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水生提著兩個盒飯回到了雪陽湖彆墅。
重新開通了水電費的帳戶,彆墅內的電力供應恢複了正常。就是有些地方線路破損待修,還有一些燈具長時間不用損壞遺失之類的,所以隻有部分區域的燈具能亮。
有的燈具,亮一下滅一下,反而更添鬼蜮之意。
文克庭正在吭哧吭哧地拖地板,見他神情不太愉快的樣子,趕緊相問。
“沒什麼。一個少年時代的朋友,失去了我。”水生說著把錢拿了出來,“庭哥,這些錢去請些工人吧,刷刷牆,修修玻璃和燈具,搞搞衛生,不要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有錢,那當然好說。”文克庭笑著把錢收了起來,“沒錢的時候,可不得什麼事都自己來嘛。”
水生的賺錢能力,還是讓他比較放心的。原本已經見底的財務,出去賺了一圈就多了好幾萬。
“我離開這段時間裡,雪陽湖裡的鬼,沒爬出來找你吧。”水生玩笑般地問。
文克庭一縮脖子,不自覺地瞟了瞟廳中的大落地窗。落地窗前,電動窗簾緊緊地拉上著。
“庭哥,你說一個人的改變,是時間改變的,還是錢給改變的?”水生重重地坐在空蕩蕩的大廳地板上,感慨地問。
“看來你這一趟去見老朋友,是被現實給深深教訓了一頓。”文克庭放下了充滿黴味的拖布,坐在地板上與他一同吃著盒飯,他笑了起來,“其實嘛,就我的理解,一個人的改變,不是彆的東西改變他,不是時間,也不是錢,是他自己的欲望。就好像我們,在前些天剛剛從梅山市來到福靈市,從汽車上剛下來的時候,我們滿心想著的就是在路邊餐館吃個飯,找個旅館儘快洗個澡休息一下。”
“當人餓著肚子時,他就隻有吃飽這一個欲望。可當人吃飽之後,他就會有無數個欲望。”
“現在,我們擁有了一幢湖邊的彆墅,滿心想著的是把這幢大房子修葺清理,讓它成為一個真正的棲身住家之地。情況變化了,我們的欲望也變化了。欲望的變化,不斷改變著我們的原法,不斷地修訂著我們原先的計劃。變化太快了,讓我未必能夠一直掌握著正確的方向,錯誤、疏漏、遺憾在所難免。”
“有的人能夠及時發現他的錯誤、疏漏、遺憾,可有的人沒有能夠及時發現,而在錯誤、疏漏、遺憾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或者有的人已經發現了他的錯誤、疏漏、遺憾,可為著眼前的利益,各方麵的利益,故意不改,而在錯誤、疏漏、遺憾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二人談了幾句之後。文克庭說:“我估計你這些錢還是不夠,今天我已經想好了,出去在市內找份工作,多少賺一些錢幫助修補也好。你看怎樣?”
“庭哥,你有什麼想法、想怎麼做你自己可以做主。你是自由的,你我是合作關係,不是隸屬關係。”水生笑道,“到於我嘛,在燕園書院三年一邊學習修煉一邊打零工賺錢,在東華各地三年一邊遊曆一邊打零工賺錢,打工我是打得夠夠的,打工是這輩子不可能再打工的了。”
“何況,我還欠著跟阿蘭他們的酬勞。用錢的地方那麼多,打工能賺幾個錢,什麼時候才能夠補回?”
見他說得認真,文克庭三口兩口把盒飯裡的飯菜扒完,擦了擦嘴,“說說,說說你的想法。”
水生一笑,右手一動,從“歸墟離水”空間中取出了兩件東西,放在地板上。
一件,是一個文件袋。另一件,是一個木製的豎排招牌,招牌上有“水神俱樂部”五個字。
文克庭疑惑地打開著文件袋,隻見裡麵是福靈市異能者事務管理局關於同意注冊“水神俱樂部”委托與偵探公司的文件。公司的法人是,水生。
“水神俱樂部?這?”
“這是前幾天我就向異能者事務管理局申請的,今天批準下來。我拿了批準文件後,便順道去做了招牌。”水生說,“庭哥,很抱歉瞞著你。因為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事,沒必要把你也卷進來。”
“水生先生,你這話,就太見外了。”文克庭說。他仔細地看著相關的資料文件,“你的公司的業務範圍是,承接各類異能者世界任務,偵探破案、調查、保衛、尋寶、捉奸皆可?”
“沒錯,按任務難度收費。”水生說,“而且一般收費不菲。”
“人家的異能者組織或者公司都叫某某宗門啊、幫會啊、組織啊、教派啊,我們的名字怎麼這麼怪?叫水神俱樂部委托與偵探公司?”文克庭還不太明白。
“聽上去就不太正經。”
“這名字好啊。”水生說,“什麼叫俱樂部?意思是大家都歡樂的意思。我們這個俱樂部的宗旨,就是幫彆人解決疑難問題,專門解決不好解決的那種。我們幫人做事賺了錢,彆人也解決了麻煩。你hay,我hay,大家都hay。所以就叫俱樂。”
“至於水神二字,當然是取自於我們在梅山上的水神小隊。”
聽到“水神小隊”幾個字,文克庭想起了前些天在梅山上的經曆,目光閃動。
“其實異能者事務管理局的人也不太明白,原來不想同意注冊的。我呢就給陸家的陸城打了個電話。然後陸城又給異能者事務管理局的人打了個電話,這才順利成立。”水生感歎著,“在咱們東華國,還是這個樣子,有些不好辦的事關鍵看對誰,對於大多數人很難辦的事,對於某些個少數的人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
“全世界都一樣。”文克庭說。
水生趕緊把自己的盒飯吃完,急不可捺地就抱著招牌和附送的釘子之類的出了大門,然後把招牌釘實在彆墅草坪外左側的柵欄上,正對著環湖路和對麵的雪陽湖。
一會兒,他小心地說:“水生先生,要不,我也加入這個俱樂部怎樣?給彆人打工,還不如繼續給你打工。”
“哈哈,庭哥,就等著你這句話了。”水生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把他的身影拍得頓時短了一截,“有了你的幫忙,我相信我們的業務會很快開展起來的!”
“這算是掛牌了嗎?鞭炮和剪彩都沒有。”文克庭說。
“不拘形式,一切從簡吧。剛剛兩個盒飯,就當是我們的開業大餐。”水生說,“明天我去買幾個塑料凳子, 做好接待上門的委托客人的準備。”
文克庭:
文克庭覺得自己仿佛上了一條賊船,而且是看不到方向的賊船。
他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