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回頭看了陳旭錦一眼。
“道歉。”
她冷聲道。
道歉?
陳旭錦臉色一變,氣得差點兒沒爆臟話!
他又氣又怒,站在潘新月的身後眼刀子嗖嗖朝著謝昭飛。
這哪裡來的小子?
張口就來?
他不吭聲,拳頭攥緊,要不是身邊的跟班死死抓住自己,陳旭錦就要翻臉。
“這件事現在誰也說不清,那也不能一張嘴就是我們弄的啊!”
跟班趕緊開口。
“剛才他靠在機器上麵,大家也都是看見了的,那就算我們抬的時候不小心剮蹭到了,難道你能說他沒有責任嗎?我們道歉是我們不和你計較,你可不能張嘴就來,推卸責任這是!”
一眾人麵麵相覷。
也是。
事情到這兒就難說清楚了。
到底是磕壞的,還是剛才吳飛雲壓上去不小心壓壞了,誰能說得清?
一時之間,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選擇不吭聲了。
說到底,和自己沒啥關係。
哪怕大家心裡有數,知道這機器十有八九是鋼材砸下來砸壞的,但是這是在清北的地盤,人家瞧著又是有背景,有點兒勢力在身上的。
懶得管。
惹得一身騷。
吳飛雲急了。
“你們這也太血口噴人了!我這麼輕輕一壓就能壓壞?什麼劣質產品!”
他氣得說了一大通。
眼見著氣氛緊繃起來。
謝昭伸手,輕輕拉了拉他。
“冷靜。”
他輕聲道。
吳飛雲麵色鐵青,卻還是咬牙忍住了。
他氣呼呼的蹲在一旁不吭聲,眼神盯著地麵,心裡頭已經罵開了。
艸。
明眼人都瞧出來自己這是背鍋了,出來一趟,原本想瞧一瞧這自己憧憬的清北大學究竟如何,感受一下文化的熏陶。
結果倒好。
媽的。
隻是他這些話雖然沒說出口,但是臉上的神色已然出賣了他。
潘新月心裡頭明鏡兒似的,但是作為清北的學生,她必須要維護清北的名聲。
“大家都彆爭了,沒關係,我來看看。”
她笑道。
潘新月將裙擺稍稍理了理,又順手將垂在耳邊的頭發撩到耳後。
她走過來,眼神落在謝昭的身上。
盈盈笑意,帶著一點異樣的光。
“剛才我看謝同學對機械方麵好像很有研究?不如一起來看看?”
她語調微微上揚:“當然,若是你不願意也沒關係,畢竟這些機械設計到實踐研究,難度不小。”
激將法。
太淺顯了。
眼前的女孩兒,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還是個學生。
心氣兒高,學問好,顯然是看出來了這件事應該就是身後那兩個男同學乾的。
隻是為了維護自己學校的名聲,所以不得不站出來解決。
不過。
謝昭這會兒挺想翻白眼。
和他有什麼關係?
莫名其妙點自己。
要是在平時,謝昭早就拒絕了,甚至說難聽些,轉頭就走,懶得搭理。
找茬兒的,美女也不行。
隻是現在這個節點。
他也不是幫著吳飛雲,而是廖曲峰。
剛才一路上和吳飛雲聊天過來,知道廖曲峰和老師周進深是同學,也是同窗,更是住在一個宿舍的好朋友。
廖曲峰家在浙海,家庭富裕,而周進深家庭艱苦,兩人成了好友之後,廖曲峰經常幫助他。
他常常和吳飛雲聊起這件事,倒不是彆的,而是周進深心氣兒高,哪怕窮,也窮得有骨氣。
於是他總是變著法兒的給周進深送錢和糧票。
用他的話說,做好事兒都要偷偷摸摸的,叫人哭笑不得。
這一份情誼,謝昭作為周進深的學生,不說還,但是眼下這個時候,他沒法兒讓吳飛雲背這個鍋。
謝昭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潘新月一眼。
“不說精通,隻是稍有了解。”
他聳聳肩,“一起看看?”
潘新月沒再多說,走過來,和謝昭一道朝著機器走去。
眾人原本一直距離潘欣悅有些距離,這會兒她一靠近,身上帶著淡淡香氣兒順著風湧入他們的鼻尖裡。
嘶!
一群男生眼睛都直了!
可真美啊!
獨獨謝昭,眼神都沒多給一個,甚至在潘新月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而後專心致誌的觀察起了麵前的機器。
這台機器,謝昭瞧著並不陌生。
應該是控製機床製造零件類的。
自從老師魏慶之進入江城以來,整個江城的機械廠,他的知名度飛速飆升,到了後來,甚至開始排隊請他修機器。
隻是魏慶之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
他體力跟不上就帶著謝昭過去,不為彆的,師生倆相處這麼久,配合默契,基本上魏慶之隻要說一下,謝昭就能夠飛速理解他的意思。
時間久了,謝昭也就熟了。
因此,哪怕謝昭不是專門學機械製造業的,但是這種實踐類的修機器,要真說起來,到底誰熟練一些還真不好說。
打個比方。
那些常年待在實驗室的物理教授,和去工廠裡的八級鉗工比一比手上作業,誰厲害一目了然。
一句話概括。
無他,唯手熟爾。
謝昭蹲下身子,盯著地上零零碎碎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外殼已經凹陷了。
這都沒關係,主要是裡麵這些零件不能破損。
他檢查了一番,心下鬆口氣。
幸好,零件隻是掉了,還有一些捆著的線匝鬆動,沒有什麼大損傷。
換幾個螺絲應該就能解決。
此刻。
潘新月也在觀察。
她眉頭蹙著,臉色不太好。
這機器難度不小,裡頭電線成千根,接錯一條都能夠讓機器出問題。
要是單單掉了零件,她還能去拿圖紙回來,仔細比對一下重新接上,可是現下電線也有不少脫落的,這就麻煩了。
接錯了,一通電,燒毀了就完了。
可要接電線的話,就要去導師那裡拿圖紙,還要拆開仔細比對,看看這條線路究竟是通往哪個控製台,十分複雜繁瑣。
最最重要的,這件事潘新月想自己解決,不能驚動導師。
一旦鬨大,必定會影響清北的顏麵,尤其是鬨到台麵上後,就無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