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頭走後,文克庭從樓上走了下來。
剛剛水生與這位幫主大人的談話,他都聽在耳朵之中。
“庭哥你看。”水生向他翻到東唐古詩三百首的第一首,“如果我想要在六月三日晚上十九時五十分大方街二十七號倉庫散貨,隻需要在這本書上找到六、月、三、日、十、九、五、十、大、方、街、二、十、七這幾個數字,然後找到它們對應的頁碼、行數、第幾個字,就可以對應起來。”
“按李虎頭所說,頁碼4個數字,行數和第幾個字各2個數字,共同組成了八個數字的暗碼,對應著一個文字。然後這些暗碼按順序放置在看似雜亂無章的亂碼廣告之中。”
“也虧得青幫想出了這個法子。”他說,“以東唐古詩三百首為密碼本,以貼在9巷的廣告暗碼為密鑰匙,定期通知各個大小幫會到指定地點取藥。這樣一來可以避免天庭組織或警法部門對其手機或電話進行監聽,二來隻有各大小幫會的幫主知道內情誰也不敢說出去。誰說出去就是利益鏈條上全部幫會的死敵。”
“道理不複雜,甚至算是最低級的密碼。可這青幫幫主,是個有心人啊。”他不由感歎道。
“李營大哥必然是想到了這一點,而且已經基本上推算出來。可是這事不知道怎麼落在了青幫的耳朵裡,為了避免在更換新的暗碼之前造成損失,所以他們就痛下殺手。”水生惋惜地說道,“然後,他們就派人入室暗中將李營大哥所研究出來的東西偷走。”
“那我們趕緊去向天庭組織和市裡的市貌管理局、警法局報告吧。”文克庭說。
“不,庭哥。”水生搖頭,“報告如果有用,李營就不會死了。”
文克庭遲疑道:“你說的是”
“還記得這枚鈕扣嗎?”水生將一枚放在塑料袋裡的金色鈕扣放在桌上,鈕扣上帶血的天平圖案熠然生輝。這是鄭慧芬從李營衣服口袋裡找到的,不屬於丈夫。
“水生先生,你你覺得它,會屬於凶手?”
“不知道,我覺得它有點熟悉。不過我見識有限,想不明白。總感覺它有些熟悉。”水生說,“庭哥,明天你讓福貴盯著虎頭幫,讓阿蘭在李營家附近暗中保護,你自己在這裡隨時待命。我去找人求證一下。”
想到“天庭”組織物證科魏曉萱科長可愛而又親切的圓臉,水生有了主意。
次日,他開著那輛二手“戰士牌”越野車來到了“天庭”組織福靈市大隊。來到門崗,被值班衛兵詢問來意。他直接說找物證科,說是來提供證據的。
在做了登記之後,衛兵給物證科打了電話。物證科不能隨意出入,要經過審查。魏曉萱科長一聽報告,說來者是水生,覺得有些意思,便讓他等著,一會就讓人帶他進來。
水生若有所思地看著穿著製服的衛兵,又看了看同樣穿著製服的帶領者。
在帶領者的帶領下,進入大隊主辦公樓,上了五樓物證科。這是他第三次來了。
圓臉的、可愛的魏科長已經等著他。由於陸行舟、羅小嘉兩位科長對這位青年的重視,加上其在偵破“雅馨茶樓”一案中立功,魏科長也連帶著對其非常感興趣,一見麵就笑盈盈的。
“小夥子,你有什麼物證要提供的”她笑吟吟地問。為了表示對這位青年人的尊重,她從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之前由於天熱,外套是脫掉的,她隻穿著裡麵的白色襯衫。
“我草!”水生突然少見地迸出了一句粗口。
“我草!”
聽著這不太文雅的表達心內多種情緒的萬能之句,魏曉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小夥子,請注意你的言辭。天庭組織的辦公之地,還是需要一點敬畏之心的。”
“呃。對不起,對不起。”水生說著,看著魏科長的製服,眼勾勾地盯著其袖腕某處。
“魏科長,能不能請你把衣服脫了?”他說。
圓臉的魏曉萱有點生氣了。本來她對水生的印象是很不錯的,上次也儘力與陸行舟一唱一和,給了這小子相當的優渥回報。
雖然我知道我人到中年仍很有魅力,身材不錯,也有氣質。少年人知好色則慕少艾可以理解。可是在辦公場所這麼直勾勾地看著,直接讓脫衣服,是不是有點太不加掩飾了?
“小夥子,說話要注意場合。”她說道,“這是天庭組織的辦公樓,很嚴肅的場合。開這樣的玩笑,並不合適。”
水生腦海中在瞬間仿佛經過了億萬條光芒閃過一般。稍頃,他抬起手,從自己口袋中取出了一個小袋子,抖抖索索地從袋中取過一個金質地的金屬鈕扣。
他看著那件東西,又看回魏曉萱袖腕之上。
魏曉萱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作為一個在物證科工作多年的老手,她察覺到了異常。
“有事說事。”她給水生倒水。
水生把手中的鈕扣放在了她的麵前。
“這是天庭組織製服的袖口鈕扣?”魏曉萱一眼認了出來,因為鈕扣上鑄有組織的徽章,天平圖樣,銅質塗金。其形狀小了一號,不是衣襟上的,隻是袖口處的那種。
“還是袖口下方的一枚鈕扣,式樣相同,但比製服正麵排扣上的要小一圈。”魏曉萱說著,舉起了左手。果然,她左腕下方袖口上的鈕扣,與水生手中的不管大小還是式樣都是一樣,就是新舊程度略有區彆。
“你拿著它來,這是?”她狐疑地問。
“這是李營當天穿著的衣服裡麵發現的,李營,就是那個日前被貼違法廣告者殺害的市貌管理所成員。”水生說,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我一直覺得它很熟悉,可是它的大小明顯跟常見的你們穿著的衣服衣襟上的不一樣。也是剛剛見到衛兵的扣子,見到了您袖口的扣子,才覺得似曾相識。如果證實它是天庭組織成員的鈕扣的話,我想,李營的死,或者有天庭組織的人參與其中。”
這話讓魏曉萱恍然一驚。
“這事超過了我的職責範圍,我也無法判斷你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魏科長說,“我們到樓下去,找陸行舟和羅小嘉。”
陸行舟現在已經是副大隊長,他之前帶領的作戰執法科,主要職責是作戰行動,兼調查搜證。現在他仍主 管此科。
羅小嘉帶領的情報信息科,主要職責是搜集情報信息,兼調查搜證。
稍頃,幾個科的科長聚集在小會議室裡,聽水生說了情況。大家都非常重視這件事。他們再度對這個少年人另眼相看。
“所以你認為,從這枚鈕扣可以推斷出,李營的死與天庭組織的人有關?”羅小嘉提出了質疑,“但這證據並不充分。這枚鈕扣可以從無數的渠道獲得。它有可能是之前許多天都在口袋裡,並不一定是事發當天晚上從對方身上的衣服上獲得的。”
“就算它是天庭組織內某個人衣服上的,那麼多人,又從何入手?可能是天庭組織的人在所有的時段所有的場合所有的情況下掉了扣子被李營撿到,或李營認識的人撿到了交給他,可能是舊衣服扔掉了被人撿了去穿,可能是在各種場合掉了扣子被人撿了縫在自己衣服上,也有可能是故意栽贓嫁禍可能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