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越過列車員,走出車廂,終於踩在了京都的土地上。
闊彆多年,魏慶之和周進深再次到了京都。
一邊往外走,二人一邊四處看著,心中感慨良多,獨獨謝昭,一臉好奇驚訝。
他倒不是沒來過京都。
上輩子,出差,旅遊,謝昭也是來過的。
隻是那時候都是兩千年往後了,那時候的京都,是國家首都,是繁華之都,也是冉冉升起五星紅旗的莊嚴聖地。
而這時候呢?
放眼望去,大街上雖然有不少新建築,甚至還有不少高樓。
瞧著已然初具現代化雛形。
可是,再仔細看去。
巷子胡同,四通八達,甚至還有四合院矗立,門頭上油漆斑駁,箱子裡有人拎著夜壺出來,去公共廁所倒掉。
空氣裡浮動著塵土的味道。
而街道上已經有出租車了。
伸手就能招。
三人走到車站口,魏慶之和周進深準備去乘坐公交車,然而謝昭動作卻比他們更快。
伸手一攔,一輛黃色的豐田皇冠停在了三人的麵前。
“喲,乘車嗎?”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一隻手叼著煙,另一隻手扶著方向盤,笑眯眯的衝三人打招呼。
這年頭,出租車司機不僅僅是個鐵飯碗,還是肥差。
比一般的公職人員還要牛不少。
因此經常都是高眼看人。
沒什麼客氣可言。
魏慶之周進深二人知道出租車貴,正要拒絕,謝昭已經笑著拉開車門,又順道打開後備箱放行李了。
“老師,出門在外,學生來負責,安全舒適第一,你們就彆拒絕了。”
謝昭衝著兩人笑。
二人這才清醒過來,謝昭身價不菲,再一想,現下要乘坐公交車,估計還得等會兒,當下也就不再拒絕。
三人上了出租車。
第一縷光線順著玻璃照射進來,整個車內都亮了起來。
司機是個熱心腸,話多的人,一路上說個不停,煙癮也大。
魏慶之和周進深不抽煙,也不愛搭腔,幸好謝昭是個人精,一路上愣是沒有讓司機的半句話掉在地上。
車子直奔清北招待所。
招待所就在清北大學邊上。
海澱區清華園,萬泉河的北支河和南支河穿插過去,校園內有西湖,東湖,南湖,三湖以河道相連。
而周進深和魏慶之也算是清北的校友,再加上附近不少科研所,這次的科研研究展覽會也在清華園內舉辦,因此住在這裡是最便利的。
天色徹底亮透,出租車終於停下。
如今打車可不便宜,一公裡一塊錢,謝昭掏錢結賬,瞧著周進深眉頭緊蹙,那叫一個肉疼。
“老師,把證明給我,我去開房間。”
謝昭隻當看不見。
他笑嘻嘻問周進深拿了開具的證明,準備跑去招待所了。
現在七點半。
招待所還沒正式開門,但是卻有值班的招待員。
可周進深卻伸手拉住了他。
“還是等九點招待所上班吧。”
周進深道:“不到上班時間,打擾人家,怕他不樂意。”
這年頭,就連招待所的招待人員也都是公職。
吃國家飯,端鐵飯碗,人正趴著睡覺呢,你這一大早喊對方開房間,指定沒好臉色。
周進深不是第一次來。
他清楚這些。
尤其是小姑娘,家裡頭在清北多多少少有點兒背景。
脾氣自然不怎麼樣。
周進深吃過閉門羹,不想讓謝昭也去,這才拉住了他。
然而謝昭這人出了名的不信邪。
他笑嘻嘻對著周進深眨了眨眼。
“放心吧,老師,我有辦法。”
謝昭說完,起身,買了份早飯,直奔朝著招待所跑去了。
是個小姑娘。
正趴在櫃子上睡覺。
謝昭過去,輕輕敲了敲桌子,笑著道:“妹妹?睡著呢?打擾一下唄?”
妹妹?
小姑娘睡得懵懵懂懂,睜開眼,就看見一張帥氣俊朗的麵容。
她原本是十分不高興的。
這兩天清北大學裡頭要弄研究展覽會,全國各地都來了人,附近幾個招待所忙得不行,夜裡頭的火車不在少數,她昨晚上沒睡好,陸陸續續接待了幾個,一肚子氣。
正趴著眯會兒呢,就被人喊醒。
不生氣才怪。
“乾……”
隻是,這次話沒說完,猛地就噎在了喉嚨裡。
她愣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亮。
樣貌可真俊!
女人永遠是視覺動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再說了,伸手不打笑臉人,謝昭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又伸手,將一份早飯推到了自己的麵前。
“真是麻煩你了,累了一晚上,又要招待我,隻是沒法兒,老師年紀大了,又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怕傷著身子骨。”
謝昭說著,又對她笑得燦爛。
“麻煩妹妹幫個忙?早飯還沒吃吧?吃完再弄也成!”
哎!
這話說得!
妹妹?
小姑娘雖然年紀小,但是也得有二十三四了,再瞧謝昭,一看就沒自己大!
他還喊自己妹妹!
“哈哈!哪兒妹妹!我可比你還大!”
“哪兒有的事兒?瞧著就是比我小!看著真年輕!又水靈,有十八了嗎?”
十八?!
哈哈!
簡直叫她心花怒放!
瞌睡褪去,一下子就清醒了,小姑娘接過早飯,又朝著正扭頭朝著這邊看過來的魏慶之和周進深看了一眼。
果然,年紀不小了。
而且因為坐了長途車的緣故,兩人的臉色都難看得緊。
喲。
還會心疼人呢!
她笑了起來,起身,從謝昭的手裡接過了證明,仔細看了一遍。
“買了早飯送我,我哪兒還好意思吃了再乾活兒?”
她笑,“拿人手軟,我這就給你開!”
說完後,打開抽屜,拿了一把鑰匙給謝昭。
“剛好有一個三人間,餘下的空房都是上下鋪,亂的很,而且這幾天來招待所的人多,都是為了參加學術展覽會的,就這一個好房間了,給你了!”
她邊說邊寫下記錄。
“今天晚上還是我上夜班,你要有什麼事兒就喊我一聲!”
小姑娘笑得燦爛,“這塊地兒,我熟!”
謝昭目的達到,伸手接過鑰匙,又是給人一通誇,見對方實在不好意思,這才拿著鑰匙過來了。
周進深錯愕。
魏慶之倒是一點不意外。
他知道自家學生的“手段”。
“走吧。”
魏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