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椒房殿中立馬炸開了鍋。
“你說什麼?”
“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你怎麼可能,還是處子之身?”
驚呼聲此起彼伏,所有人詫異的目光,都緊緊鎖住沈寧鳶。
尤其是陳氏,在呆愣片刻後,更是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沈寧鳶,你和我兒成婚一年,你怎麼可能還是處子之身?”
說完之後,陳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聲調慢慢降低,“難道一年前,洞房花燭之夜,你和雲川什麼、什麼都沒發生?”
沈寧鳶笑得更燦爛了,“婆母真聰明,一年前新婚之夜,我和夫君確實什麼都沒發生。”
“為什麼?”陳氏不解。
沈寧鳶心裡冷笑:因為你兒子答應了崔明珠,要為她守身如玉。
但嘴上卻柔柔地說道:“因為新婚當夜,夫君接旨出征,他怕我在他離開之後,和其他男人亂來,所以他就沒有碰我,留住了我的處子之身,這樣等他回來後,如果我還是完璧之身,就證明我沒有背叛他。”
說到後麵,沈寧鳶還故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一副女兒家嬌羞不已的姿態。
“竟、竟是如此?”陳氏還處於呆愣之中,“可是那天晚上,我們明明聽了一夜的叫水聲……”
沈寧鳶再次在心裡冷笑:那是你的好兒子,和他的心上人,在一牆之隔的書房抵死纏綿。
那一夜,為了防止她聽到動靜,紀雲川還給她喂了足量的迷藥,所以她睡得十分安穩。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就被陳氏以懶惰貪睡、不敬公婆為由,罰跪在太陽下端了一個時辰的茶盞。
想到這裡,沈寧鳶收斂了笑意,“那大概,是婆母聽錯了。”
“怎麼可能會聽錯?”
陳氏還想辯解,可紀澤海重重地碰了她一下,沉聲打斷道:“聽錯了就是聽錯了,不必深究此事。”
看著紀澤海嚴肅的神色,陳氏這才反應過來。
新婚之夜的真相,事關紀家的名聲,她要是說錯了話,可能會給紀家帶來不好的影響。
意識到這一點,陳氏立馬閉上了嘴巴。
看到這對夫婦的反應,賀雲姝大概也猜到了什麼。
一年前紀雲川和沈寧鳶的新婚之夜,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辛。
此事,她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等今日之事了了,她可以派人去調查一二。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解決了沈寧鳶!
思索間,賀雲姝掃向沈寧鳶,眸底滲著絲絲寒意。
沉聲說道:“沈寧鳶,你方才說的,也隻能證明你和紀雲川沒有同房,並不能證明你沒有和其他男子有私情,你是不是處子之身,還有待考量。”
“皇後娘娘,我可以驗明正身,接受宮裡嬤嬤的檢查。”
“沈寧鳶!”賀雲姝臉色瞬變,看沈寧鳶的目光,像看著一個瘋子,“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陳氏和紀澤海,也驚慌地望向沈寧鳶。
要是沈寧鳶驗證正身,證明了她的清白。
那紀家就是誣陷加欺君之罪。
這是要,殺頭的啊!
此時,兩人在心裡不停地祈禱,沈寧鳶趕緊反悔。
可,事與願違。
沈寧鳶抬眸望著賀雲姝,語氣平和卻堅定,“皇後娘娘,臣婦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但隻要能證明臣婦清白,洗去這一身臟水,我願意。”
“……”
賀雲姝一時無言。
看著沈寧鳶堅定的目光,她似乎又想起了十年前,被崔槿罵哭的場景。
十年前的她麵對崔槿,也像現在麵對沈寧鳶一樣,張著嘴巴說不出一句話。
想到這裡,賀雲姝心中的挫敗感,就十分強烈。
末了,賀雲姝擺了擺手,懶洋洋地說道:“依本宮看,驗明正身之事,還是算了吧!”
“宮中還未曾有此先例,萬一事情鬨大,傳了出去,讓百姓看了笑話。”
聞言,紀澤海和陳氏臉上浮現出喜色。
不驗明正身,那沈寧鳶就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到那時候,臟水還不是隨便他們潑?
這一點,沈寧鳶顯然也想到了。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賀雲姝,“不驗明正身,臣婦何以證明清白?難道臣婦就該任由他人,隨意誣陷潑臟水嗎?”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你當真一點問題都沒有,這臟水也潑不到你頭上!”
沈寧鳶咬唇反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寧鳶,你是皇後,還是本宮是皇後!”賀雲姝徹底冷了臉色,“本宮便是不讓你驗,你又能拿本宮怎麼樣?”
聽這話,賀雲姝是鐵了心,不想讓沈寧鳶自證清白。
宋妍兒緊張得不行,悄悄伸出手去,繞了繞沈寧鳶的手心,小聲說道:“鳶兒,此事還須從長計議,不如我們先吃個虧,回去找爹娘商量一下對策?”
“不行。”沈寧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宋妍兒的提議。
“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城,終一日無城。”
她隻要今日退讓一步,日後就沒機會了!
沈家女,不能退!
想到這裡,沈寧鳶上前兩步。
揚聲道:“皇後娘娘身為六宮之主,掌世間女子不平之事,確定要假公濟私,不給臣婦自證清白的機會嗎?”
“若是娘娘不願,臣婦請求現在就麵見陛下,請陛下給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態度不卑不亢,聲音清洌有力。
賀雲姝攥緊拳頭,“沈寧鳶,你敢用陛下來壓本宮!”
沈寧鳶唇齒反擊,“臣婦隻想要一個清白!”
賀雲姝咬緊牙,冷聲質問:“你的清白,就這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比臣婦的命還要重要!”
沈寧鳶聲音不大,但堅定有力。
“啪!啪!啪!”
沈寧鳶話剛說完,大殿外傳來突兀的鼓掌聲。
賀雲姝臉色瞬變,冷冷地盯著大殿外麵,“椒房殿外,何人撒野?”
殿外之人並未回答,聲音由遠及近,自顧自地說道:“女子視清白為命,實屬難得。皇後姐姐不給予嘉賞也就罷了,怎麼還輕賤於此呢?”
“穎妃?”
賀雲姝臉色微沉,冷冷地掃了宋妍兒一眼。
宋妍兒也愣住,不可置信地轉過身。
在看到一個穿著紫色華服,整個人雍容華貴的女子,跨過門檻走進椒房殿時。
宋妍兒眼尾,酸澀無比。
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
“姐、姐姐?”宋妍兒張了張嘴巴,吐出一聲清晰的“姐姐”。
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喊出這一聲姐姐了。
看到自家妹子,宋穎兒並未回應,而是先給賀雲姝行了一禮。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這個時候,你倒是知道規矩了。”賀雲姝冷哼一聲。
宋穎兒行完禮後,站起身看著賀雲姝,順著她的話笑著說道:“就是因為知道規矩,所以才想勸姐姐一句,給紀少夫人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賀雲姝挑眉,涼悠悠地說道:“給本宮一個理由。”
宋穎兒笑了,聲音柔和,“實不相瞞,妾身剛從陛下那裡過來,對於今日之事,也聽了個大概。隻想問姐姐一個問題,你真的沒有想過,為什麼陛下會將此事交由姐姐處理嗎?”
說話的時候,宋穎兒的餘光,不動聲色地掃了沈寧鳶一眼。
賀雲姝不是傻子,立馬就猜到了宋穎兒的話外意,臉色瞬間就變了。
顯然,賀雲姝也猜到了皇上的心思。
當即攥緊手,冷聲吩咐一旁的宮人,“喊兩個房事嬤嬤過來,為紀少夫人驗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