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連呆了兩天。
原本林宇打算當天回的,但是羅誌新夫婦兩個偏偏不肯,非要林宇呆兩天,讓他們儘儘地主之誼,無奈之下,林宇隻能答應。
兩天後,返程的卡車碾過碼頭的減速帶,車廂裡殘留的魚腥味被空調吹得四處飄散。
王大春扒著後窗望著漸漸縮小的大連港燈火,突然拍了下大腿:“小宇,你這步棋走得太絕了!送孩子順便抱上羅老板的大腿,魚獲賣了高價,還敲定了加工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羅誌新他是個大老板?”
林宇頓時就笑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啥非要親自跑這趟?我去年看報紙,曾經看到過他相關的報道,所以,那孩子一說自己父親是羅誌新,我一個就想到了他。人家可是龍頭企業,隨便漏點訂單,夠咱村吃好幾年。”
“那咱真要在村裡建加工廠?”王大春搓著手,帆布手套上的魚鱗簌簌往下掉,“可咱連殺菌鍋長啥樣都不知道啊!”
“羅誌新說了,隻要咱乾,就會派技術員來。”林宇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關鍵是錢,建冷庫、買設備,沒個幾十萬下不來,這玩意兒可比海鮮市場的投入大多了。”
“那怕啥?咱這一次過來,可就賣了六七萬塊錢,就這收入,不是幾次就把建廠的錢賺出來了?”王大春說道。
林宇頓時就笑了,“你想啥呢?”
“這次賣的多,是人家給了咱雙倍的價錢,不然你以為咱能賣這麼多錢?以後咱來賣魚獲,肯定也是正常價格,所以彆想的太美了!”
“況且,咱們現在的資金,也隻夠開海鮮市場的,到時候再看吧,如果海鮮市場開不起來,咱再考慮開加工廠。”
想說到這兒,林宇突然皺起眉,“海鮮市場那邊我總覺得太順了。”
“順還不好?” 王大春不解地撓頭。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但願是我多想了吧!”
“要我說,市場開不起來也沒啥,這個海鮮加工廠可比海鮮市場靠譜多了。”王大春說道。
聽到這話,林宇沒有說話,開車的梁師傅當即有些不淡定了,問道:“小宇,你要是不開海鮮市場,我這掛車”。
“梁哥放心,就算市場黃了,加工廠也得搞。加工品走陸運更省心,到時候還得用你這掛車而且啊,加工得海產品運送更加省心。”
“那就好,那就好!”梁師傅長長出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青山漁村,海娘娘廟。
即村長羅全蹲在敞開的鎮海棺旁,枯瘦的手指拂過棺內發黑的絲綢,那裡本該躺著鎮瀾珠的蠟封木盒已不翼而飛,隻留下道模糊的壓痕。
廟外擠滿了踮腳張望的村民,王老五的旱煙袋在人縫裡晃出明滅的火星:“棺材裡的法器呢?莫不是被雷劈了?”
“放你娘的狗屁!”林海一邊往前拱,雕花棺木在香燭光下泛著幽藍,“我親眼見小宇他們撈上來時捆著紅繩,準是遭了賊!”
“偷鎮海棺的法器?”張寡婦攥著佛珠的手直哆嗦,頭巾被穿堂風吹得獵獵作響,“誰這麼缺德啊,鎮海棺也偷?這要是惹了海煞”
她的話沒說完,廟外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幾個婆娘慌忙把娃往身後拽。
羅全突然站起身,帆布褲腿掃過棺木邊緣的纏枝蓮紋,他盯著棺底刻著的“光緒年製”字樣,想起了“鎮瀾珠若離海,黑潮必上岸。”
海風突然變急,吹得供桌上的香爐劇烈搖晃,香灰簌簌落在棺內空蕩的絲綢上。
“都彆吵了!”羅全的吼聲震得廟梁上的灰塵往下掉,“挨家挨戶查!誰要是藏了法器”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中躲閃的眼神,突然指向縮在柱子後的二醜子,“你昨兒半夜在碼頭鬼鬼祟祟做啥?”
二醜子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我 我撒尿呢!”
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有人突然指著棺木內側新添的刮痕:“看!那是把魚刀,好像是用來撬棺材用的!”
眾人頓時被那一把魚刀吸引,村長羅全撿起魚刀,仔細的查看那起來,看著這把魚刀,都市有些眼熟,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是誰的。
魚刀在香燭下泛著冷光,刀柄纏繞的紅布已磨得發白,尾端的穗子還沾著細碎的木屑,像極了剛從棺木縫隙裡剮蹭下來的。
他舉著刀轉了半圈,刀刃劃過之處,人群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這刀誰眼熟?”
羅全的聲音混著廟外漲潮的轟鳴,旱煙袋在腰間晃出虛影。趙老栓眯起眼湊上前,拐杖尖點在刀身缺口處:“這崩口 看著像上個月修船時磕的?”
議論聲突然炸開,二醜子突然跳起來,草帽被擠歪在腦勺:“這紅布穗子,一看就是林宇的魚刀,除了他,誰還往魚刀傷纏這玩意?”
他的話像塊礁石砸進海麵,人群頓時沸騰。
張寡婦攥著佛珠的手直哆嗦:“可林宇去大連了啊!”
“那他的刀咋在這兒?” 王老五的旱煙鍋子敲得磚地咚咚響,“再說這棺木撬痕沒把趁手的魚刀,能挖得這麼利索?”
廟梁上的油燈突然晃了晃,燭火將眾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壁畫上,扭曲得像群張牙舞爪的海怪。
“都彆瞎猜!” 羅全猛地將魚刀拍在供桌上,震得香爐裡的香灰紛紛揚揚,“林宇走前特意交代看好棺材,就不可能是他”
“那可沒有準!”
海娘娘廟的香火氣與海風交織,二醜子突然扯開嗓子,破草帽在腦勺上晃得像麵小旗:“誰見著他撈棺時沒動心?昨兒我瞅他摸棺蓋的眼神,跟見著金疙瘩似的!”
“就說這鎮海棺,要不是今天棺材被撬開,裡麵的鎮海珠被偷了,誰知道他還撈了個棺材回來?”
“放你娘的海蠣子屁!”趙老栓的拐杖狠狠戳在青磚上,雕花棺木被震得吱呀響,“小宇走前千叮萬囑看好棺材,還拿紅繩捆了三圈!”
此時的趙老栓氣壞了。
自己兒子的命都是林宇救的,二醜子當著這麼多人麵兒汙蔑林宇,他能乾?
現在的他都想上去跟二醜子拚命。
“紅繩?” 二醜子突然冷笑,上前兩步拽起棺沿散落的紅繩頭,斷裂處露出新鮮的毛茬,“這繩結打得鬆鬆垮垮,跟他平時綁漁網的手法差遠了!”
羅全的旱煙袋“當啷”掉在供桌上,盯著二醜子手裡的紅繩,突然想起林宇綁棺時特意用了漁家祖傳的“鎮魂結”。
“小宇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知道這是鎮海棺,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囑咐,讓我看好它。至於不讓村裡人知道,那是我的主意,怕你們知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羅全說道。
聽到這話,眾人都默默地點了點頭,“應該不是林宇,如果是他,他就沒必要將鎮海棺抬回來,而且他去了大連,哪有機會頭啊!”
眾人紛紛表示認同。
然而,二醜子卻撇了撇嘴,當即說道:“你們懂什麼?一群頭發長見識短的家夥。”
“他為啥非要把棺材放廟裡?”二醜子繞著棺材踱步,膠鞋碾過散落的木屑,“船上那麼多眼睛盯著,回村藏廟裡才好下手!他要是打開,誰有份誰沒份?””
“都彆聽他胡咧咧!”羅全猛地一拍供桌,震得香爐裡的香灰簌簌落在棺內空蕩的絲綢上,“小宇救了個孩子,也不在村子裡,哪能是他做的?”
“這正是他精明的地方!” 二醜子突然拔高聲音,唾沫星子濺在棺木上,“說不定他早知道棺裡有寶貝,送孩子去大連就是幌子!說不準,他根本就沒去什麼大連,現在正藏在哪裡賣寶貝呢!”
他指著廟外漆黑的海麵,“你們忘了去年沉船事件?外人怎麼找著咱村的寶貝?還不是裡應外合!”
“要說心眼這塊,全村人加起來,都不見得有他林宇多,這寶貝被他偷了,你們還為他說話,是不是傻?”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懵了。
二醜子說的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啊。
一時間,眾人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放你娘的狗臭屁,二醜子,你再敢胡咧咧,信不信我把你嘴給你撕爛”
就在此時,聽到動靜的二妮走進了海娘娘廟,聽見二醜子這麼汙蔑自己男人,她的嘴都要氣歪了,臉漲得通紅,一掐腰,當即質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東西是我男人偷的?你要是說不出來,看我今天饒不饒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