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箭破空而來,將身邊一名親衛射翻在地。
鮮血濺了曹泰一臉。
“撤退,撤回洛陽,全軍撤回洛陽~~”
曹泰心態瞬間炸裂,慌叫一聲,撥馬轉身便逃。
主將一逃,千餘魏軍更是軍心瓦解,如潰巢的螻蟻般望風而走。
關興手舞陌刀,統帥著陌刀軍一路狂殺,直入孟津腹地。
河上數以百計的戰船,陸陸續續的衝入渡頭,數以萬計的楚軍紛擁登岸。
一麵麵楚字旗,升起在孟津渡上空…
前方,曹泰如驚弓之鳥,還在埋頭狂逃。
洛陽城離孟津渡,不過十餘裡而已,城中有曹丕,有郝昭,還有五千餘守軍。
隻要逃回洛陽城,就能保住性命,再派人飛馬向滎陽的父親曹仁報信示警。
曹泰心下這般盤算著,回眸見身後楚軍並未追來,方才暗鬆一口氣。
“奇怪,楚軍為什麼會出現在孟津?當真是見鬼了…”
就在他喃喃自語時,斜向處天崩地裂聲大作。
曹泰回首一望,倒吸一口涼氣。
一隊楚軍騎兵,正風馳電掣,斜向截殺而來。
為首一將,正是張遼。
蕭和怎麼可能放渡頭守軍,逃回去給洛陽方麵示警。
他要儘可能延緩魏軍驚覺的時間,才好從容部署兵馬。
於是主力在孟津登陸時,張遼所統騎兵,便已在下遊提前登岸,趕在孟津以南截擊潰散敵軍。
“跟著我,殺賊!”
張遼一聲厲嘯,當先撞入了潰兵之中。
手起刀落,魏卒如草芥一般,紛紛被斬翻在地。
身後虎賁騎輾壓而過,頃刻間將幾百潰卒,衝了個七零八落。
“張…遼?”
曹泰認出張遼一瞬,驚到險些從馬鞭滑落。
作為曾經的曹家舊臣,張遼實力有多強,曹泰豈能不知?
就自己這點斤兩,能在張遼刀下走不走得過一合,還是個未知數。
“該死,我竟然會撞見這個叛賊~~”
曹泰隻能暗自叫苦,拚命抽打戰馬想欲脫逃。
為時已晚。
張遼於亂軍中,已鎖定了他所在。
魏國驃騎將軍長子…這可是條肥魚!
送到眼前的功勞啊。
焉能錯過!
張遼精神大振,大喝一聲:
“曹泰狗賊,你哪裡走!”
一人一騎,踏著血路,直衝曹泰而來。
曹泰哪敢交手,隻能喝斥左右親衛上前阻擋張遼。
十幾名親衛雖滿心畏懼,卻不敢不從命,隻得鼓起勇氣撲向張遼。
土雞瓦狗,不過是送人頭而已。
張遼戰馬不停,手中長刀亂舞,頃刻間將阻攔上來的親衛儘數斬翻。
下一瞬。
衝破血霧的張遼,如一尊黑色的鐵塔,已橫亙在了曹泰側身。
手中血刀,如雷光電閃一般,斜斬而至。
曹泰眼眸爆睜,避無可避,隻得咬牙舉刀抵擋。
可惜,他太弱了。
刀未起,張遼鋒刃已至。
“哢嚓!”
曹泰的手腕,應聲被斬翻。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聲響起,這位曹家二世祖,便捂著斷腕栽倒在了馬下。
落地的曹泰,痛到死去活來,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曹子孝也算武藝絕倫,沒想到竟生了個如此廢物的兒子,果真是虎父犬子。”
張遼不屑一哼,喝令左右將曹泰綁了,交由蕭和發落。
眾虎賁翻身下馬,一湧而上,便將曹泰五花大綁。
“張遼,你這個叛賊,你怎敢如此傷我!!”
“我父帥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
劇痛之下,這位平素時養尊處優的曹家二代,痛怒到失去了理智,衝著張遼破口大罵起來。
張遼眉頭一皺,長刀反手拍出。
“砰!”
刀身重重的拍在了曹泰臉上。
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曹泰牙被拍碎了不知幾顆,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眼前天眩地轉,險些被拍暈了過去。
這一刀拍下去,曹泰當場昏死了過去,再也罵不出半個字。
張遼遂帶著這條大魚,帶著幾百魏卒的首級,率軍回往孟津渡。
此時的孟津渡,五百餘艘戰船,已是儘數登岸。
五萬餘楚軍,基本也全部登岸,已經在打掃戰場。
蕭和在關銀屏及眾親衛護擁下,也下了旗艦,登上了南岸。
“啟稟姐夫…太尉,我軍已攻陷孟津渡,全殲渡中守軍。”
“太尉當真料事如神,魏軍果然全無防備,太尉的計策成了!”
小舅子關興,興衝衝的前來稟功。
緊接著,張遼也策馬歸來,滾鞍下馬。
“稟太尉,遼已將南逃殘兵殲滅,生擒曹仁之子曹泰,請太尉發落!”
張遼稟明戰功,向身後一招手。
一眾士卒便將曹泰拖上前來,摁跪在了蕭和眼前。
蕭和低頭一瞟,見這曹泰斷了一手,臉也爛了半邊,牙更不知被拍碎幾顆,慘不忍睹。
“曹泰,曹仁之子是吧,我記得,當初掘濟水的魏將中就有你,沒錯吧。”
蕭和俯視著那具殘軀,眉宇間漸生寒意。
曹泰的痛勁過去,現下已清醒力幾分,跪在蕭和麵前是既羞憤又懼怕。
羞憤是自己身為驃騎將軍曹仁之子,曹家的子弟,如今卻以階下囚身份,屈辱的跪在蕭和麵前。
懼怕則是心中忐忑,不知蕭和會如何處置他。
麵對蕭和質問,他是低垂著頭,吱吱唔唔不敢回應。
不吭聲,就當是默認了。
蕭和一拂手,厲聲道:
“將此賊給吾拖去斬了,將他的首級送往洛陽,以震懾敵軍人心!”
曹泰大驚失色,膝蓋一軟癱跪在了地上。
原以為憑借自己曹仁之子的身份,既已被俘,對方必會將他視為是奇貨可居,留他一條性命。
沒想到,眼前這個蕭和,如此殺伐果斷,竟要直接殺他。
“蕭太尉,手下留情,我願降大楚,我願仿效我子建兄長,歸降大楚啊~~”
曹泰精神瞬間瓦解,跪伏在地上叩首求饒起來。
蕭和卻無動於衷,隻冷漠的一拂手。
若是在曹操掘濟水,淹了兗州十幾萬百姓前,曹泰被俘願降,蕭和還會手下留情,送去交由老劉處置。
現在卻不一樣了。
曹操掘濟水這喪心病狂之舉,已徹底的激怒了老劉。
此番北伐之前,老劉便曾發下明詔,曹氏夏侯氏子弟,凡是戰敗被俘而降者,一律不納,統統殺之。
何況,根據情報顯示,曹泰還有率軍參與了掘濟水的行動。
豈能不殺!
關銀屏一擺手,左右親衛一擁而上,將曹泰拖了下去。
“蕭太尉開恩,泰也是奉命行事,我夙來與子建兄長相善,請看在子建兄長份上,饒我一死~~”
曹泰驚恐之下,徹底暴露了二世祖的貪生怕死本性,哭嚎著拚命求饒。
親衛們卻毫不手軟,將他拖至岸邊,一刀斬下。
哀求聲戛然而止。
曹仁之子授首。
蕭和便叫令幾名俘虜,帶著曹泰的首級回往洛陽,給曹丕郝昭及洛陽守軍一點小小震撼。
“蕭太尉,咱們五萬大軍,現下已登陸河南尹,接下來如何用兵,請蕭太尉下令吧!”
張遼慨然請命。
甘寧,丁奉,關興等諸將,皆是躍躍欲戰,殺意未儘。
“張文遠聽令,吾命你即刻率七千步騎,向東日夜兼程直趨虎牢,務必要在曹仁援軍趕到前,將虎牢拿下,封鎖洛陽以東通道。”
“甘興霸聽令,吾命你率七千精銳,向西直撲函穀關,一天之內必須要搶占關城,斷絕偽魏關中之兵東入洛陽。”
“丁承淵,命爾率五千水軍,鎮守孟津渡,巡視黃河,確保我軍後路安全。”
“再派信使往大穀關,向大王報捷,就說我們已成功登陸孟津,即刻將圍攻洛陽,請大王率軍猛攻三關!”
“關興,張苞,毌丘儉,爾等各統主力兵馬,隨吾前去圍攻洛陽。”
蕭和接連下了數道號令。
眾將皆慨然領命。
於是張遼甘寧二將,便分統兵,一個向西,一個向東,直撲函穀和虎牢二關前去。
關興張苞等則督喝三萬多主力,自孟津開拔,向著十裡外的洛陽城開城。
蕭和也翻身上馬,準備動身。
此時天光放曉,朝陽已是東升,黃河兩岸已看的清清楚楚。
蕭和回望大軍時,目光無意見瞥了一眼對岸。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勒住了坐騎,目光凝視著北岸若有所思。
“對岸河內郡並無魏軍重兵,夫君,莫非你想趁勢發兵過河,連河內郡也一並拿下?”
關銀屏看著丈夫盯著對岸出神,便是這般猜測道。
蕭和思緒收回,卻是一笑:
“現下我們的任務,乃是集中兵力,收複洛陽。”
“河內郡魏軍雖少,眼下卻形同雞肋,沒必要浪費兵馬去攻取,就算攻下了也未必守得住。”
關銀屏“哦”了一聲,卻不解道:
“那夫君你盯著對岸出什麼神。”
蕭和眼眸中閃過一絲寒芒,冷冷一笑:
“河內郡雖為雞肋,唆兩口卻還是有些滋味的,就算不值得大動乾戈,稍稍派隊人馬走一趟還是有必要的。”
關銀屏一愣,神色茫然,全然聽不懂自家丈夫何意。
“鄧艾!”
蕭和冷笑一收,突然大喝一聲。
鄧艾一怔,忙是撥馬上前。
蕭和眼中殺意如刃,遙指北岸喝道:
“司馬氏一族祖地就在河內溫縣,我命你率八百輕騎渡河,給我奔襲溫縣,滅了司馬氏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