弟子,此刻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的分列兩邊。

老劍君知道劍仙子性情,並不太將他這位師尊的話放在心中,沉默了一下,開口道:

“南域不久後,會有大事發生,機緣將至,你取了機緣後,再去韜紅塵。”

”嗯?”蘇扶搖詫異:“弟子需要什麼機緣?”

她不理解,外麵再大的機緣,還能比問劍道場用之不竭的資源多麼?還能比數位劍道真君合力托舉更強麼?

機緣?

那是身份背景不夠的小門戶傳人,或者無所依的天命者,才會去摻和的事情。

劍仙子、南冕這種真正的仙種級道場嫡係,並不踏足這條名為“機緣”,屬於“普羅大眾”的擁擠賽道,他們有獨屬一人的通天仙路。

陳宣三年多時間,千辛萬苦才湊到十幾本真經修煉。

但劍仙子這種人,可能二十幾年的修道歲月中,參鑒過十倍數量與劍道有關的真經,最終隻學三種,完全隻是因為修煉三種更具“性價比”。

她什麼都不缺,丟一本列仙術到她腳下,都有可能嫌彎腰太累,而不去撿。

劍仙子修煉武道列仙術,隻是因為劍修肉身苦弱,因此需要尋找一種彌補措施……倘若不學武道,換其他路也行,她有更多選擇,隻要想要,諸位劍道真君自會想方設法給她取來類似“魏真君”的事物。

修煉其他道場列仙術,犯了忌諱?

這種針對普通人的森嚴規矩,並不適用劍仙子這種人。

陳宣修煉“無法修成,但潛力無限”的上陽秘要,最終走出一條路,取得不俗成就。

但在蘇扶搖、禦謫仙這種人眼中,說不定認為陳宣“沒苦硬吃”,因為他們有更加輕鬆安全,但上限絲毫不差的“上升捷徑”。

因為,劍仙子背靠【白霄仙人】、【真武蕩魔天尊】的傳承寶庫,而南冕禦謫仙,更與最古老聖賢之一的【道祖】有聯係。

【上陽仙人】才情再高,高不過古聖賢……要知道,【五藏兵武仙軀·上陽秘要】這種最終版傳承,當初投身補天的【天衍道】甚至隻安排了幾個道藏境門人來取,連鼎爐都不曾派出。

而更令人絕望的是。

劍仙子與禦謫仙這些仙種,並非溫室中的花朵。

陳宣修煉上陽秘要,所經曆的那種艱難與風霜,他們同樣經曆過相似之事,甚至還不止一次。

這是一件很殘酷,但不得不承認的現實。

最簡單直白的一點,陳宣依靠悟性,連拖帶拽根骨資質,短短一兩個月時間,就能學會一本真經的上半部,走完普通天才的幾十年。

而仙種這種可以同時全麵壓製所有種類天命者的怪物呢?

他們悟性雖比陳宣差許多,但根骨資質高出更多,堪稱雲泥之彆。

而且,【迷轂樹葉】【燭照真君玉珠】這些提高領悟力,加快修煉的頂級靈物,他們從來不缺。【白霄天】【兜率天】中或許有活著的山海古樹,這兩家自山海時代至今隕落的真君數目,不下四位數,【真君玉珠】這種東西能堆成小山。

仙種修煉合適的真經,修煉列仙術,不一定比陳宣花的時間長……而他們已經修道二三十年了。

陳宣這種“散修”一生所追求的機緣,加在一起,興許都達不到這些人的出生……隻能拚儘全力,才能一步步拉近差距,稍有懈怠,便會立刻被拉開距離。

“此次情況不一樣,你若取得機緣,能超過禦謫仙,禦謫仙不聽小青天安排,恐怕便是提前感應到這個機緣。”老劍君沉聲道,他去了小青天一趟,得知一些秘密。

“弟子遵命。”蘇扶搖點頭,然後恭敬的退到一邊,與黑馬站在一起,小聲歎道:“看來我是非當個神仙譜第一不成了。”

她比南冕年輕幾歲,都是走正統仙路的仙種,晚修道幾年,便存在幾年差距……這個差距,隻能依靠更長的時間去縮小。

這個時候,老劍君轉頭,目光先落在陳宣身上,打量了幾眼,眼含欣賞之色道:

“傳聞【上陽明虛仙君】的心血遺作【五藏兵武仙軀】,上限能通往【至尊天】之境,你悟性甚高,希望這條路前人走不通的路,你能夠持之以恒走下去。”

真君眼前無秘密,見微知著。

老劍君僅是當麵看了陳宣兩眼,便洞察出陳宣的肉身強大,可以在鼎爐境中傲視天下了。

陳宣覺得老劍君有些欣賞他,應該不是錯覺。

“【上陽明虛仙君】是雲夢州區域的上古劍仙,才情亙古難見,他在太陽道彆開生麵,但可惜未留下道統,你能踐行他的道,算是繼承前賢絕學了。”老劍君繼續開口道。

雲夢州的幾個大勢力,皆有一些上陽仙人的傳承,源自被挖掘出來的幾座仙人洞府,問劍道場甚至有一脈劍修,專門鑽研上陽劍道。

但可惜的是,那幾座洞府裡的傳承很有限,並且不涉及真正絕學。

“晚輩努力。”陳宣點頭道。

事實上,相比於從不乾涉陳宣的山鬼娘娘,以及朝不保夕的青囊道場,陳宣反而更像是上陽仙人的“傳人”。

“老夫年輕時,曾潛心鑽研過上陽劍道,可惜天資悟性有限,無法入門,此乃平生大遺憾。”

老劍君繼續道:“你日後若遇見難事,可以來問劍道場。”

很顯然,老劍君很滿意有優秀的年輕晚輩,能夠將消失的上陽道統發揚光大。

即便那個年輕人,並不屬於問劍道場。

事實上,老劍君的悟性與根骨,皆不算出眾,甚至略顯“平庸”,年輕時觀摩上古竹簡,足足三個月,才堪堪領悟出上半部真經。

問劍道場中,除了蘇扶搖外,不管是老劍君,還是祁垣、沈劍卿等弟子,悟性與根骨資質都不算頂尖。

而問劍招收弟子的方式,也不是單純看根骨天賦,悟性、戰力、心性等其他方麵,同樣很重要。

“多謝老劍君。”陳宣抱拳道謝,一位真君對他表現出有分寸感的善意,沒任何理由拒絕。

一旁與老劍君並立的魏真君,此刻評價道:“年輕人,你的體魄,塵世間罕見,沒有比你更適合練武的好苗子,比【武饕餮】還合適。”

鬥部武者修煉,比的就是肉身體魄。

“魏真君,眼紅什麼?你怎麼不叫【劍胚】去接武道因果?你的遺言對彆人去說罷!”陸篆抱著嬰兒,頗為不悅的瞪了魏真君一眼。

“年輕人修煉八種仙炁,再添一種鬥部炁,並無不妥之處。”

小黑真君不在,魏真君又對陳宣表現出濃厚興趣,笑道:“小家夥,老夫有全套的鬥部真經、秘術,你答應一聲,老夫全部給你。”

“……”陳宣心裡很想要,因為練炁之前,他曾是名震柳鎮的蓋世武者,拳打柳家武館,腳踢裴家武館,笑傲柳鎮,無比快哉。

但現在……

陳宣更相信小黑真君與陸篆的判斷,因此拒絕道:“多謝魏真君好意,但晚輩暫時沒有修煉鬥部炁的想法。”

武饕餮修煉的都不是鬥部炁!

而且,這些鬥部餘孽的處境很不好,一介真君大物,甚至落寞到需要托庇問劍道場,這種比青囊道場因果還大的麻煩。能不沾還是不要沾,等境界高了再說。

沾了砒霜的蜜餞很甜,但吃一口就會反噬。

“小家夥,你瞻前顧後,心中的一口武道氣散了?嗬,吾輩武夫,一拳打出,要叫仙人低眉,聖賢讓路。這也不敢,那也不敢,你好意思自稱武者!”魏真君突然臉色一沉。

“??”陳宣愕然,魏真君什麼臭毛病?這是看不起他?

這是在用拙劣的激將法麼?怎麼如小孩子一般,沒半分大真君的威儀氣度。

“住口!”

陸篆突然厲聲嗬斥,盯著魏真君,憤怒道:“人道武者的意氣,日漸消散,還不是你們這群魯莽的廢物失敗了!你們自己沒本事,叫世間的小輩們遭受苦果,還有臉在這狂吠!”

魏真君睨了陸篆一眼,寬大手掌握了下拳頭,旋即鬆開,沒有繼續說話了。

“一道升,萬道落,鬥部人族無列仙,小陳,不要中他的圈套。”

陸篆語氣嚴肅,對陳宣繼續說道:“列仙合道則,衍天地,武道氣運幾百萬年間,從不在人族身上……天命【武饕餮】出世,都要改路,如今的世界道則,不會允許真正的人族武者出現。”

他告知陳宣,仙鬼世界運轉的道則,因十二金丹仙的意誌而改變。

倘若水德列仙認為世上水該倒流,那麼江河就會往高處流,天雨不會落地。

倘若鬥部列仙對人族有偏見,那麼人族鬥部武者,隻要練炁,就會失去武道心,境界愈高,情況越嚴重,最後“心平氣和”,走上斷頭死路。

鬥部一脈,自古就不是人族主場。

“嗯。”陳宣點頭,聽這意思,如今的鬥部金丹仙,是一位妖類?並且對人族有惡意?

這是一則煉炁界秘聞,因為,現世中沒有任何關於十二金丹仙的身份記載。

譬如土德金丹仙,陳宣曾與花琉璃秉燭夜談,但其是生是死,是人是妖,源自哪個道場?哪一年成的仙?叫什麼名字?皆不可查。

塵世中,所有關於十二金丹仙的信息,都來源於種種蛛絲馬跡的推測。

今日,這裡的幾位真君,便要再次嘗試尋找十二金丹仙的信息。

“老劍君,小陳來了,我們開始吧!”陸篆舉起繈褓中的嬰兒,對老劍君說道。

此言一出,老劍君身旁的一眾弟子,頓時驚愕看向陳宣。

“心齋是陳宣!”祁垣瞳孔一縮,武道小子也不是一個正常人?

前幾日,陳宣與蘇扶搖的切磋比鬥中,雖然最後心齋自行啟動,但有藏經閣遮掩,且瞬間有幾位真君出手隔絕,外界觀戰的一眾劍修,並未發現異常。

“劍仙子,武道小子是妖孽,難怪有本領打你,不,你差點死在他手下了!”黑馬瞪大雙眼如銅鈴,立刻對蘇扶搖傳音。

“沒打!”蘇扶搖神情自然,背地裡對黑馬強調“事實真相”。

“大師兄,心齋是何物?天命者麼?”沈劍卿小聲對祁垣問道,他很關注陳宣,方才從陳宣一進來,心中隱隱感覺不妙了。

可惡,蒼天無眼,不識真英雄,又有一層神秘光環,籠罩在這個同鄉人身上了!

更讓他感到內心無奈且悲涼的是,他甚至不能理解【心齋】所代表的含意。

“一種很古老的東西,傳聞起源於遂古之初。”

祁垣目不斜視回答道,數日前陸篆在真君大戰中談及【心齋】,他一返回問劍道場,便翻遍宗門古史,但沒找到多少有價值的【心齋】信息。

而且,這些稀少信息,大多都是源自十萬年前的那場浩劫,雲夢州是主戰場之一。

“十萬年前,幾座殘餘的神靈禁地,盛極一時,列仙級神靈入世,試圖卷土重來,重鑄舊時山海輝煌。”

祁垣低聲道:“真可謂是一個成仙的黃金大世,人族天命,萬族仙種,層出不窮,交相輝映,不輸當今這一代。”

“這……”沈劍卿聞言震驚,他作為道場嫡係,知曉他所處的這一代含金量很高。

要知道,往前翻幾十年,新生代的練炁者,言談都是“求真君”。

一兩個天命者,便是世界的風雲中心,而製約天命者的仙種,甚至都不屑於降世。

祁垣就是這種時代產物,九世輪回皆神遊,強到都能跟外炁真君過幾招。但他最終“認命”,隻求一席真君位,雞犬升天都行,根本不會奢望什麼仙。

但如今,大家都言“求列仙”,而有些狂妄之輩,譬如得了【天衍道】後,逐漸興盛的補天道場,甚至有一些流言傳出,宣稱“求聖賢”。

祁垣道:“但後來,神靈餘孽的璀璨時代,半路崩塌,主導者之一的【太一禁地】直接消亡,雲夢一係的天生神靈們,自此不再現世,而雲夢大澤中留下一具人族屍骨,一些人稱其為【心齋】。”

“……”沈劍卿驚愕,心齋這麼傳奇麼?他呆呆望著大殿中的陳宣。

天生神靈,那可是起步就是神遊的高位生靈!但一整個神係,竟因上一代的心齋而消失了?

老劍君審視陳宣,半晌後,笑道:“亂象紛呈,最妖邪之一的【心齋】都出世了,難怪小青天要起頭來搶奪紫陽道友的轉世身,仙落時代果真到來。”

他並未從陳宣身上發現傳說中的【心齋】,那是不可觀測之物。

通過仙炁查看記憶,或者其他特征推測,可以側麵知曉陳宣執掌了【心齋】,但老劍君沒有理由這樣做。

老劍君獨臂抬起,道:“將紫陽道友的轉世身拿來。”

陸篆舉起懷中嬰兒,嬰兒宛如精致玉雕一般,臉蛋圓潤可愛,粉嘟嘟的,就像剛綻放的桃花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轉動之間,會溢散出幾絲紫色日光。

嬰兒剛出生之時,曾伴有紫日墜落的異象,但如今這些異相,已經消失,再過幾日,其眼中的紫光都會徹底平靜。

“真君轉世,必有後手,但紫陽真君突然隕落,怕是橫遭不測。”陸篆開口道。

他便是轉世真君,輪回後,依舊被通天道場尋到,且死後“秘不發喪”,遮掩異象,他空出的真君位置,由通天道場的神遊,順利替補上去了。

但紫陽真君隕落後,這些事情都不曾發生。

老劍君單手托起嬰兒,眼中黑色劍氣流動,盯著嬰兒,嬰兒眨巴著無辜而澄澈的眼睛,與其對視。

老劍君搖了下頭,轉交給陳宣,道:“小東西脆弱,你來做吧……成功之後,給你全部【真武七截劍】。”

擊敗劍仙子這種嫡係弟子,可以得到一式列仙術。

但【真武七截劍】一共有七式,多出來的,很顯然就是老劍君讓陳宣出手的“報酬”。

因為,查看一位真君大物的死前景象,必定伴隨巨大的風險。

不過,這件事情是由問劍、通天道場推動,且後麵還有小陰間,這幾家名聲都不算太壞,順利的話,陳宣不會遭遇風險……

“好。”陳宣接過嬰兒,雙手捧起粉雕玉砌的嬰兒。

他有點緊張,因為並不知曉如何查看紫陽嬰兒的秘密,但陸篆同老劍君都認為他能做到,那就直接動用心齋吧!

紫陽嬰兒啃著手指,好奇的盯著陳宣,突然間,他好似感受到了危機,大聲哭了出來:“哇哇!”

“嗡!”

陳宣緊盯著嬰兒,開始動用心齋,眼中頓時一抹熔岩般的金色光輝湧出,古老的塵封之力開啟了。

“我先走一步。”就在此刻,劍仙子蘇扶搖突然神情緊張,對黑馬小聲說道。

“嗯?”黑馬驚愕,劍仙子不是最喜歡同它湊熱鬨,評價天下英才麼?怎麼這回半路離開,而且,看起來像是落荒而逃?

蘇扶搖來不及解釋,連忙跑走。

她心中有個難言之隱……前幾日切磋鬥法的最後一刻,她請陳宣觀她的“金丹”,錯誤的決定,她被開啟“心齋”的陳宣嚇到了。

死亡瞬間臨近。

沒人知道,她那天其實對陳宣說了“軟話”,做了“軟事”。

因為,那個時候,魏真君、陸篆等人插手,並沒有成功壓回她的“金丹”與陳宣的“心齋”。

真君大物雖然擁有滅殺天命仙種、年輕心齋的實力,但位格並不比這些東西高。

是陳宣依靠自身信念,強行克製心齋“殺!殺!殺!”的惡念,放了劍仙子一馬。

“嗡!”

陳宣開啟一重心齋,沒有效果,開啟二重,沒有效果,開啟第三重……

“哇!”紫陽嬰兒哭的聲音更大了,甚至想要從陳宣手中逃走,但被陳宣束縛住,逃不走。

“這種力量,可以無視境界……”老劍君神情凝重,盯著近在咫尺的陳宣金色雙眼,老劍君並非真身在此,但此刻,他在【白霄天】中的真身,有了微妙反應,嗅到危險氣息,大道性命皆在幽暗不定。

“太近了。”於是,老劍君起身離開大殿,保持安全距離。

隨後,魏真君同樣離去,但魏真君離去時,嘴裡好像在低喃:“要是設法將他送到鬥部金丹仙麵前,人族的武道天,會亮麼?”

陸篆緊隨其後,走出大殿,心中幽幽一歎:“【心齋】氣象愈發恐怖了,寶貝徒兒千萬不要玩火自焚。”

老劍修的那些弟子見狀,跟著離開了,雖然他們沒察覺異樣,但三位大人物相繼離去,他們沒道理留在這裡。

十數息後,陳宣一寸寸審視紫陽嬰兒,但依舊什麼都沒看見,被迫開啟第四重心齋。

“轟!”

陳宣神情顯出一絲猙獰,雙眼赤紅一片,布滿恐怖的血絲。

然後,眉心緩緩裂開一條縫隙,如開天眼,一道璀璨的血金色光束射出,筆直落在紫陽嬰兒身上。

“……”紫陽嬰兒停止哭泣,臉色煞白,仿佛被神情可怕的陳宣嚇到了。

陳宣眸光破開一層迷霧,竟照入紙錢飄揚的小陰間中,一座疑似【酆都】的城池中,一截飄揚的白袖子一閃而逝,隨後,眸光刺破小陰間,照入更加神秘之地。

一片黑暗混沌,

“一千年時間,該離開仙鬼世界範圍了吧?”

陳宣聽見自己開口說道,他的意識降臨在死前的紫陽真君身上,視野中是一望無際的幽暗空間,太墟。

無邊無際的黑暗太墟,正在視野中極速掠動。

真君一息萬裡路。

而紫陽真君在太墟中,已經遠遊一千年時間,心中自語:“張洞玄太玄真君,都做不到的事情,老朽沒理由能做到。”

陳宣聽見紫陽真君的心聲:“張道隱太玄真君,都做不到的事情,老朽沒理由能做到。”

張道隱?

老張原來是這個名字麼?還以為他叫張洞玄,或者張太玄之類的名字。

因為不可直呼其真君之名,練炁界通常都以外號代稱活了幾千年的真君。

譬如楚國的【燭照真君】,人們會以薑皇帝、火皇帝等外號代指,唯有同時代的雨國【符龍真君】,會直呼薑皇帝年輕時的姓名。

而且,青囊道場的遺產被瓜分的很嚴重,即便是財大氣粗的花琉璃,都沒收集到多少關於太玄真君的記載,那些罕見記載中,同樣是以【太玄真君】代指老張。

陳宣沒料到,此刻竟聽見紫陽真君談論老張的事情,他這是被太玄隕落的事情“嚇”到,在太墟中逃亡了一千年?要逃脫十二金丹仙的掌控?

“一千年過去了,不知老夫在仙鬼世界布下的後手,能否發揮作用,怕是不能了。”

垂垂老矣的紫陽真君低喃,然後在太墟中停下,轉身回望永恒寂靜的太墟,語氣堅定的心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在此地求仙罷!”

他幾百年前,就沒在太墟中見到活著的生靈了。

若是這樣都逃不出【仙宮】的手掌心,下一世,就該另謀出路了。

或許,等個幾萬年,再轉世更好一些?但時間隔太久,覺醒【宿慧】就難了,不再是真正的“紫陽”。

“證列仙!”紫陽真君心道,手掌翻出一枚坑坑窪窪的丹藥,真君級的仙丹?他準備吞服,動作停下,另一隻手抬起,攥住脖子,硬生生將頭顱擰了下來。

“哢嚓……”

屍首分離,血雨衝天。

爆開的紫金色血液,猶如一片無邊無際的光雨,照亮整片混沌的太墟。

紫陽真君將自己掐死了!

“嗡!”

視線翻轉,巨大如山嶽的頭顱下墜,陳宣餘光看見黑暗中,橫陳一具連綿無儘頭的無頭軀體,那是紫陽真君的真身麼?

不知幾萬裡龐大的神魂軀,延伸到視野的黑暗儘頭,紫光彌漫的法袍繡著山河,身上縈繞九顆紫色大日,極儘一切威嚴……

神魂軀中心,包裹著一具同樣無頭的肉身。

“嗡!”一隻金色的精衛神鳥,自肉身頸項中爬出,試圖銜起軀體飛走,但肉身化作了灰燼。

精衛神鳥轉身朝墜落的頭顱飛去,被一隻自虛空中伸出的龐然手掌,捏成血雨,神鳥悲鳴,在太墟中煙消雲散。

紫陽真君隕落。

更遙遠的地方,在其身體上空,一輪更加璀璨的煌煌大日浮起,世上沒有比這更璀璨之物了。

南冕。

禦謫仙?

陳宣於煌煌大日中,看見這樣的模糊身影,這身影緩緩收回沾染血跡的手掌。

接下來,另一個方向,第二道模糊的身影浮現,伴隨著清亮的劍鳴之聲。

劍仙子。

蘇扶搖?

緊接著,更多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身影,一一浮現了。

十二金丹仙!

座無虛席!

……

“隆!”

仙鬼塵世中,天穹顫動,名為“燭龍”的至高大日,仿佛顫動,扯動起一根根粗重的青銅鎖鏈,天地都在因此搖晃。

“【仙宮】震動!”問劍山上,老劍君、魏真君,陸篆齊齊抬頭。

與此同時。

青囊山上,正在清掃山路的老張,驀然抬頭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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