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最近道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夥人,這些人玩兒命,打架又凶又狠,錦繡製衣廠雇了他們,蹲在車上,咱們找的人被捅傷了,抓進去到現在也沒個信兒。”
黃光祥頓了頓,繼續道:“這事兒,咱們得收手了。”
收手?!
肖芳華一瞬間臉色陰沉下來。
沒錯。
這些事都是她找人做的。
這段時間,一廠二廠三廠開始勃發生機,大批大批的衣裳從廠子裡出來,運往江城各地。
甚至外省的訂單也不少。
那是衣裳嗎?
那可是錢!
大把大把的錢!
自打一廠這個錢袋子倒了之後,肖芳華的生活質量變差了不少,尤其是她爹肖雙江準備退離江城,這段時間小心謹慎,再三叮囑自己低調行事。
不然她何必用這些彎彎繞繞?
自己隻要出麵,隨便找個理由,謝昭的那點兒產業都得完蛋!
“真是不識抬舉!”
肖芳華氣得將自己手裡的咖啡杯重重放下,猛地一砸,濺出來一大灘。
黃光祥沉默著,沒在說話,靜靜等下文。
“黃叔,這件事,難道就沒有彆的法子了嗎?”
她頗為不甘,“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委屈?再過一年,父親就要退休,可家裡還有多少錢?還能夠咱們過多少好日子?聽說國外那地方,樣樣都貴,不多弄點錢,以後咱們都要喝西北風去!”
黃光祥欲言又止。
肖家是真的缺錢嗎?
怎麼可能!
肖雙江當書記的這些年,究竟撈了多少錢,外麵有多少資產,誰都說不清。
可絕對不會少,哪怕肖家人花幾輩子都花不完。
她不過是因為心裡頭的意難平罷了。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欺負她,敢從她的手裡搶東西,這麼不識相!
黃光祥從二十年前就一直跟著她。
早些年是家裡的管家,後來慢慢的因為聽從肖芳華的話,被信任,被依賴,最後成為肖芳華的親信。
當年。
葉朝民的事兒也是黃光祥一手辦的。
以至於這些年肖芳華一直讓他跟在葉朝民,也就是江尋紅的身邊。
一方麵是幫助他,另一方麵,也是監視。
“黃叔,這件事咱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肖芳華想了一會兒,而後看向黃光祥,道:“你不是說謝昭請了人麼?你去接觸一下,咱們隻要給得夠多,就不信他不心動!”
她從小生活在這個環境裡,錢,權,那就是萬能的!
黃光祥終究什麼都沒說。
他點點頭,歎了口氣。
心裡卻莫名生出幾分悲涼來。
大廈將傾。
…………
今天是個大霧天。
謝昭早上起來的時候,院子裡頭白茫茫一片。
趙金昌去美麗國有半個月了,謝恬在江城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平日裡一放學就去找小夥伴玩兒,瘋丫頭似的。
這日。
她破天荒回來得早,板著臉,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今天回來得這麼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謝誠打趣。
今天謝鬆有點不舒服,小家夥一直鬨,謝誠和謝昭打了招呼,在家裡帶他。
張巧兒剛泡了藥給謝鬆喂下,出來看見謝恬站著,也覺得很是新奇。
“是啊,小妹,上午出去的時候不是說中午在同學家吃飯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謝恬撅著嘴,坐在花壇邊,雙手托著腦袋,朝著門外看。
“大哥,二哥什麼時候回來?”
她問道。
“你二哥今天去一廠二廠三廠查賬去了,順帶看一下廠子的機器情況,要是沒什麼大問題,中午就回來了。”
謝恬“哦”了一聲,而後又不吭聲了。
謝誠瞧著不對勁,原本想再問,卻見她耷拉著腦袋,回自己屋子裡了。
嘖。
他想想,小妹兒估計是遇著事兒了,不過到底是小姑娘,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多問。
謝誠也就沒再多提,想著等中午謝昭回來,和他提一嘴。
中午十一點。
謝昭回來了。
他拎著兩條大青魚,足足十幾斤重,成剛和虎子一塊兒回來的。
一進院子,成剛就喊:“謝小妹兒!快出來做飯!大青魚!魚頭火鍋,汆魚片,酸菜魚,餓死了!”
謝恬氣呼呼撅著嘴,出來,瞪他。
“不做!要吃自己做,我不高興呢!”
成剛一愣。
虎子也被逗樂了,將青魚放在水池裡頭,探頭朝著謝恬吹了一聲口哨。
“喲!誰惹咱們小妹不高興了?”
虎子這話說完,謝恬氣呼呼瞪了他一眼,可是扭頭一瞧,看見謝昭回來了,當下朝著他快步走了過去。
“二哥!你可回來了!”
她衝著謝昭笑。
“喜寶兒樂寶兒下午我帶著,你和嫂子出去玩兒?你放心,我保準把喜寶兒樂寶兒帶得好好的!吃睡都不用你操心!”
謝恬又伸手,指了指在水池子裡的兩條大青魚,“二哥,你想怎麼吃?說一聲,我給你做!紅燒,清蒸,還是酸菜魚片,我都能做!”
謝恬這一通殷勤獻的,謝昭直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哭笑不得看著她。
“小妹,你這有事兒求我?有話直接說,這嬌滴滴的聲音我可受不了!”
謝恬:“……”
她撓了撓腦袋。
雖然有些擰巴,可還是試探性看向謝昭,問道:“二哥,張恒秋是雙星派出所的所長嗎?他是不是你朋友啊?”
謝昭洗了手,走過來,擦了擦,聞言點頭,“算是,怎麼了?”
謝恬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著劉美美是自己的好朋友,當下也就鼓起勇氣,乾脆和謝昭提了這事兒。
“那你能不能幫個忙,和他說一聲,叫他彆搶我朋友家的鋪子啊?”
謝恬委屈巴巴,“美美家就是做小生意的,一家人都指望著五金鋪子吃飯呢!這兩年生意才好一些,他不能說買就買呀!”
劉美美家裡早些年也是雙職工。
後來她爹因為性子孤僻,被排擠,被邊緣化,實在是受不了,直接辭職了。
後來托了關係,掛了街道辦的牌,在雙星區東邊開了一家五金店。
前兩年生意都一般,勉勉強強維持一家子的生計。