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布置陷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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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墨,山林在濃稠的黑暗裡舒展著神秘的輪廓。

貓頭鷹“咕嗚~咕嗚~”的怪叫與遠處不知名野獸的低嚎交織,林宇不再像初入山林時那般心驚肉跳,隻是握緊腰間的獵刀,亦步亦趨地跟在楊友江身後。

楊友江的皮靴踩碎枯枝,發出規律的“哢嚓”聲,像在黑暗中敲響的暗號。

兩人沿著來時迂回的路線悄然折返,行至一處峽穀隘口時,楊友江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這裡兩側峭壁如削,中間僅容兩人並行,左邊是齊人高的帶刺灌木,右邊山石嶙峋,苔蘚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仿佛一張隨時會收緊的巨口。

“在這裡做陷阱最合適不過。”楊友江掏出火石點燃煙袋,橘紅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滅滅,“他們要麼不出山,隻要出山就一定走這裡。”

煙圈混著山風,裹著鬆脂與煙草的氣息撲麵而來。

林宇皺眉打量四周,心裡仍有些不安:“就沒有彆的路?要是有彆的路,咱們白忙活一場。”

楊友江深吸一口煙,煙鍋子在靴底磕出清脆聲響:“倒是有一條老路,不過二十多年沒人走,早被藤蔓荊棘封死了,,不是老趕上人都不知道。”

他用獵刀撥開灌木,露出裡麵盤根錯節的野葛,“除非他們長了翅膀,不然絕繞不開這兒。”

林宇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望著楊友江被火光映亮的側臉,忽然覺得那些溝壑縱橫的皺紋裡藏著說不出的踏實。

待老獵人抽完最後一口煙,火星墜落在腐葉堆裡熄滅,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彎腰從帆布包裡掏出備好的獸夾、套索與削尖的竹簽。

楊友江蹲下身子,從帆布包裡摸出一塊熏得黝黑的獸皮,鋪在潮濕的地麵上當作工作台。

“抓人跟捕獸不一樣”他將三枚鏽跡斑斑的獸夾並排擺開,鐵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野獸踩中夾子隻會掙紮,人卻會想辦法掙脫。”

說著,他掏出一小團鬆脂,用獵刀仔細塗抹在夾齒縫隙裡,“抹上這個,血腥味能淡些,人就不容易察覺。”

林宇在一旁幫忙削竹簽,鋒利的竹刺在他指間翻飛。

楊友江拿起一根手腕粗的藤蔓,利落地打成活結:“把竹簽斜插進土裡,套索就綁在這上頭。”

他示範著將套索固定在灌木枝椏間,離地剛好三寸,“人要是踩進去,藤蔓一收緊,竹簽彈起來就能纏住腳踝。”

布置套索對與林宇來說,卻沒有什麼難度。

畢竟,前世和貝爺冒險的時候,他最擅長的就是布置套索,捕殺獵物,所以在楊友江給講解的時候,林宇已經手法熟練地布置起來。

這讓楊友江頓時感覺到奇怪,“小子,還說你不是當獵人的料?這套索布置的不錯,要是第一次布置,能布置成這個樣子,你可就是天才。”

林宇忍不住笑了。

“大叔,這還真不是我天份高,是我之前跟彆人學過,不過也僅這套索了,其他的我可不懂。”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楊友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懂也沒關係,我教你你學著就是,要說布置這些東西也不難,隻需要記住些許要點就行。 ”

楊友江從背包裡取出個未完工的竹籠,竹條間還透著新鮮的青綠色。

“這是我用來捕捉野獸的,這籠子得改造一下。”他將籠門的倒須全部拆除,換成堅韌的麻繩,“捕獸用倒須,抓人得能從外頭打開。”

林宇學著他的樣子,將麻繩穿過竹條編織成網,又在籠底鋪了層厚厚的枯葉,“這樣他們掉進去,一時半會兒爬不出來。”

林宇有樣學樣,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子,才將獸籠給布置好,而後兩人就開始往樹上攀爬。

楊友江身手矯健,像隻靈巧的猴子般躍上粗壯的樹枝,將一卷漁網牢牢係在樹杈間。

“這網看著單薄,承兩個人沒問題。”他扯了扯網線,確認牢固後,又垂下幾根套索,“等人走到樹下,拉動機關,漁網兜頭罩下,套索纏住手腳,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

兩人沿著周圍的樹乾,布置了十幾網,最後就是挖陷阱了。

這挖陷阱也十分有講究,通常情況下,陷阱得挖三尺深,而且下麵還要插上木樁,隻要野獸掉下去就會彆插個透心涼。

但是他們是抓人,木樁自然不能插,會鬨出人命的。

當然,劉建偉和李振江他們的狗命,林宇一點兒也不在乎,但是林宇也不想因為他們這些爛人背上人命官司。既然裡麵不能插木樁,這大坑就得挖的更深才行,不能讓他們掉下去還能爬上來。

此時,楊友江蹲在坑邊用獵刀比量:“尋常捕獸坑三尺見方,可抓人得換個法子。”

他用刀尖戳了戳坑底潮濕的泥土,“野獸有皮毛墊著,人光著身子掉下去,三尺木樁能紮穿肚皮,但咱們要的是活口。”

林宇甩了甩酸麻的胳膊,汗水順著下巴砸進泥土,工裝褲早已被泥漿浸透。

“李振江,老子挖個坑還得給他們留全屍。”

林宇啐了口帶泥的唾沫,工兵鏟狠狠紮進坑壁。

老人用煙鍋子指了指陡峭的崖壁,“挖深點,四尺半,坑壁削成斜坡,摔斷腿爬不上來就行。”

坑越挖越深,林宇的後背漸漸佝僂,每鏟起一鍬泥土都要靠腰部發力。月光爬上他汗濕的後頸,照見工裝褲膝蓋處磨出的破洞,那是今早布置套索時被荊棘勾破的。

楊友江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夠了,再挖該把黃泉路打通了。”

聽到這話,林宇才停下手裡的活兒,將鏟子遞上去之後,楊友江用藤蔓將其拽了上去。

隨後兩人趴在坑邊,用獵刀削來幾枝帶葉的灌木,小心翼翼地鋪在坑口。

楊友江扯下腰間的粗布腰帶,將灌木枝條捆成薄如蟬翼的遮蓋網:“記著,陷阱蓋兒得做成‘井’字形,中間留虛眼。”

他示範著將一根枯枝架在主枝上,“人踩中虛眼就會塌下去,實枝能撐住兩邊,看著跟平地似的。”

林宇學著他的樣子,將細碎的草葉鋪在枝條間,又撒了層新鮮的鬆針。

晚風掠過,坑口的偽裝與周圍草地融為一體,唯有幾隻螢火蟲停在枯枝上,像撒了把碎星星。楊友江用腳尖輕輕點了點遮蓋網,枯枝發出極輕微的“哢嚓”聲:“明早太陽一曬,鬆針就跟土色混在一起,就算拿放大鏡看,也瞧不出破綻。”

林宇癱坐在坑邊,望著自己沾滿泥土的雙手,忽然想起今早李冰在洞口優雅抽煙的模樣。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槍,金屬握把上還沾著挖坑時的潮氣,轉頭看向楊友江,老人正用獵刀削著陷阱邊緣的草根,火光映得他皺紋裡的泥點發亮,像尊飽經滄桑的青銅雕像。

“大叔,明天得小心著點兒,弄不好,他們不止一把槍。”

“啥?還有槍?”

“這事兒沒法解釋,信我的就對了。”

“嗯,我知道了,反正咱們是用陷阱抓人,又不出來跟他們拚命 現在我就是有些擔心,他們短時間之內不出來。他們能等得起,咱們可等不起啊!”楊友江說道。

林宇攥著工兵鏟的手慢慢鬆開,金屬鏟柄在月光下泛著冷意。

楊友江說得沒錯,那群亡命之徒本就無處可去,躲在老媽洞反倒安全,怕是能像地老鼠般窩上許久。可他們不一樣,警局還等著線索,誰知道這深山裡的僵局要僵持多久,萬一錯過最佳時機,隻怕讓他們徹底逃脫。

到時候,二妮又危險了。

想到這兒,林宇的麵容一凜。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他一定要將劉建偉和李振江他們都抓到,他不會再給他們機會傷害二妮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聽天由命了,等等看,如果他們不出來,咱們再想辦法。”林宇蹲下身,用袖口擦了把臉上的汗,混合著泥土的汙漬在臉上劃出幾道痕跡。

楊友江點了點頭。

夜風卷著遠處狼嚎掠過峽穀,他望著偽裝好的陷阱,那些精心布置的枯枝和草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忽然覺得像極了他們眼下的處境,看似萬無一失,卻不知何時才能等來獵物。

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再度攀上一棵枝葉茂密的青岡樹。

林宇的工裝褲膝蓋處早已磨穿,粗糙的樹皮蹭過傷口時,疼得他倒吸冷氣。楊友江卻像塊粘在樹上的牛皮糖,三兩下便在樹杈間鋪好乾草,從帆布包裡摸出塊硬邦邦的肉乾塞給他:“吃,山裡麵晚上涼,肚子裡得有東西。”

聞言,林宇接過肉乾,山風裹著夜露襲來,林宇咬著肉乾,聽著樹下傳來“簌簌”的響動。

而此時的楊友江在樹下撒一種白色粉末。

“這是野花椒磨的粉。” 老人低聲解釋,“能蓋住人的氣味,野獸聞著繞路走。”

粉末落在腐葉上,像撒了把碎鹽,林宇盯著那抹白,忽然想起小時候媽媽做魚時撒鹽的場景,喉間不由得泛起鹹意。

吃完肉乾,兩人背靠背蜷在樹杈間。

林宇的頭剛靠上樹乾,困意便如潮水般湧來,恍惚間聽見楊友江的鼾聲混著遠處溪流聲,在耳畔織成張模糊的網。

他正要墜入夢鄉,脖頸處突然掠過一絲涼意,像是有片帶冰碴的樹葉掃過皮膚。

猛地驚醒,林宇的心臟狂跳,後頸寒毛根根倒豎。

那不是錯覺,是某種龐然大物經過時帶起的氣流,潮濕、腥熱,混著腐葉與鱗片摩擦的氣息,他想起昨夜見過的過山龍,巨蟒遊走時帶起的陰風正是如此,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扒開你的衣領。

“大叔!”林宇壓低聲音,手肘狠狠撞向楊友江的後背。

老獵人驟然驚醒,獵刀已握在掌心,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陡然發亮。

兩人屏住呼吸,透過枝葉縫隙望向樹下,月光碎銀般潑灑在腐葉上,一條碗口粗的黑影正蜿蜒而過,鱗片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冷光,信子吞吐間,竟朝著他們藏身的樹乾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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